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炮灰攻种田后和高冷男主HE了 > 第82章 涨分红,过年焰火
  易老先生被拦住了去路,请到了隔壁雅间,陆长盛起身,拿出对待前辈的礼数,姿态要多谦恭有多谦恭。
  易老先生被吓了一跳,连忙挥手,“陆院长,不必如此!”
  “这是应该的……”陆长盛还是深深鞠了一躬。
  易老先生心情复杂,他虽对陆清宏有很大的怨念,但陆长盛名声不错,同为文人,他对江宜陆家也有着一种天然的好感。
  待两人坐下,陆长盛就叹了口气,“怪我管教不周,让孙儿做出此等事来……”
  “祖父!”陆清宏不敢置信,脸色涨红到极致,连忙看了一眼雅间里的其他人。
  这些人都是陆家忠心耿耿的下人,他们其实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主动退了出去。
  “清宏,还不给易老先生奉茶,赔礼道歉!”陆长盛低斥一声。
  陆清宏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可对陆长盛多年来的服从还是认认真真按照他说的,做了下来。
  易老先生心里冷哼,面上也不说原不原谅,毕竟他没这个资格。
  这时,陆长盛就抛出了他的目的,“我想带着清宏亲自向那位赔罪,不知易老先生能否引荐一二?”
  陆清宏心中一动。
  隔壁雅间,在程平几个大嗓门的带动下,大家情绪都格外高涨,庞大夫甚至掏出钱,阔绰地拍了张五十两银票打赏。
  此时此刻,众人哪还顾得上吃,整个翰墨阁茶楼的叫好声,一阵阵地传到外面去,那些排队来订之后座位的人都被勾得心痒难耐。
  “这清远君也当真是厉害,一直未现身,却能让所有人都遵守这里的规矩,我要是有足够的银两,肯定不排队!”
  “岂止是有钱之人,有权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怕是也有什么内幕,只是我们这等平民不知道罢了。”一边叹气,一边还是得苦哈哈地在外面排队。
  持续了半个时辰,台上的少年终于退了下去,这个时候的打赏简直多如牛毛,小二端着盘子,收钱收得满头大汗。
  而在此之前的评书期间,他们就已经赚得满盆钵了。
  翰墨阁的掌柜也是个极有生意头脑的人,他对清远君并不好奇,他也不想好奇,否则就会有无数人抓着他问了,他只想一心一意赚钱。
  这会把钱数完,他这个一向抠门的人,都准备给易老先生涨分红了。
  据说背后的清远君只有易老先生那份里的两成,再看自己拿着那么多钱,要是被清远君知道了,别人再用更高的利益诱惑他……
  “不行不行,账房呢,你快给算算,怎么给他们分红比较好,必须把清远君牢牢抓在手里!”
  经过一番肉痛的商议,翰墨阁又拿出总收成的两成分红,一半给易老先生,易老先生和他的徒弟、宁掌柜三人分。
  一成分红直接给清远君。
  也就是说,陆黎之一开始是分的易老先生之前分红里的那两成,在总分红里连小半成中的小半成都占不到,现在却是整个翰墨阁的一成分红,所得收益直接翻上一番!
  好比今日光是打赏的分红就有五十两,一月下来,刨去各种因素影响,就能有一千两,这还没算上主营的酒楼和茶楼赚的钱。
  而易老先生的三成分红,也打算跟徒弟和宁掌柜一人一成。
  宁掌柜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毕竟在这方面没做什么,话本的钱就很有赚头了,遂又把半成让给了陆黎之。
  不管他们怎么变动,翰墨阁掌握了大头的六成分红,对其他人也不薄,总算安了心,不怕别人撬他墙角了。
  陆黎之在回到姜家的当晚,就收到了易老先生和宁掌柜递来的新的契书。
  话本的三成分红加上评书的一成半分红,粗略算下来,他每个月少则能有两千两,多则能有三千两。
  “就是这翰墨阁背后没有东家,我看那掌柜意思,也是没精力对外扩张生意了,我倒是有几个兄弟帮衬着,到时应该能有更多的钱赚!”宁掌柜语气里还颇有点得意。
  “翰墨阁的性质也不太一样,去外地风险比较大,何况在宣河府,很多外地人就已经奔着来了,不用去外地问题也不大。”
  最重要的,易老先生大半辈子的经验,才磨出这等口才和能力,也是费劲心思才找到个有天赋的小徒弟,带在身边悉心栽培,想要扩张生意,评书先生也得跟上。
  “去外地做评书生意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姜白野笑着走过来,这会儿,何氏跟姜大柱也在旁边听着,得知陆黎之读书之余,还写话本,还赚了那么多钱,越发看自家儿子觉得没什么用了。
  想想黎之也不缺钱,以后两人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这小子还笑得这么自信,两人都不禁瞪他一眼。
  姜白野在陆黎之旁边坐下,直接端起陆黎之喝过的茶杯,喝了两口,才提出自己那个农家乐的计划。
  “远在崇州,也不会妨碍着这边的生意,黎之和宁掌柜你们能分到钱,如果易老先生愿意,不知可不可以帮我带带评书先生,我会找现成的,但肯定比不上您,筹资方面也不是问题,您尽管开价!”
  易老先生连忙摆手,知道他这是刻意把自己带上,其实两人都不是那么需要彼此的价值和银钱,但这种带上他的行为,却让易老先生感到很暖心。
  否则以后大家渐行渐远,他和清远君、宁掌柜也会慢慢生疏下来,易老先生还挺珍惜和他俩的来往和关系的。
  “现成的评书先生,比我好的多了去了,哪里需要我带。”他谦虚道,“我们可以切磋切磋,取长补短。”
  “还是需要您掌掌眼的。”姜白野也客气道。
  宁掌柜却仿佛看到自己跟前坐着个摇着尾巴的大灰狼。
  旁边的小白兔丝毫不知他的危险一般,安静乖巧,想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却和那覆在杯盖上的手交叠在一起。
  这本也没有什么,让宁掌柜瞠目结舌的是,陆黎之嗖地缩回手去,姜白野笑着给茶杯满上,又推到他手边,轻轻点了点桌子。
  无端暧昧。
  另一边,何氏两人也在好奇地询问“清远君”的问题,小心肝吓得砰砰直跳。
  一会儿欣喜黎之这么优秀,自家儿子果然有眼光,一会又操心他俩差距太大,简直没法让人安心。
  倒也不是怀疑陆黎之的人品问题,以后会抛夫弃子,主要是他们这一辈都很信奉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即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何氏把姜白野拉出去的时候,易老先生也说起了白日的事,“那明礼学堂的陆院长向我打听您,估计很快就会找到您这里来,虽然我什么也没透露,但感觉并不难猜到您的身份。”
  陆黎之点了点头,散场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陆清宏,对方还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
  跟上次在翰墨阁酒楼的情形是如此相似,曾几何时,陆清宏那样自傲的人,也只能屈居于他之下。
  这便是钱权、地位的美妙之处了。
  陆黎之讳莫如深地喝了口茶。
  陆家,陆长盛手指疾点了几下膝头,“这么说来,真的很可能是那个夺了你案首的秀才了?”
  “祖父,怎么可能!”陆清宏想也不想地否定着,甚至因为他这个猜测而感到懊恼之至。
  “他也不过如此,连您自己都觉得清远君是个隐世的大儒,年纪肯定不轻,而他,不过才十九岁罢了。”
  陆清宏甚至还长他一岁。
  陆长盛瞧他一眼,“你应该祈求是他,如果真是什么大儒,轻易拿捏不得,但是个小小秀才,那事情就容易很多……”
  他眯了眯眼睛。
  陆清宏明白他的深意,心头一惊,这是让清远君给他当代笔、捉刀客和枪替的意思?
  陆清宏怎么想怎么不可能,清远君不缺名,不缺财,还有什么可以拿捏的?
  但若是陆黎之,陆清宏就有这个自信,只是他不愿意这般想,也不想承认自己比陆黎之差,宁肯用冒充的方式。
  陆长盛却考虑得实际得多,他当即就派人去打听陆黎之,找到他的把柄和弱点,才能掌控这个人,为他们所用!
  此时,陆黎之还不知他们恶毒的打算,喝完药后,嘴里被塞了一个甜丝丝的蜜饯。
  “我娘说,你这样的,要用链子把你锁在床上,或者关在华丽的金丝笼里,这样你就不会振翅高飞了。”
  陆黎之瞥了他一眼,明明是嫌弃的眼神,却叫姜白野看出了勾人的魅惑之意。
  他兴高采烈地将人扶起来,又想到一个馊主意,“你要是会怀孕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用孩子拴住你!”
  陆黎之眉心一跳,有点被吓得后背冒汗,怀孕……李婆婆总是担心他的一方面不无这点,她似乎觉得自己可以。
  陆黎之却觉得荒谬、荒诞,他没有半点女人家的特点,相比较而言,他男性的功能更加齐全些。
  他也只把自己当成男人。
  但如果能生孩子……
  想到村子里那些伶俐可爱的小姑娘、眼睛圆溜溜会叫爹爹的男孩儿,他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萌到了。
  姜白野还欲对此展开畅想,陆黎之明日要早起回归府学,踢了他一脚,不想让他痴人说梦。
  自己做不到。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饱暖思那啥,姜白野黑眸湛亮深邃,“你再给我含一含,我也给你弄?”
  陆黎之堵住耳朵。
  为什么有时候那么惦记他,惦记的什么也不想干,魂牵梦萦,有时候又那么嫌弃?
  姜白野在这事上意外的耐心十足,缠了人半宿,让人唇角抿不住总想牵起的好话情话吐露不完似的,陆黎之耳心作痒,他是个很难被动摇念头的人。
  但他喜欢掌控姜白野,管理他的情绪。
  他睁开双眼,脸上一片热意,缓缓坐起身来,正要摸索着俯下去的时候,却察觉到黑暗中的人影没了动静。
  意识到他已经睡过去,陆黎之气笑了,硬生生把人揍醒过来,一张床都经不住他们造,然后在姜白野一脸懵逼之时,拽过被子没过头顶。
  睡觉。
  姜白野欲哭无泪,“黎之,你好坏,把我弄醒你有好处?”
  说是这么说,却没有再闹他了,从身后连带着被子将他抱住,团紧,心里盘算着那些工具什么时候才能用上。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也是个痛苦的过程,两人每次情热起来根本顾不上其他,还得挑个不冷的时候……
  陆黎之回府学之后,大家都不知他做什么去了,就连跟他走得最近的丁力辉等人也不清楚。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易夫子对他态度好了许多,不过还是那般严格,像是要逼出陆黎之的潜能,让他疯魔一般。
  比严知府还要严厉苛刻。
  陆黎之回去的那两天获得了不少动力,真正打起精神投入进去,首当其冲的便是易书云这帮上舍的生员,被他们的夫子耳提命面,说准备了两年都比不过人家刚考上来的!
  整个府学的气氛,无形之中,就被陆黎之以一己之力卷得无人生还,众人哀嚎不绝。
  眼看着岁考将至,想不出能怎么折腾陆黎之的余志杰也不免暂时放下念头,挑灯苦读。
  这之后,陆黎之又回去一次进行针灸,只不过易夫子只放他一天假,生怕他懈怠半分。
  陆黎之后来意识到他的良苦用心,很感激,但这也就苦了他和姜白野。
  姜白野表示自己能忍,“你不是马上就要放年假了吗。”
  可年假只有五日。
  其他学子或许还宽松些,但他们这些明年准备冲击乡试的一批生员,易夫子等人恨不得他们不要回家。
  像是平时的授衣假、旬假都直接取消了,除非有急事找夫子说明,否则还是尽量让家里的人来送冬衣和相关物品。
  陆黎之真正忙碌起来,姜白野再多心思都要搁置下来,他和黎之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但科举不容马虎。
  一开始,宋浩成几人还不知陆黎之明年就要参加乡试,等后来又一次小考,易夫子直接把他和上舍的生员放在一起比较,还将他痛批了一顿之时。
  外舍几十人哗然失色,“他这是要上天啊?”
  “虽然他很厉害,不得不承认,他天赋极佳、才思敏捷,但一般都是三年,即便是当初大、三、元的邰嵩大人,也不敢这样胡来吧!”
  对他们这种聪明人而言,不是考上就为止的,想要冲击一个更好的名次,打从一开始就不能失利。
  包括后面的状元,若是前面一直考第一名考到好的成绩,金銮殿那位都会有个格外好的印象分。
  所以一步都不能出错。
  故而即便是宋浩成几人,也都劝着陆黎之,“太仓促了,失利一次虽然还能再来,但对于你而言……”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陆黎之也懂,说得自恋一点,就像是美玉上的瑕疵。
  陆黎之也有些尽善尽美的心思,可若强求不来,他也不会过于纠结,他没忘记考科举的真正初心。
  这段时日,他在府学里追查了下当年的事,他爹也是个极有名气的,但这里认识他的人不多,差不多都已经离去,升迁回乡,各奔东西。
  藏书阁还留了些他曾经看过的书,做下的笔记经注。
  陆黎之把这些书都拿过来,缅怀思念,发现他爹在前方就像在指引着他,那些书对于他当下的状态也很有用。
  每每看完,都茅塞顿开。
  费鸿玉和丁力辉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都没有太大感受,还忧心忡忡,“你既然确定了真要去参加乡试,还是不要看这些书了。”
  陆黎之笑笑,没有说什么。
  宋浩成却摇了摇头,殊不知他们已经和陆黎之拉开了境界,对于他们来说偏冷超纲的书目,对陆黎之却能派得上用场。
  陆黎之看书学习的速度之快,就连一开始还算了解他的自己,都被甩下了一大段距离。
  宋浩成隐隐感到自己再不抓紧时间,离陆黎之越来越远,就会再也追赶不上了。
  他竟有点恐惧这种感觉,仿佛冥冥之中,他们本该在一起的。
  “我也要在明年参加乡试!”
  “!”疯了疯了,这一个两个。
  这边外舍两个学子都要赶在明年参加乡试的消息传到内舍、上舍,就不说上舍的反应了,内舍全都炸了!
  “那陆黎之还有点可能,这个宋浩成凑什么热闹,当我们这两年是吃白饭的吗?”
  各省乡试的名额也是有定数的,两个小生员跑出来说要参加,不就是要挤走他们的名额?
  本来乡试的竞争就空前激烈了,不按流程跑来凑热闹,“他们夫子也能同意?”
  易夫子自然是不同意的,同意陆黎之是因为黄教授都发话了,否则以他求稳的风格,他是断然不会让陆黎之去冒这个险,尤其他还有望冲击前几名。
  到了宋浩成这里,直接让他安心看书,不要被其他人影响。
  “该怎么走,还怎么走,急功近利是大忌。”
  宋浩成失落,握了握拳,只能靠后面证明自己了。
  这边,姜白野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看贺敏,就从他口中得知宋浩成也要参加乡试的事情。
  “这家伙,真当我不存在了!”
  贺敏不解发问:“为什么你也这么说?他考乡试碍着你了吗?”
  “他怎么会碍着我,那也太把他当回事了。”不过姜白野还是小气吧啦地跟贺敏耳语了一阵。
  “那我要红烧狮子头、花甲焖面、酸辣肥牛……”一连串菜名报出来,姜白野脸都绿了,想到也要给黎之准备,只能便宜这小子了,“快去吧!”
  没过一会,陆黎之就被叫了过来,他原以为跟往常一样,是来提走食盒的,没想到做菜的主人也来了。
  他惊喜得笑容扩大了些,像空山新雨后,又像积雪融融,化成一团春水。
  姜白野已经提前张开了怀抱,环住他细软的腰身,“别走,坐我腿上,我喂你。”
  陆黎之看他一眼,想说自己和宋浩成、易书云,甚至他莫名其妙吃起醋的甲乙丙丁都没来往。
  “我就是想喂你。”姜白野单只手抱着他,另只手打开食盒,虽然不方便,却也稳稳的。
  陆黎之仗着在自己人这里,搂着他肩头,又将冻得冰冷透红的双手滑入他胸口。
  姜白野“嘶”了一声,“怎么这么冰?”
  陆黎之从他火热熨烫的肌肉上拿开手,放在他内里的中衣里取暖。
  这行为,一开始还是姜白野带他这么干的,后来他也渐渐习惯了起来,当真比手炉还要暖和。
  姜白野挖了一勺饭喂给他,陆黎之见是白饭,用眼神示意旁边的白灼菜心。
  “亲我一口,我就喂你。”
  敢情在这里,陆黎之敷衍地亲了他一下,姜白野也笑呵呵地喂了。
  这时,外面响起贺敏说话的声音,“宋师兄,麻烦你帮我一下,我个子矮够不着。”
  正说着,门就推开了,贺敏这个小鬼头吓了一跳,“白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连忙捂着眼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慌忙就要把门带上,却手忙脚乱怎么也关不上的样子。
  已经看了个一清二楚的宋浩成,“……”探寻的目光不禁落在抱着陆黎之的姜白野身上。
  姜白野颇有些黑脸,这臭小子演技怎么这么浮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他自导自演的,这不显得他很在意宋浩成一样吗。
  “回来。”
  “啊?”突然不按说好的走,贺敏还懵了一下。
  “你要干嘛,我帮你。”说着,姜白野单只手抱着人站起身来。
  陆黎之一时不知道该挣扎还是不挣扎,稍作犹豫,姜白野就抱着他走到了贺敏胡乱指的柜子前。
  “那个行李箱,你,你帮我拿下来……”贺敏看着柜头上面的行李箱,这还是陆师兄从家里带来送给他的。
  陆黎之打算下来,被姜白野反应激烈地扣紧,声明,“我拿得动。”
  是,姜白野单手便轻易拿了下来,但陆黎之还是被他幼稚而刻意的行径羞耻到了。
  宋浩成隐约意识到什么,也是红透了俊脸,这个“戚九”似乎误会了自己,是不是听闻了之前的谣言?
  炫完技的姜白野又单手把行李箱拎给贺敏,全程都没有把陆黎之放下来,仿佛他就是自己身上的挂件,轻轻松松,彰显着男人无尽的力量感。
  就像是雄性划分领地,把贺敏这个没开窍啥也不懂的小鬼头都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宋浩成也不知自己怎么离开的,只记得最后一幕,陆黎之叹了口气,无奈又宠溺的样子,亲了亲男人的嘴角。
  姜白野被哄到了,也达成了震慑情敌的目的,最后拎着两个吃完的食盒离开,雄赳赳气昂昂的。
  贺敏形容,“白野哥就像个斗胜的大公鸡。”
  陆黎之,“……”
  岁考眨眼即至,这是将同为秀才的上百个生员,不分上舍、内舍、外舍混在一起考。
  基本上外舍的生员都会考得很难看,却也是个重新获得等级的重要机会。
  余志杰信心满满,想要拿下一个廪生名额,陆黎之和宋浩成想要分到更好的班舍里。
  夫子每个班舍都教,每个夫子擅长不同的内容,教授的没有什么差别,进度却完全不一样。
  外舍最松,上舍作为明年参加乡试的人,最为紧绷,讲课的速度也会加快许多。
  陆黎之想进上舍,凭自己的能力考进去的,而不是一开始,走着严知府的关系。
  岁考从腊月二十六便开始,考到腊月二十七方止,下午,成绩便出来了,府学也有府学的榜,就张贴在大门口,外面的人都能看到。
  从上午开始,许多学子的家人就从各地赶了过来,接他们回家。
  这会一看到张贴红榜,全都激动地围上去,七嘴八舌地想要找到自家孩子的名字。
  有人一眼就看到了,有人突然一拍脑袋,“瞧我,我都不识字,我瞎凑什么热闹!”
  又忙拜托身边认得字的人,“有看到李海行的名字吗?”
  “你家孩子是哪个班舍的?”
  “我不知,他是童生。”
  “童生在那边的榜,这是秀才的榜。”
  霎时间,这个一脸风霜的老头儿露出羡慕的神色来,“秀才啊,秀才真好呢,连榜都不一样,张贴在最显眼的地方!”
  姜白野个子高,站在人群外,一眼就看到陆黎之的名字,也是他总在那个位置,轻易便能让人寻到。
  “不愧是我家黎之,想做什么,就能做到!”
  考过外舍、内舍,甚至考过上舍的人,还考到第一名,姜白野比自己考第一名还要激动,胸口激荡着骄傲,跟旁边的何氏两人说了。
  两人也是高兴得不行,喜笑颜开,“我就知道那个位置的三个字是陆黎之!”
  这时,一道温雅的妇人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小兄弟,你能帮我找找宋浩成的名字吗,我不认得字。”
  姜白野一愣,猜测应该是宋浩成的母亲,又想起一件事来,书里曾提过宋浩成的母亲感染了那场时疫,生命垂危之际,硬生生咬牙挺下来,因为她一旦出事,他儿子就会因为治丧而不得不延误科考。
  宋浩成甚至不知这事,在高中榜眼之时,他娘亲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骤然松了那口气,死在了他最高兴的那日。
  这事也成了宋浩成一辈子的心病,每每不敢细思。
  姜白野倒不是在同情宋浩成,而是忽然想起――时疫。
  算算时间,就在明年开春,严寒又万物生发的季节,也不知从哪出现的第一例,一下子蔓延至无数个地方。
  竺微草他作坊里准备了很多,将去年山里有的全都给收了回来,只卖了一小部分给孙大夫,大部分还储存在仓库里,这事,还让几个师傅很是困惑不解。
  撇开这些,姜白野找到宋浩成的名字,也很显眼的一个位置,“内舍头名,全生员排名第二十三位。”
  “内舍?他这是升班舍了?”
  “是的,恭喜,婶子看起来身体不太好,有空可以去长林县的孙氏药铺看看。”
  妇人微怔,任谁被个陌生人说身体不好,还疑似推荐人去看病都不会有好感,但宋母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谢谢你,小兄弟,你的话我记下了。”
  姜白野的神色实在过于真诚,但长林县距离她家挺远,宋母回头又给忘了这事……
  这会儿,教铃响起,很快,一帮学子跟离巢的小鸟一样欢快地扑腾出来。
  每回放假都会有这热闹的场景,本不稀奇,稀奇的是很多学子手里都拉着一个长杆木箱,在地上骨碌碌地滑动着。
  而那些原本挑着担子、负着笈囊的学子几乎都解放了双手和身体,单手随意拉着,就能快速行走。
  有东西多的便拉着两个箱子,也顺畅自如,可把外面这些人给看得瞪大了眼睛,爆发出一阵没见过世面的议论声。
  一帮学子无论拉过多少次,现在还是很兴奋,一跑出来,就跟自家人卖弄着这东西有多神奇。
  姜大柱竟有点不好意思,尤其听到这些最出息了不起的人嘴里说着“巧夺天工的木匠”“设计精巧,做工精湛,细节完美”“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准备再买个大的”云云。
  他就有种无法言喻的自豪感!
  眼眶都止不住地发热起来。
  做个有用的人,做个对万千学子有用的人,这种成就感实在是太美妙了!
  一旁的何氏,这会却在四处张望着,左看看右看看,没几个能比得过她家长岁的。
  有风格不同长得俊的,但也都是文弱斯文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连行李都要家里的人帮忙提着。
  有的还刻意端着姿态,跟黎之差了十万八千里。
  “黎之要能看上才怪!”
  直到大队的人群离去,陆黎之才得以出来,主要是被易夫子和黄教授拘了一会。
  结果又遇到很多人来向他讨教温书之法,陆黎之惦记着等在外面的姜白野,逐一推拒,等他出来时,身边还是跟了一大阵的人。
  气势不小,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陆黎之面露苦恼,宋浩成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姜白野,主动帮他将人疏散了去,甚至替陆黎之回答了一些他们的问题。
  大家这才放过他,陆黎之对他感激一笑。
  “坏了,那个男人长得不错!”何氏拍了下巴掌,又看向很快凑过去跟陆黎之说话的另一个人,“那个也不错。”
  姜白野心道,娘你眼睛是雪亮的,那两个家伙,可不就是宋浩成和易书云。
  但他有必要澄清一件事。
  “黎之只是喜欢我,不是喜欢男人,别的男人他不待见,兴许还没女孩子招他喜欢呢。”
  何氏被他脸皮厚到了。
  接到人,一家人就欢欢喜喜地回了清水村过年。
  前些天,姜白野一家便备好丰厚的年礼,有给他娘小姐妹的,也有给王里正、罗大叔、李婆婆和他作坊里几个师傅和管事的,后面算是当作年终奖。
  实打实的腊肉糕点红糖和酒、甚至还有米面和活的鸡鸭鱼鹅。
  姜白野赶回去,放了作坊里的帮工回家过年,几个师傅收到年礼,都是笑得合不拢嘴,打算年后也带上回礼,算是一个人情往来。
  姜白野对这几个当初说要跟他一起打拼的师傅都很尊敬,他不在的时候更是帮他撑起了作坊的运作,至今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也愿意跟他们来往。
  过年的气氛随着正月到来,很快便浓了起来,即便清水村不少人家的青壮年还在外面冒着风雪修建沟渠,不知死活,但大家谁也不会在过年这当头摆着个脸子,都想来年有个好运。
  只是,大年三十除夕这天,却发生了一件事。
  何氏上午刚从覆满大雪的园子里扒拉了几根萝卜回来,就带来了一个消息。
  “姜大山死了,昨晚下雪给冻死的!”
  正在刷洗碗筷的姜大柱啪地打碎一个碗。
  “你干啥呢,碎碎平安,碎碎平安!”何氏念叨着,迅速将碎渣子捡起来扔到外面的墙根处。
  “之前他挨了板子不就没怎么好吗,腿也废了,后来李氏跑了,就靠姜老头照顾着,姜老头也不怎么好,还在我们家周围晃过几次,不过到底是没再闹事了。”
  姜大柱心里五味杂陈,自从那次的事情过后,他就有意隔绝了那家的消息,果然心里好受了很多。
  姜白野叹了口气,“爹,你想去看,就去看看吧。”
  姜大柱眼有些红,“我不想看,没什么好看的。”然后便低头继续刷起碗来。
  陆黎之放下书,过去帮忙,也是想要安慰安慰,任凭那些人再恶毒自私,到底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血亲。
  而过往的怨恨散去,姜白野也早就不在意他们,甚至不知道李氏跑了的事。
  “待会年夜饭准备好,给爷送一些过去吧。”只要姜老头不闹事,姜白野也不介意做做表面工作。
  一家四口的年夜饭没有准备太多,但都精致可口,姜大柱到底还是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端着事先盛好的一碗饭菜去了老姜家。
  等他回来,另外三人也没说什么,直接开吃,气氛很快又回转了过来。
  晚上,姜白野还带陆黎之去放了自制的烟花,当一朵焰火蹿到上空绽放,一下子把整个村都给惊动了。
  “那是什么?”
  “天降异象了?”
  “那是鞭炮味啊,是姜白野那小子捣鼓的什么烟花,快都出去看,可好看呢!”
  一帮小孩闻言,全都哇哇兴奋叫着,朝着姜白野家那边跑去。
  不少还被分到了一两支小小的“仙女棒”,火焰燃烧,滋啦作响,成了他们一生中最难忘也最快乐的经历。
  烟花放了好一会儿,虽是土烟花做得也比较粗糙,比起姜白野在现代看的,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但陆黎之还是看得眼睛都不想眨一下,满目感动。
  又想到这一年和往年是如此的不同,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冷寂如雪。
  他拥有了几乎所有想要的东西――
  爱人,钱财,名利,不愁吃喝,有了个满意的新家,有了一起奋斗的朋友同窗,有了对他提携器重的老师,也有了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
  整个人被浸泡在浓重的爱意和富足的生活里,再也不用为没有希望的明天而愁苦发闷。
  老姜家,看到远处升空的灿烂焰火,呆坐在桌边的姜老头捧起了放在桌上的碗。
  上面堆满了他曾经心心念念想吃到的肉菜,似乎想让他多吃一些,一碗饭压得板板实实,每道菜分量都很足,还都很好吃。
  虽然已经冷了,姜老头却吃得异常满足,只是一双老了无数岁已经瘪下来的眼窝里,却迅速集聚了悔恨的泪水,掉在冷菜里,又被他一口口吃下去。
  姜大山的尸体被族里的人简单收拾了放在大堂外面,盖着层白布。
  姜老头把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剩,又翻箱倒柜,念念有词,想要找点什么东西。
  最后什么也没找到,他一下子垮了下来,艰难地爬上冰冷的床,躺平了,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屋梁。
  屋子里最后一小截蜡烛费力地燃烧着,晃动着微弱的光芒,慢慢地,沉于黑夜。
  第二天天不亮,姜白野家的门就被急促地敲响,正抱着人睡得暖和舒服的姜白野根本动都不想动一下。
  是姜大柱跑出去开的门。
  只听到一阵低低的说话声响起,很快便没了动静。
  陆黎之意识到不对劲,把姜白野拽起来,两人爬起来时,才知道姜老头昨晚也去了。
  姜大柱本来还很平静,到了老姜家,看到那桌子上吃得干干净净的碗,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这是我亲爹啊!”
  虽然断了亲,按照规矩,这个年姜大柱和何氏还是不打算走亲戚拜年了,算是对姜老头保持的最后一点体面。
  姜白野还是该咋样咋样,他对姜老头如今就像个陌生人,因而大年初一,他直接带着陆黎之来了贺家,蹭饭吃,不想被影响心情。
  本来还想着难得不用做饭,没想到到了贺家,发现贺家众人,连带着一些没怎么见过的陌生面孔,可能是亲戚什么的,全都在吃、火、锅!
  这也太磕碜了吧?
  许久没吃到火锅的陆黎之却又念上了。
  两人跟庞大夫坐在一块,对庞大夫这种过年了也不回家的洒脱还是蛮敬佩的。
  “您东家那边怕是急疯了,以为您被我们给收买了,估计又在暗戳戳地准备什么了。”
  庞大夫从鼻子里哼哼几声,这些时日,他收到的信是一封紧过一封,找着各种借口催他回去。
  这是不信任他呢,还是不信任他呢?
  庞大夫很不爽,本来计划好的回去一趟也懒得动身了。
  “那个翰墨阁,啥时候开门啊,我有几回没听到,他们怎么能关门?”
  陆黎之,“……”
  “人家也要过年呢,虽然过年肯定也有人愿意过来听。”
  姜白野这边刚和庞大夫说完这番话,贺家门外就响起了拍门声。
  贺管家进来通报,“是善医堂的人,说是从京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