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我抢了我兄弟的老婆 > 第2章 “谢凌哥哥,好痛”
  程星辞在管家的注视下吃完了面前的蔬果沙拉。祝文骁不在,他就更不方便主动开口和谢凌说话,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眼睛。
  他放下餐具,转头问小女孩,“吃饱了吗,茉莉?”
  叫做茉莉的女孩儿回答:“吃饱了。”
  “那我们走吧。”
  程星辞牵着她的手起身,向管家点点头。
  管家依然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扑克脸,银发梳得整齐妥帖,面孔上的皱纹被地心引力拉得斜斜地往下坠。一双黑亮的眼睛嵌在这张脸上怎么看都觉得可惜,那双眼睛太厉害,程星辞不敢跟他对视太久。
  谢凌成了最后一个走出餐厅的人。
  这个早晨由于困在山中别墅而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昨天陪祝文骁回来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他想,他应该离祝文骁和程星辞远点。
  可是自从这次回国,知道程星辞是祝文骁的Omega之后,好像他找祝文骁的时间就变得比祝文骁找他的时间还要多。他知道自己心里隐隐含着期待,想再多看几眼程星辞也是好的。
  谢凌虽然和祝文骁关系好,但是Alpha之间似乎并没有谈论自己私事的习惯。祝文骁结婚时他不在国内,只知道他们领了证,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留下照片,连几个要好的朋友都对这件事语焉不详。
  在谢凌眼里,祝文骁是生性冷漠那种人,对谁都不会很上心。听说祝文骁的母亲在精神病院住了快十年,祝文骁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
  现在祝康云生病长期在国外疗养,祝文骁也只是偶尔去看看。
  而程星辞,在谢凌的记忆中,程星辞是一个从小很需要被爱的人。
  初次见到程星辞是在十二年前的夏天,那年谢凌15岁,程星辞11岁。
  那时谢家父母健在,谢凌和家人一起住在花溪别院。那个不大的庄园位于曼北市的最东边,爬上主楼的阁楼能看见大海。
  父亲生意很忙,母亲整天在外交际。哥哥比他大很多,已经早早地在父亲的公司工作。
  谢凌从小读寄宿学校,放假回家一个人就显得很是寂寞。他的母亲没有时间陪伴他,所以通过给他安排满满的补习班来表达母爱。
  因此暑假跟他见面最多的人就是家里的司机,而程星辞,就是谢家司机的儿子。
  那个夏天非常炎热,大概是曼北市有史以来最热的一个夏天。谢凌从补习班出来,太阳晒得皮肤滚烫,只是走到停车场的那么一小段距离,汗水就湿透了衣裳。
  司机提前把车里的温度调得舒适,小冰箱里有冰好的饮料,每次下课上车就是谢凌最喜欢的时刻。
  带着那种舒适和凉爽,以及放松的心情,谢凌认识了程星辞。
  有一天,他上车以后发现前排副驾驶坐着一个小孩儿。那小孩儿瑟缩着,怯怯地回头看他。
  司机笑着解释,说这孩子是他的儿子,孩子妈前几天过世了,现在只能由他抚养,刚刚才从车站接回来。司机说完这句话又赶忙补充,说这件事是经过谢总同意了的,只是暂时在谢家下人房借住几天,请谢凌给他一点时间处理。
  他的用词让谢凌不太舒服,“处理”一个人类,听起来很别扭。
  然后司机询问15岁的谢凌,能否让那孩子坐一下车,他保证回去以后会把车洗干净。
  谢凌这才注意到那个小孩脸上脏兮兮的,怀里抱着一个很破旧的帆布包。衣服和布包都洗得泛白,在泛白的底色上又有很多来源不明的污渍。
  那个脏孩子跟这辆豪华洁净的轿车格格不入,但是他眼睛很亮、很干净。
  那双很亮的眼睛又怯怯地看着谢凌,谢凌跟他对视一会儿,没有什么表情地别开脸,学着父亲的语气对司机说:“儿童不可以坐在副驾驶,你让他到后面来坐。”
  司机对谢凌赔笑脸,转头却语气凶狠地让小孩滚到后面去,并且威胁他,说如果他把车里弄脏了,就要揍他。
  谢凌端正坐着,等待那个孩子下车然后坐进后座。接着他就目瞪口呆地看到那小孩儿脱了鞋,直接从前排爬了过来。
  小孩儿不知道去哪里混过,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脏兮兮的,还有大大小小的伤,有些伤看起来还很新,在往外渗着血。
  只有脚是很干净的。
  谢凌还记得他小小的脚趾很白,在车内25度的空气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蜷缩着。
  司机没有很快把程星辞弄走,在谢母的默许下,程星辞成了谢凌的玩伴,陪他过了三个暑假和两个寒假。
  他们躲在可以看到海的阁楼上,吃谢家父母不让吃的垃圾食品,看谢家父母不让看的漫画书,偷偷打游戏,玩一些程星辞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新鲜玩意儿。都是学校里没有的,也是谢凌生活中没有的。
  谢凌对程星辞的过去好奇极了,对他来说,程星辞就像机器猫的口袋一样装满了惊喜。
  那个时候谢凌羡慕程星辞没有学业压力,因为没人管,可以整天瞎玩。他长得很可爱,洗干净了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孩儿,谢家的下人们都宠他。
  然后谢凌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第一次见面时程星辞的怯懦可怜都是装出来的。
  小辞比谢凌认识的所有孩子都野。
  因为太野太皮,小辞挨打是家常便饭的事。
  谢凌在家的时候,会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小辞藏在身后,司机不敢在谢凌面前行凶。但是谢凌不在家,小辞就过得比较惨。
  高二以后,谢凌的学业越来越紧张,有一次连着两个月都没有回家,直到放暑假才见到小辞。
  那是一个雨天,他在后院的槐树下捡到又变得脏兮兮的小辞。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小辞被打得特别惨,瘦弱的四肢全是鞭痕,一个人蹲在角落,把头埋在膝盖里,紧紧地抱着自己。
  谢凌打了一把黑色的长柄大伞,躬下身为他挡住雨帘,他抬起头,谢凌看到他左边脸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巴掌印。
  小辞看到来人是谢凌,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人,一直强忍着没哭的他,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绯红的嘴唇向下弯出委屈的弧度,向谢凌哭诉:“谢凌哥哥,好痛。”
  程星辞红红的眼睛,委屈的嘴角,还有鼻翼上那一颗小小的痣,由此映进了谢凌的心里。
  当天夜里谢凌第一次把程星辞带回自己房间,小心翼翼地把他洗干净,为他擦药,给他穿上自己宽大的衣服,让他睡在自己床上。
  雨下了一整天,后半夜开始电闪雷鸣,程星辞害怕,一直往谢凌怀里钻,谢凌捂住他的耳朵,把他颤抖的身体抱得很紧。
  程星辞就是在那天分化成Omega的。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清甜,裹着花香的蜂蜜味,但是无法具体辨别是哪一种花香隐在其中。
  小辞的信息素和小辞本人一样,包藏了很多秘密,令谢凌忍不住被深深吸引,忍不住要去探索。
  他甚至很冲动地许下过承诺。
  在两小无猜的年纪,他就敢大言不惭地对程星辞说:“等我长大了,我就跟你结婚。”
  小辞没有回答,只是对他露出脸颊上那个浅浅的酒窝。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最后一个暑假,高三的某一个周末,谢凌回家发现小辞不见了。
  别人告诉他,姓程的司机辞职了,带着孩子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不知道。
  程星辞的爸爸离职后换了电话,从此和程星辞一起人间蒸发。
  找了五年,一无所获。直到谢凌去A国的头一天,还在拜托哥哥帮他继续调查一个叫程星辞的Omega。
  在寻找程星辞的漫长岁月中,谢凌经历了父亲去世、经历了母亲自杀,和哥哥一起卖掉了花溪别院。哥哥谢汛艰难维持公司运转,谢凌去A国一边求学一边发展海外业务,用了六年将父亲留下来的公司重整旗鼓。
  今年也是因为A国和K国的外交关系破裂,谢凌才处理掉A国事务,把生意重心搬回曼北市的。
  而程星辞的消失和出现,比外交关系的变化还要突然,猝不及防被祝文骁推到他的面前。
  自五月重逢以来,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祝文骁从不带程星辞参加朋友聚会,所以哪怕谢凌约过祝文骁很多次,他都没有机会见到程星辞。
  朋友们都笑祝文骁金屋藏娇,祝文骁总是笑笑,带着莫名的温情说自己老婆性格内向,喜欢安静,不喜欢出门。
  好像他认识的程星辞和谢凌认识的程星辞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十年过去了,人都是会变的,那个时候谢凌总是对自己说,小辞离开的时候才13岁,恐怕早就把我忘了吧。
  昨晚发生的事情证明小辞没忘,今早的小辞也没忘。谢凌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痛楚,如果是在小辞和祝文骁结婚之前他们遇到,就好了。
  谢凌一个人坐在别墅外廊的躺椅上看够了雨,想起来应该给他哥打个电话说明今天要晚些回市区,一摸裤兜,才知道手机忘在了房间里。
  他狠狠地揉了一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从躺椅上翻身起来,转身却差点撞到一个人。
  谢凌还没看清楚是谁,先闻到了一点淡淡的柠檬草味,然后他发现自己差点撞到的人正是刚才一直在想的人。
  风忽然改变了方向,裹挟着雨水湿漉漉地吹到走廊里面,两个人的衣服很快都湿润了。但是谁也没有要进去躲雨的意思。
  程星辞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下唇有一道自己咬出来的印子。他抬手抓住谢凌的衣摆,仰起头,很轻地叫了一声:“谢凌哥哥。”
  谢凌克制得很狼狈,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使自己听起来比较冷静,“你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