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回头望着云锦绣,明明想伸出手救一救云锦绣,最终还是不得不收回。
  他们能活着进城,都是因为他们的安分,但凡有人敢出手,甚至哭一声,死的都会是他们!
  一步三回头地望着云锦绣,好些人的眼中都流出了泪。
  云锦绣的计划,知道的人并不多,她这么被人扣下,出乎意料。想救她的人有,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可那眼中的挣扎,云锦绣看得分明,也觉得足矣。
  “跟我走。”云锦绣不吵也不闹,虽然颤着身体,低着头什么的,鲜卑兵颇为满意。
  二话不说,这便让云锦绣跟上,至于他要将人带往何处,懂的人都懂。
  云锦绣装出不敢不听,恐惧地迈着小步跟上的样子。无人瞧过她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乖乖听话的云锦绣,被人领进了城,直奔一座府邸。
  从城门开始,云锦绣低着头却在观察四下的守卫,就连城墙上的守卫,云锦绣都一眼扫过,记住他们的位置,更别说一路遇上多少哨兵,还有一路上的巷子。
  等到了目的地,府邸守卫森严,云锦绣经过,并不以为意,只是将府中的布局都牢记在心。
  “又有好苗子?”终于,等到了一个干瘦的中年同那一位鲜卑兵碰面。
  “上好的苗子。”鲜卑兵不由分说地将云锦绣拉过来,捏起云锦绣的下巴,将云锦绣那张脸完全暴露在干瘦中年的视线。
  干瘦中年一眼瞥见云锦绣的脸,流露出惊叹,“真是好,好极了。自打进中原以来,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孩子。”
  云锦绣拧紧眉头,挣扎着让人放开她。
  鲜卑兵哪里愿意了,用尽力气捏着她,不想却叫干瘦的男人一把拍在他的手上,喝斥道:“松开你的手,万一伤了这张脸,怎么像将军交代?”
  本来对云锦绣不善的人一听这话,连忙松手,连连冲干瘦男人点头哈腰道:“你说的是,你说的是!”
  “滚吧。”干瘦男人心疼地看着云锦绣泛红的脸,最终还是决定把人打发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事......”急于将云锦绣送来的人,冲的是什么,该懂的人都懂!
  “放心,我一定会让将军知道,你为了将军的事尽心尽力,少不了你的好处。以后还得细心些。”干瘦男人连声应下,保证这些事肯定不昧他的功。
  这下鲜卑兵高兴了,连连感谢,这才退了出去。
  云锦绣眼中流露出了杀意,看来同样的事那一位不是第一回做。
  也是,若非熟练得很,又怎么能在人群中第一眼便瞧见云锦绣。
  “这么一张脸啊,纯真无邪,就是这眼睛,太过犀利了些。”打发走了人,干瘦男人扫视云锦绣一番,指着云锦绣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满于其中饱含的沧桑和锐利。
  云锦绣一个伪儿童,能装得再像个孩子,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那我可以走了吗?”孩子们,被人挑出不满,那对她不就是一个信号吗?
  一个可以让她自行离去,想往哪里去就往哪里的信号。
  干瘦中年一听笑出声来,摇头道:“走,进了将军府,除非变成死人,否则绝对不能离开的。来人,把人带下去,给她好好地洗洗,换身干净的衣裳。”
  随着中年一声令下,一旁走来几个十七八岁的婢女,一身白衣,其他还罢了,竟然披的是纱衣,若隐若现的纱衣下,玲珑有致的身材,引人遐思。
  “乖乖听话,不要想着逃,否则我会打断你的腿。”干瘦中年吩咐一声后,且同云锦绣一阵低语,提醒云锦绣不要想不开的以为能逃出去,进了这个地方谁都出不去。
  这话落在云锦绣的耳朵里,半点震慑都没有。
  不过,明面上云锦绣并没有作出反应,仅仅望着干瘦的中年。
  “将军出城,尚未归来,你们好好地将她收拾干净,待将军回来,让将军尽兴。”干瘦中年明显不把云锦绣放在眼里,吩咐一声,且让婢女们把云锦绣带下去。
  婢女不敢怠慢,老实地将云锦绣带下去。
  慕容留啊,这一位喜好幼女,已为渤海皆知,渤海内的那些未及笄的少女,但凡有些姿色的,都被送到慕容留的府上。
  据传慕容留府上幼女已经人满为患,夜里时常能够听闻女儿家的哭声。有不堪受屈而寻死之人不计其数,几乎每日都有从慕容留府上抬出的女尸弃于乱葬岗。
  随着婢女引路,往府里内院走入,远远便听到哭泣声。
  “闭嘴,再让我听到你们的哭声,信不信我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与之而来还有一阵喝斥声。
  云锦绣挑挑眉头,而随着那一道声音响起,在前为云锦绣引路的婢女竟然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
  半眯起眼睛,云锦绣望向前方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拉了拉离她最近的婢女的衣纱,装着天真无邪地道:“姐姐,那是什么人,好凶啊!”
  被云锦绣拉了衣袖的人,听清云锦绣的话后,惊恐地回过头,捂住云锦绣的嘴道:“同样的话别再说第二遍,尤其不能让人听见了!”
  张望周围,这一位紧张不矣。
  云锦绣抬眼同这位对视,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她眼下的泪痣,其次才是她的整体容貌,瓜子脸,柳叶眉,只是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随轻咬着下唇,衬得她美得不真实。
  果然是有名的色.狼,身边的美人果然够美。
  “好!”欣赏了一波美人,云锦绣心中更有了决定,面上不露半分,装作乖巧的应下一声是。
  泪痣美人听到云锦绣的答应,这才松开捂住云锦绣的嘴。
  “你惯会做好人。”只是泪痣美人有心助云锦绣一臂之力,有人却看不过眼。
  这时候一旁美.艳的婢女开了口,极是不屑于泪痣婢女对云锦绣的警告,或许在她看来更是对云锦绣的指点。
  “阿浓,大家都是女子,为何你偏偏处处为难大家?”泪痣婢女知道,若不早早警告了这一位叫阿浓的婢女,必为云锦绣带来大患,无奈之下只能出言喝斥。
  阿浓一听更不乐意了,冲泪痣婢女道:“谭可,你少在这儿教训我。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世家娘子?”
  不屑地冷哼一声,阿浓毫不留情地道:“你现在跟我没什么两样,不过都是鲜卑人的玩物罢了。”
  瞪大眼睛,阿浓更是趾高气扬地道:“所以,你别在我的面前冲我大声嚷嚷。
  “要是不想我跟十六娘告状,你最好客气点。否则被罚的就不仅仅她这个不知所谓的人,还有你。”
  阿浓又瞪了云锦绣一眼,看清云锦绣那张脸时,尤其不服不愤!
  只是,云锦绣听着阿浓的话,扬起笑脸冲她笑了,“姐姐,生气会变丑的哦!”
  “扑哧!”谁承想云锦绣胆子这般大,明明看出阿浓不好惹,还敢说出让她不高兴的话。
  “你......”阿浓以为自己可以狠狠的教训人,让对面的人都认清自己身份,别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们早已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世族娘子。
  结果云锦绣敢往她心上扎刀,不曾犹豫,阿浓扬掌打向云锦绣!
  云锦绣能让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打了?
  待要扬起掌来个先发制人之际,一旁传来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云锦绣眼尖的看到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女子,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鲜卑服饰,让云锦绣意外的是,这一位相貌甚是普通,再加上眼中渗着恨意,无端更让她的容貌减了三分。
  扬掌的阿浓不曾想竟然被人捉了个正着,慌乱地收回手,退到一边道:“回十六娘,新来的小丫头不懂规矩,奴是代十六娘教训她。”
  那一位的声音云锦绣认得,正是方才喝斥哭泣少女的人。
  十六娘,也不知这十六娘是怎么排的?
  云锦绣只当作不知,侧过头故作天真地问,“可以代之教训人,将来是不是也可以取而代之?”
  原本听到阿浓解释,脸色稍缓的十六娘,闻云锦绣一声嘀咕,瞬间凌厉地望向阿浓。
  阿浓岂不知,吓得扑通跪下,“十六娘,奴绝无此意。”
  “方才这位姐姐好嚣张,好像所有人都得听她的,要是不听,她就让我们所有人都受到惩罚。”云锦绣眨了眨眼睛开口,说的也是实话,阿浓不就是狐假虎威,威胁谭可?
  谁能想到,谭可半个字都没有提及的内容,云锦绣却全说了。
  十六娘一听如何还能不怒,一个箭步上去,抬手耳光甩下,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五个鲜红的指印立时间烙在阿浓的脸上。
  “你好大的胆子。”十六娘渗毒的眼神落在阿浓的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怒意,恨不得生吞了阿浓这个妄想取代她的人。
  “十六娘息怒,奴不敢了,奴再也不敢!”阿浓浑身都在颤抖,害怕极了十六娘一声令下,要她的命!
  想必依阿浓的性格,素日定是乖张无比的,云锦绣一番挑拨成功,证明在十六娘心里一直清楚。从前没有发作,不代表一直不会发作。
  偏偏这个时候,低下头的阿浓眼中流露出了狠意,更是狠狠地刮了云锦绣一眼,那,就莫怪云锦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