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让他们逃了!”
  柳奚川怒道:“那就去追,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他们,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这一战,我们宗门损伤惨重。”水云宗掌门封错站出来,语气不善:“柳掌门若是要继续下去,我们水云宗就不奉陪了。”
  柳奚川气急,却仍旧耐着性子道:“封兄,话可不能这么讲,我们日暮里也死了不少弟子,况且那冥煞怨种还未捉住……”
  “柳掌门!此次以为民除害的名义召集众人前来,难道你自己就没一点私人怨恨掺杂其中吗?!”
  “是封某愚笨,恐怕当了柳掌门的刽子手了!”封错一甩袖袍,道:“我们走!”
  “是,掌门!”
  他们这一走,煽动不少人。
  柳奚川脸上露出阴沉的神色:“各位,那几人身受重伤,已经翻不出什么水花,只要我们……”
  月影宗的掌门打断他:“柳掌门,我们也爱莫能助了!”
  “我们也是!”
  其他三大宗门之人纷纷离场,只留日暮里众人在原地。
  “掌门,你看这……”
  柳奚川失了一只眼、又伤了一条腿,嗓音因为愤怒与怨恨变得无比扭曲:“先回宗门,等我休养一段时间。”
  冥煞怨种,他必须要得到!
  ……
  这头,姜念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带着两人一起逃出生天,却一点都不敢停留。
  殷不弃和江子由都因为受了重伤和陷入痛失亲人的悲痛而晕了过去。
  而煤球虽然跟着她走,黑溜溜的眼里却一直在掉小泪珠,时不时哼唧两下。
  她自己也受了伤,一拖二已经撑不住了,也没有心情去管它,一边扶着殷不弃,一边扶着江子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意识却已经开始逐渐模糊。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只觉得每踩一步,身边的景色都在变换,连天都变成了青蓝色。
  “好久没有外人来了……”一道空灵的声音忽然从四面飘来,这声音实在太过于飘渺,被风一吹,宛如树叶沙沙的响声,反而不像人声了。
  姜念念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飘散。
  要死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晕过去。
  突然,几个婀娜的身影凭空出现,个个美若天仙,修为不低。
  却浑身杀气,一看便知道是从人堆里厮杀历练出来的。
  他们追来了?!
  姜念念瞬间绷紧了神经,脚边的煤球也露出凶狠的表情。
  那些人面容恭敬,对着昏迷中的殷不弃单膝下跪,出声道:“吾等听从老宫主之命,在此恭迎少主回归!”
  少主?
  是谁?
  是殷不弃吗?她们不是来杀他们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念念还没想明白,又有几人抬着一个软榻走过来,金丝楠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
  “姑娘,你这样拖着少主,会牵动他的伤口,请将他放在这榻上休息。”
  姜念念虚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开口道:“还未明确姑娘身份,暂不宜告知。”
  “那我也不会把不弃交给你们。”
  “姑娘,得罪了。”一人突然上前,给了姜念念一记手刀。
  “你们……”话还没说完,姜念念便晕了过去。
  “嗷呜!”煤球呲牙咧嘴地咬住一人的胳膊。
  “太阴幽萤?”为首的女人不痛不痒地看了它一眼,一把捏住它的脖子:“还是这么小一只,弱唧唧的,看来是没有阴气供给啊。”
  一人问道:“姑姑,其他两人,怎么办?”
  “看样子是跟少主一起的,先一起带回去。”
  那人点点头:“嗯,这里算是半个人界,我们不宜久留,既然已经等到少主了,按照老宫主的指令,必须立马回青丘。”
  ……
  不知昏迷了多久,姜念念猛然从梦中惊醒,眼中不住地滴下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下,额头上也布满冷汗。
  她梦到殷不弃死了!
  姜念念深呼吸片刻,尽力让自己的情绪微微稳定,突然,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猛然看向周围。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极尽奢华。
  这是……哪里?
  不弃呢?!
  对了,她在逃亡途中遇到了几个奇怪的女人。
  姜念念有些担心,翻身下了床,身上的伤口还有些疼。
  可她顾不得那么多,往外走去。
  刚开门,便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手里端着汤药,被这么一撞,撒了不少。
  “啧,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一点也不像个女人。”
  姜念念一听那声音,不可思议地抬头:“沈愈?!”
  沈愈笑了一下:“呵,不用这么惊讶,先进屋,你的伤口还没好。”
  “我昏迷多久了?这是哪儿?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有,其他人呢?”
  姜念念走进屋,焦急地问道。
  “聒噪。”沈愈将药放在桌上,冷哼一声。
  姜念念急得不行:“你倒是说啊。”
  “你昏迷了五天。这儿是青丘,我无意间救了青丘神女,被带到这儿来的,谁知,碰巧遇上你们。”
  姜念念有些吃惊,她居然昏迷了这么久。
  她问道:“青丘?那带走我的人是?”
  “九尾狐一族。”
  “我昏迷之前,听到他们称不弃为……少主?”姜念念突然睁大了眼:“殷不弃,也是九尾一族的?!”
  “可不是。只是之前血脉未觉醒,这下倒是走了个狗屎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沈愈看了姜念念一眼,嗤笑道:“有趣,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你别说的好像是我故意跟踪你一样。”姜念念不悦地看他一眼,问道:“不弃他们呢?”
  她的心里很乱,对其他几人现在所处情况的担心,对殷辞离世的悲痛,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对这个未知地域和殷不弃的疑惑。
  种种情绪扑面而来,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沈愈嘴角勾起一个恶趣味的笑来:“你问殷不弃啊……他好得很,今早就已经醒了,伤势已经稳定。”
  “现在应该是正在享受着老宫主给他举办的回归晚宴上。身边还有不少狐媚子伺候着呢,用不着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