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所所长道:“还好你们送来的及时,她这个腺体再恶化下去连我都没有办法。”
  唐禁听完,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所长,谢谢了。幸好有您在她才捡回了一条命。”
  医疗所所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年纪不大头发就已经没剩几根了。虽然平时有些稀里糊涂,总是丢三落四的,但一进到手术室就如同换了个人,认真严谨,手法利落,是龙域最优秀的外科医生。
  “狻猊上将客气了。”所长道:“你也快去休息吧,不用换完药就一直守在这。”
  “我守着吧。”负量醋呕乖诨杳缘娜,拧着眉嘟囔道:“等她醒了我可得好好讹一笔。”
  上一回就是被嘲风坏了他的好事,这次又是!偏偏每此都撞上他去满庭芳的这一天!
  那地方进一次容易吗?他可是好不容易攒的贡献点!
  这次竟然让他救了嘲风一把,可得抓住机会好好敲一笔。
  守城军这几年都轻松的很,自从破晓成立以来,龙域再也没有被入侵过。先锋军每次外出的时候,顺手就将附近游荡的丧尸解决了。
  他们的工作减轻了一大半,每日也就剩下四处看看,哪里有滋事闹事的就上去管一管。
  因此负林荒苊吭碌琢旄觥盎本工资”,并没有额外的“奖金”,和嘲风他们比起来要穷得多了。
  今晚正好是他亲自巡城,负猎本打算在龙域转悠一圈就去找他的相好。
  心急的他已经让副将拿着卡先走一步,提前到满庭芳约好房间,将Omega先领过去等着。
  谁知副将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报,说是外界有一辆陌生的黑色越野车正飞速朝龙域而来。
  目前龙域的技术还没法实现用电子设备来监测周边,都是靠士兵站在城墙上放哨。
  若是有备而来的人,隐藏好了悄悄靠近,他们也不好发现。
  但是像这种,大老远的就能听见汽车的轰鸣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明目张胆的直冲过来,任谁都能一眼发现。
  这架势就像那种自杀式袭击一样,搞不好车里装满了炸弹才会这样不管不顾。
  负列闹幸痪,当即前去阻止。
  “是狻猊上将,快开大门!”
  等他急急忙忙赶到时,正好听见士兵喊了这么一句。
  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城门大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瞬间冲了进来,差点将他碾了……
  只见狻猊拖着个人从车上跳下来,急道:“负粒帮忙!”
  震惊地接过昏迷过去的嘲风,他用尽全力,飞檐走壁地奔向医疗所。
  ……
  “幸好你们从红袖招逃出来了。”负磷身看向唐禁,道:“不然啊,搞不好以后把我也调去先锋军了。”
  幸好?
  听这意思,莫非擎苍似乎还打算任用她们?
  思及此处,唐禁轻声试探道:“围捕红袖招的事,我和嘲风……义父就没说什么吗?”
  前有苏成带兵救人,后有自己出手打晕霸下,有这两件事擎苍肯定会给她们贴上叛徒的标签。
  可眼下看负梁退长的态度,似乎并没有。
  “有啊。”负恋溃骸澳侨挝袷撬给霸下和狴犴的,嘲风私自带兵支援,义父多少都会有不满啊。”
  支援?
  唐禁一怔,就听他接着道:“不过红袖招确实厉害,没想到你们四个加起来都如此惨烈,连嘲风都不是对手。别说义父,连我都有点怕了。龙域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为敌。”
  “……的确。”低低地应了一声,唐禁琢磨了片刻,问:“这些都是狴犴汇报的?”
  似乎扭曲了很多……
  “当然是霸下啊。”负烈苫蟮目戳怂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狴犴呢?你们没带她一起回来?”
  “???”
  ……
  “我都被浸猪笼了,还有必要骗你吗……”于飞被铁链绑着,垂头丧气道:“爱信不信吧,反正我知道的都说了。”
  没有追上那两人,凌月夕回来就将她拎到了议事堂,红袖招的人也都跟着聚集在此。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将卧底的事、螭吻去警告的事以及她把两人关地牢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态度诚诚恳恳、有问必答,然而这个大当家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我当时以为她们是被你洗脑了才想造反。”她道:“……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
  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天真的相信着擎苍。在苏成、唐禁试图告诉她真相时,她却反手将人送进地牢,关了起来。
  她以为这么做是在拯救失足的队友,是在维护龙域的安稳,是在报答擎苍,可现实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
  “嗯,小丑竟是你自己。”
  沉寂的议事堂里,扑扑的一声感慨分外明显。
  于飞:“……”
  “大当家,我相信这孩子说的话。”
  一直沉默不语的苗婶此时突然站了出来,道:“……我之前有听到程、苏成提到什么双面间谍,当时只以为她和唐禁说笑,就没多想。现在看来,不就是这孩子说的意思吗……”
  起初的确是到红袖招做卧底,探查情报,后来倒戈……
  其实在于飞交代完后,凌月夕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苗婶无意间听到的话,更加印证了这个事实。
  如此,就真是她冤枉了苏成。
  凌月夕低垂着眼眸,手指握的发白,良久,她忽然勾起了脖颈间的银色项链。
  “你说解药是这个?”两指捏着翅膀型吊坠,她问:“……东西在我这,她是怎么解除封印的?”
  “什么?”闻言,于飞惊疑地抬头,盯着吊坠看了许久,诧异道:“她竟然把这个给你了?!那根本解不了封印啊,这就是唯一的解药!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凌月夕皱眉,议事堂里又陷入了沉寂。
  “也许,还有个办法……”
  就在大家都想不通的时候,紫苑轻轻的一句话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脸色很难看,“我、我也是刚想到的。苏成关在木屋的时候,她的腺体受了很严重的伤……”
  “是利器……”
  神色一僵,众人像是忽然联想到了什么。
  “月夕,是我故意放走她们的。”紫苑抬起头,哽咽道:“……再不回龙域救治,她会死的!”
  瞳孔猛地一颤,凌月夕的手僵在半空中,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她摩挲着手里的吊坠,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怎么突然送这个?”
  “怕你不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
  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拧着不放一样,疼的厉害。
  那人把唯一的解药给了自己,若要突破封印,她就只能冒着生命危险,将结痂割下来……
  所以那天她来救自己的时候,是带着重伤的。
  “你信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是真的喜欢这里。”
  ……
  仿佛全身没入了海底,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每想起一句,凌月夕都觉得又往深处沉了一分,胸腔的压迫越来越痛,渐渐让她无法呼吸。
  “大当家……?”
  那人明明强调了很多次,可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在意呢……
  她来红袖招这么久,下手的机会那么多,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夕夕……夕夕……?”
  耳边的叫喊被她自动屏蔽,凌月夕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关押苏成的木屋。
  “……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何必来问呢。”
  那人最后,好像是放弃解释了。
  不,她是放弃自己了。
  “你可别后悔……”
  闷哼了一声,凌月夕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体突然止不住地轻颤。
  “药药药,快快快!”扇子都扔了,施云起立刻上前按着她,“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又发作了?!”
  胡紫苑也是没想到她会突然犯病,偏偏药还不在身边,只能回房间去拿。
  结果刚转头迈出一步,她眼前忽然一黑,差点晕倒,幸好扑扑及时搀住了她。
  “紫苑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她道:“发热期要注意休息的。”
  发热期的这几天里,Omega的身体会很脆弱,人也没什么力气。
  何况两人的日子相同,而她自己正好在发热期中。
  紫苑刚刚没站稳晕倒,她下意识的就认为是这个原因。
  “发热期?”紫苑扶着椅子慢慢坐下,缓了缓才喃喃道:“我这个月好像一直都没来……”
  .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无论红袖招还是龙域,这种时候双方都不会选择外出,而是靠着先前积累的物资度过寒冬,等待春天的来临。
  苏成在医疗所躺了很久。
  她可以听到声音,分辨出是谁在说话,却控制不了身体,睁不开眼。
  她清楚的知道,每一天莫眉都会过来探望,给房间里通通风、换换气,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也不说话,一待就是好久。
  她也知道,唐禁、霸下、负粒甚至是日夜埋头在研究所的蒲牢都来看望过她。
  人来人往,时光飞逝,而她却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的清晨,苏成忽然睁开了眼。
  她缓缓抬起手臂,冬日的阳光正穿过指缝照在床上,明媚温暖。
  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阿成,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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