初一早上,八点半。
  简郁还在睡。
  陆执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客厅,拿着一本历史典籍看。
  他的生物钟已经习惯早起,哪怕是大年初一也不会睡懒觉。
  正在这时,别墅的门铃声响起。
  如果是平时,自然有佣人开门,现在佣人们都不在,陆执放下书籍,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秦衍。
  陆执挑了一下眉:“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按照秦衍平日里的作风,晚上一个劲地熬夜发疯,第二天会睡到中午才对。
  秦衍唉声叹气道:“唉,还不是我大哥二哥,一大早就对着我说教,害得我觉也睡不成了,干脆躲到你这里来了。”
  说完这句后,他往别墅里看了看:“嫂子呢,还没起床?”
  “嗯。”
  陆执转身,往屋内走去。
  秦衍也跟着走进去,自顾自道:“都八点半了,也该起床了,我去叫他。”
  说着,他就风风火火地往二楼跑去。
  陆执重新回到了沙发上,拿起了书籍。
  这时,他想到了什么,刚要出声提醒秦衍。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秦衍冲到简郁的卧室门口,开始使劲敲门:“嫂子!该起床了!”
  卧室内。
  简郁还在睡梦中。
  然而,却突然被一阵巨大的敲门声惊醒。
  下一秒,简郁睁开了眸子,身体先于意识一步,坐起身来,做好了防御姿势。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几下,紧紧地盯着门口。
  在原世界中的经历又浮现在了眼前。
  他养母自从压力加大之后,一直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后来安眠药也不管用了,整个人的精神愈发崩溃,甚至出现了类似于躁郁症的情况,时而悲伤啜泣,时而暴躁发狂。
  有一天晚上,她突然萌生了带着全家人一起去死的念头。
  养父出差了,刚好避开了这件事。
  简郁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外面有人用力砸门。
  砸了几下后,养母扭动门把手,冲进卧室内,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简郁当时就吓清醒了,连忙避开养母。
  好在后来有惊无险,简郁只是手臂被划伤了一道口子,问题不算太严重。
  虽然后来养母又恢复了一点正常,还给他道了歉,但是这件事在简郁心里留下了严重的烙印。
  晚上入睡时,他会再三确认自己的门反锁了,然后才会上床睡觉。
  这个习惯一直保持着,直到穿书了也是如此。
  如果平时别人正常的敲门还好,像这种用力地砸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来的架势,他就会条件反射的紧张。
  上次陆执也踹开他的门走了进来,但是那次他已经哮喘发作晕过去了,根本就没注意这一点。
  眼下,简郁的情绪一紧绷,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了哮喘喷雾剂,开始吸入。
  门外。
  陆执大步流星地来到了二楼,神情严肃地看着秦衍:“你敲门的动作轻点。”
  秦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收回了手:“啊?怎么了?”
  陆执并不知道简郁上辈子的事,但他知道有哮喘的人情绪不能过度紧张,沉声道:“简郁有哮喘,而且还在睡觉,你吓到他了怎么办?”
  秦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不妥,立马规规矩矩地站着,脸上涌上了愧疚:“那、那我不会已经吓到嫂子了吧?”
  陆执皱了一下眉,来到门前,动作轻缓地敲了敲门:“简郁,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隔了两分钟后,简郁才打开了门。
  他的呼吸还没完全平复下来,额头有细细密密的冷汗,脸色也有点苍白。
  他的右手中拿着喷雾剂,显然刚刚被吓到哮喘发作了。
  见状,秦衍立马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担忧道:“嫂子,对不起啊,是我吓到你了吧?”
  简郁一手撑着门,缓了好一会才说道:“没事。”
  他知道秦衍不是故意的。
  但是这件事显然没这么容易过去。
  陆执冷着神色对秦衍说道:“秦衍,你不能凡事都太过随心所欲,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思考才行。就算你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们也不能庇护你一辈子。”
  陆执这番话,不仅是针对今早上的事,也是在说秦衍平日里的行为。
  秦衍家境富裕,父母恩爱,两个哥哥的能力也很强。
  在这样的家庭条件下,他自然而然养成了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每天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他的性格直率,做事风风火火,很少会考虑到后果,反正就算天塌了,也还有他的父母和哥哥顶着。
  正是因为如此,秦衍其实捅过很多篓子。
  今早上这件还算是不太严重的。
  秦衍向来都有点怕陆执,平时还好,每当陆执面无表情训话的时候,他就一点也不敢反驳。
  此时,他低垂着头,满脸羞愤。
  简郁缓了好一会,终于彻底恢复了正常。
  他开口解围道:“好了,我已经没事了。”
  为了转移话题,他对陆执笑了一下:“陆先生,今天早上吃汤圆吧。”
  陆执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颔首:“嗯。”
  这时,简郁又对着秦衍说道:“你吃过早饭了吗?一起吃点?”
  秦衍知道简郁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忙不迭地点头:“好啊,我喜欢吃汤圆。”
  陆执看着秦衍,冷声道:“下次注意。”
  秦衍点头:“好好,我一定注意。”
  说实话,他自己内心也很羞愧。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害得简郁哮喘发作,虽然他也不是有意的,但总归心里还是感到抱歉。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揭过去了。
  简郁回到卧室,收拾了一番后,然后下楼煮汤圆。
  他不会做其他复杂的菜,但是像这种煮个汤圆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毕竟完全不需要技术含量。
  三人一起吃完了早餐。
  简郁和陆执要去陆家老宅拜年。
  秦衍可怜巴巴道:“陆哥,我能在你家待一天吗?我给你们守着门。”
  主要是他现在也不敢回家,家里的两个哥哥都等着教训他呢。
  他那两个哥哥和陆执不一样。
  陆执教训人,只会一针见血地指出错误,然后不再多说。他那两个哥哥就不同了,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开始讲起,能把人活活说疯。
  当然,秦衍也更加不敢在这种时候还去鬼混了。
  陆执淡淡道:“随你。”
  秦衍得到了允许,瞬间满血复活:“谢谢陆哥!”
  然后他又对简郁说道:“嫂子,你去陆家,可千万要小心啊。尤其是顾北那个人,贼恶心!等我哪天有机会,一定好好会会他!!”
  简郁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去。”
  况且,他只想好好地享受生活,才不会管陆家人是否刁难他,他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一个小时后。
  简郁和陆执一起来到了陆宅。
  简郁如同上次来时一样,神色轻松自然,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陆执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一眼,见状,也放下了心。
  他发现,简郁看似柔弱,实则却很坚韧。
  两人进了屋之后,陆邵华发现陆执真的把简郁带来了,顿时脸色就有些不满,只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自顾地移开了视线,权当看不见简郁。
  赵慕雅则是和上次一样,根本没有理会简郁。
  简郁也乐得自在了。
  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一行人在沙发上坐下。
  简郁坐下之后,发现茶几上有一盘糕点,一看就很美味可口。
  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拿。
  陆执不知怎么地,发现了这一点,伸出修长的手指,拿了一个递给他:“吃吧。”
  简郁眸子一亮,接过了糕点。
  他怀疑陆执是不是有读心术,不然怎么看出来他想吃的?
  有了第一次,后面简郁就自己动手拿了。
  这时,顾北姗姗来迟,他一边扣着衣服扣子,一边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见简郁伸手拿了两块糕点,他冷嗤一声:“一副没吃过东西的样子。”
  他本来以前是打算把简郁拉拢到自己这边的。
  一方面可以安排简郁去偷陆执的商业机密,另一方面,他还没尝试过简郁这一款的,一直心痒痒,想必和简郁这种病弱类型的年轻男孩上床,完全是不一样的体验。
  奈何简郁不识好歹,三番两次地拒绝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这边,简郁听到顾北嘲讽的话,抬眸冷冷地看了顾北一眼。
  下一秒,他干脆将整个糕点盘子都端了过去,捧在怀里,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
  顾北见状,脸都绿了。
  偏偏碍于陆执也在场,他不好做什么,否则就简郁这幅瘦瘦弱弱的模样,他非把人收拾服帖了不可。
  陆执看着简郁的举动,先是一怔,随即扬了一下嘴角,对简郁说道:“别担心,多吃点。”
  言下之意,他会护着简郁。
  顾北更加无能狂怒了,差点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
  这时,陆邵华出来缓和气氛:“好了,糕点摆在那里就是让人吃的,干嘛计较这个。”
  虽然他也不喜欢简郁这个儿媳妇,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他如果帮着顾北,那不是相当于打陆执的脸吗?
  一个是他的继子,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该帮谁,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赵慕雅冷冷地看了陆邵华一眼,没说话。
  顾北没好气地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摆在两边的扶手上,翘着二郎腿;“既然大家今天都在,我也有点话想说。陆执,你什么时候把那两家公司还给我?”
  陆执眸色如冰,气场冷肃:“你觉得可能吗?”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顾北放下了二郎腿,脸色难看:“那是我的公司,你凭什么说弄垮就弄垮?不把那两家公司还给我也行,那你就把陆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分两家给我,当做是补偿。”
  简郁对这些都插不上话,只是默默地吃着糕点。
  陆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了一声,对顾北说道:“还没睡醒呢?”
  “你……”顾北顿时要站起身来。
  这时,门口的几个保镖听到了动静,作出了要进屋的架势。
  紧张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
  这里的保镖和佣人都是陆执安排的人,谁占上风一目了然。
  顾北僵持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时,陆邵华这个一家之主发话了:“好了,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们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说完,他点名顾北:“还不快坐下?”
  顾北满脸不服气。
  一直沉默着的赵慕雅这时开了口:“那两家公司本来就是小北的,陆执不分青红皂白弄垮了他的公司,理应给出交代。”
  这种情况下,陆邵华自然是帮着陆执:“当时也是事出有因,要不是顾北害得简郁跌下了马,陆执至于那么生气吗?”
  赵慕雅冷哼道:“谁知道马场的事是不是自导自演?”
  简郁差点被糕点噎住了。
  不是,赵慕雅看起来挺有豪门主母的做派的,为什么说出的话总是这么迷惑?
  这时,陆执冷声开口:“需要我拿出证据吗?把这些都摆到明面上,可就不只是搞垮顾北的两家公司这么简单了。”
  他有的是比这更狠厉的手段。
  赵慕雅也清楚陆执的能力,冷着脸,不再说话。
  顾北咽不下这口气,偏偏又不敢做什么,脸色一片铁青。
  陆邵华左右为难,也只能保持沉默。
  这边的三个人神色各异。
  另外一张沙发上,简郁和陆执完全置身事外。
  简郁连吃了三块糕点,有点口干。
  他正打算放下手中的糕点盘子,去倒一杯水喝。
  这时,陆执已经倒了一杯,然后把杯子送到他嘴边:“喝吧。”
  这还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了。
  简郁一怔,刚想说他自己来就行,随即他意识到,陆执可能是在演戏给另外三人看。
  毕竟陆执平时对他是挺好的,但是不会亲昵到这个程度,连水都喂到嘴边。
  简郁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再拒绝,就着陆执的手,喝了一口水,然后冲着陆执甜甜地笑道:“谢谢陆先生。”
  他们这边“甜甜蜜蜜”,另外三人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接下来,几人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饭桌上的气氛简直沉默到窒息。
  唯有简郁和陆执丝毫不受影响。
  陆执纯粹是对陆家这样的氛围早就习惯了。
  简郁则是根本没往心里去,反正和他又没关系。
  他只是一个几个月之后就会跑路的协议对象而已,要是为这些事烦恼,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想到这里,简郁伸手,夹了一个肉丸子放进嘴里。
  嗷呜,真香。
  老宅也就这么一个好处了,厨师的水准永远让人满意。
  简郁满意地吃完了一顿午饭,然后又和陆执一起去陆执的大伯家拜年。
  回自己家可以不带礼品,但是去大伯家,就要送点礼物了。
  简郁眼睁睁看着陆执走过去,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了两盒昂贵的礼盒。
  简郁有些惊讶道:“陆先生,这是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他那天和陆执一起去超市,没见陆执买这个啊。
  陆执关上后备箱,提着两盒东西走了过来:“年前的时候,陈淮准备好的。”
  他已经许久不曾亲手为某个人准备礼物了。
  简郁点了点头。
  他看着陆执的神色,快速地判断,看来陆执和他大伯家的关系也一般。
  之所以要去陆大伯家,是因为陆老爷子和陆大伯他们住在一起。
  陆大伯家离这边也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陆家的人基本都住在这一片,只有陆执一个人到其他地方买了别墅。
  两人就这么朝着陆大伯家走着。
  远远地,简郁就眼尖地发现了陆老爷子。
  此时,陆老爷子正在佣人的陪同下,拄着拐棍,沿着别墅前面的花坛散步。
  简郁想到陆执上次当着陆老爷子的面,去他的卧室睡觉的事,于是主动地挽上了陆执的手臂。
  陆执察觉到简郁的动作,看了简郁一眼。
  简郁朝他眨了眨眼:“在爷爷面前,不是得演一下吗?”
  他看得出来,陆执对陆老爷子还是挺尊敬的。
  以前陆执听简郁说演戏,内心一片平静,只是现在,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不是那么顺耳了。
  他挑眉看向简郁:“你的梦想是进入娱乐圈吗?”
  “啊?”简郁不解地看向陆执,“没有啊。”
  好好的,为什么问他是不是想去娱乐圈?
  只不过陆执最终还是说道:“没什么,走吧。”
  简郁摸不着头脑,觉得陆执有点奇奇怪怪,不过他也没往心里去。
  两人很快来到了陆老爷子跟前。
  陆执叫了一声:“爷爷。”
  简郁有学有样,也叫了一声。
  陆老爷子看见陆执来了,瞬间笑得合不拢嘴,毕竟这可是他最骄傲的孙子。
  只是下一秒,他又看到了简郁,尤其是简郁还亲亲昵昵地挽着陆执的手臂。
  陆老爷子脸上的笑意顿时垮了,半晌,冷哼了一声:“进来吧。”
  他转身,拄着拐棍往屋内走。
  简郁和陆执跟了上去。
  进屋后,简郁见到了陆执的大伯父和大伯母。
  与陆邵华和赵慕雅的冷淡不一样,大伯父和大伯母走的是和蔼可亲的路线。
  别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反正面子工程绝对是做到位了。
  大伯母接过陆执手中的礼盒,嗔怪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盒,大家都是亲戚,用不着这么客气。”
  与此同时,她还热情地招呼简郁:“这就是简郁吧,快进来,果然是个乖巧的孩子。”
  她的热情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简郁只能一直保持着微笑,脸都快笑僵了。
  大家一起在客厅攀谈了几句。
  简郁也就是这时才知道,陆大伯家有一儿一女。
  儿子叫陆淇风,是搞科研的,目前还在硕博连读,已经是最后一年了。
  陆淇风身上有那种搞科研的气质,干干净净的,看见简郁和陆执,他和陆家其他人的表现都不太一样,既不怨恨,也不谄媚,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女儿叫陆妍雪,很有那种豪门大小姐的架势,一身高定名牌,画着精致的妆容,涂着好看的美甲,模样十分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简郁一直没好脸色,偷偷翻了好几个白眼。
  简郁注意到了这一点,觉得有点好笑。
  他想问陆妍雪的眼睛还好吗?再翻都要出问题了吧?
  要是真出问题了,他可以友情帮忙打一个120。
  大家交流了一阵后,离晚饭时间还早,于是就各做各的事了。
  陆老爷子觉得有点累,回屋休息去了。
  陆大伯则叫住了陆执,想去书房商量一点事。
  在去书房之前,陆执对简郁说道:“我就在书房,有事叫我。”
  简郁坐在沙发上,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陆淇风也对简郁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去了他的工作间。
  陆淇风走进工作间,准备继续做他的实验,科研人一年到头基本都沉浸于自己的实验和论文,头都快裂开了。
  然而,他刚戴上手套,大伯母就跟了进来。
  陆淇风有些诧异道:“妈,你进来做什么?”
  大伯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儿子:“别人都在争家产,就你一天天地只知道做实验。”
  陆淇风无奈道:“我就只是个搞科研的,哪有心思去和别人争家产?”
  大伯母不赞同道:“那你看人家顾北,都不是陆家的孩子,他都还想着分一杯羹。”
  陆淇风一边拿过一个烧杯,一边抽空回答道:“那你看他争去了吗?不是反而被陆执搞垮了两家公司?你我都清楚,陆执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和他争这些,不是想不开吗?”
  大伯母虽然知道儿子说的是事实,但还是不甘心道:“总得试一试才知道。”
  陆淇风一边操作手中的试剂,一边无奈道:“妈,你怎么这么天真?你知道陆执为什么轻而易举地就搞垮了顾北的两家公司吗?只用了一天,哪有这么夸张的事?这说明什么,说明陆执早就布好了局,要么是收买了顾北公司的内部员工,要么是收买了他的客户。做好圈套后,就等着顾北这个傻子往里面跳。”
  大伯母听到这里,也有些心惊。
  陆执在商场上的手段在整个家族都是出了名的,就连陆老爷子都赞不绝口。
  一般人的确无法轻易撼动。
  大伯母想了想,决定退一步:“既然你不和他争家产,那就去和他拉拢关系。他现在掌管着整个陆氏集团,说一不二,只要他一开口,多少的好处就来了。”
  陆淇风失笑:“不是,我一个搞科研的,我去巴结他干嘛?”
  说着,他想到了什么:“只不过也是,我如果去和他搞好关系的话,说不定他愿意资助我一批实验器材什么的。”
  “你……”
  大伯母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出门。
  这时,陆淇风提醒道:“还有,陆执和简郁的事,你也不要插手,人家两人爱结婚结婚,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关我们这些亲戚什么事?”
  大伯母再次转身:“难道是我一个人这样吗?谁不想趁机塞一个人到陆执身边。你看,就比如你小姨家的表妹,要是把她和陆执撮合到了一起,这不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吗?到时候肯定有数不尽的好处。”
  陆淇风惊恐道:“你可千万不要打这样的主意!你以为陆执是那种任人掌控的人吗?你别忘了,之前五姑他们家不知道搞了一些什么小手段,然后就惹得陆执生气了。最后,五姑他们一家人害怕陆执报复,连夜就逃到国外去了。”
  提到这件事,大伯母也变了脸色。
  陆执真正生气起来,是不管什么所谓的亲戚的,丝毫没有情面可讲。
  陆淇风最后劝诫道:“总之你可千万不要想着去惹陆执。陆执他什么不知道?只是他有的时候懒得管你们这些小打小闹而已,真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客厅。
  简郁独自坐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
  他朝四周看了看,发现了窗户旁边有一个鱼缸,里面养了很多金鱼。
  简郁干脆起身走了过去,欣赏里面的金鱼。
  他不知道的是,不远处有两个人正盯着他看。
  陆妍雪盯着他的侧影,一双美目里满是怒火,恨恨道:“我一定要给简郁一点颜色瞧瞧!”
  在她眼里,简郁就是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明明陆执二哥和季亦才是一对,两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身份和地位都匹配,而且还情根深种。
  然而这个可恶的简郁,居然在季亦出国深造的时候,趁虚而入,抢走了二哥。
  陆妍雪最是讨厌小三了。
  她以前交往过一个男朋友,最后渣男劈腿了,和那个狐狸精小三在一起了。
  这件事让陆妍雪一度有了心理阴影,恨不得手撕天下所有小三。
  陆妍雪得知了简郁的存在后,就和季亦通了电话。
  虽然季亦向来心肠软,舍不得说别人坏话,但是陆妍雪也从季亦的语气中听出来了,这个简郁死缠烂打,硬是待在陆执身边,赶都赶不走。
  偏偏简郁身体还弱,陆执也不好强硬地驱赶他,只好让人留在了身边。
  陆妍雪知道了这件事后,越想越生气。
  简郁也太有心机了,仗着自己身体弱,就肆无忌惮了是吧?
  见陆妍雪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旁边的一个女佣人对她说道:“小姐,我听说这个简郁有哮喘,你要是看不惯他,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陆妍雪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他有哮喘?”
  女佣下意识回答道:“是季少爷说的。”
  陆妍雪不解:“季亦?他不是在国外吗?怎么连简郁身体情况都知道?”
  只不过想起季亦一贯的为人,她又恍然大悟:“季亦那么善良,肯定是出于对简郁的关心吧?连情敌都关心,季亦怎么这么傻?”
  女佣趁机道:“那我去找点粉末来?听说哮喘患者吸入粉末就会发病。”
  陆妍雪顿时制止道:“这怎么能行?哮喘发作是闹着玩的吗?我去给他一点小教训,让他知难而退就行了。”
  简郁正在欣赏金鱼。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怒气冲冲的女声:“简郁!”
  简郁转过身去,淡淡地问道:“陆小姐,有事?”
  陆妍雪仔细地打量着简郁。
  简郁今天身穿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卡其色短款外套,整个人身形纤细,比例极好。
  他的眉眼也很好看,眸子清亮,眼下还有着自带笑意的卧蚕。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鱼缸旁边,气质温软,没由来地让人心生好感。
  陆妍雪恨恨地想着,简郁就是用这幅乖巧的模样,哄得二哥心软的吧?
  想到这里,她直截了当地问道:“是你一直缠着二哥的吧?”
  简郁一时没懂陆妍雪的意思,没有贸然作答,毕竟在陆家,他可是陆执的结婚对象,自然不能露出把柄。
  他反问陆妍雪:“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妍雪冷哼道:“你还好意思问什么意思?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季亦的存在?”
  季亦?
  简郁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好像原著小说中的白月光就是这个名字。
  而且,也就是这个白月光,对原身进行各种打击,实实在在的虐心。
  可惜,简郁对此毫无感觉,他知道陆妍雪来找自己的目的后,就变得轻松了起来,懒洋洋道:“知道啊。”
  他作为穿书者,对此再了解不过了。
  陆妍雪见他就这么坦率地承认了,反而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继续说道:“那你不觉得羞耻吗?”
  仔细看的话,简郁和季亦的眉眼的确有那么一两分相像,想必简郁就是凭借这个,才赖在二哥身边的吧?
  面对陆妍雪的逼问,简郁跟个没事人似的,淡淡回答道:“我不觉得。”
  “你……”
  陆妍雪想必是没受过这种委屈,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脸色涨红。
  简郁笑了一下,问她:“还有事吗?没事我想出去逛逛。”
  毕竟他懒得听这些,他已经知道的剧情,何必又再听人科普一遍?一点新奇感都没有。
  简郁说完就要走,这时,陆妍雪却是一把抓住了他,杏目圆瞪:“不许走,我还没说完呢!”
  简郁把手臂抽了出来,继续迈步向前走。
  谁知道陆妍雪却一直跟着他:“别走,你心虚了是吧?有本事听我说完!”
  简郁停住了脚步,无奈道:“行,你说吧,我听着。”
  陆妍雪开始讲述陆执和季亦的事:“我二哥和季亦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经常见面,对彼此知根知底,早就暗生情愫了。我们大家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前两年季亦出了国,二哥还去看望了他好几次,他们两个……”
  这时,简郁用手背抵着嘴,低头缓缓地打了一个哈欠。
  陆妍雪的声音戛然而止。
  简郁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不是要给我讲他们的事吗?怎么不继续说了?”
  陆妍雪都快被气哭了,大小姐的气势不复存在,原地使劲跺了两下脚:“简郁,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简郁一脸茫然。
  啊?
  他做啥了他?
  陆妍雪红着一双眼跑开了。
  简郁站在原地,一脸不解。
  这时,陆执谈完事出来了,他看了一眼跑走的陆妍雪,随即转向简郁,挑眉问道:“你们怎么了?”
  简郁心想,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不过总的说起来,是跟陆执的白月光有关。
  陆执见简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疑惑道:“嗯?说来听听。”
  简郁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
  他何必说这些呢?
  他和陆执只是协议关系而已,别说陆执有一个白月光了,就算陆执有一个黑月光都不关他事。
  陆执再次问道:“真的没什么?”
  简郁笑了一下:“真的没有。”
  陆执见简郁不愿意说,又观察了一下简郁,发现他一脸淡定,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于是没再追问。
  作者有话要说:
  简郁:别说陆执有一个白月光了,就算他有一个黑月光,我都不在意。
  陆执:简郁,你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