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嘘,午夜了 > 第二十五章 破碎的记忆
  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向着这边走来,瘦的像颗凋零的老树,步子却格外的沉重。
  这人还拖着一个人,向着这边过来,一旁的身影更为矮小,蹦蹦跳跳的,一下一下拍着皮球。
  三个人挤在一块,紧盯着过来的东西,气氛有些紧张。
  余安终于知道来的是什么怪物了,这正是他刚进梦空间就遇见的那个老太。
  天色很暗,他不由庆幸自己不用看到对方的尊容,只能隐约分辨出那晃荡的裤腿衣袖里,木棍一般四肢。
  老太忽然停在了原地,三人恰巧能见全貌。
  老太手中拖着的人似乎还活着,浑身是血,肚子上长长一道口子,白花花的肉外翻着,内脏暴露出来,拉风箱一样喘着,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没救了。
  余安注意到杜帆在这时悄悄别过脸去,看来这人算是杜帆那一队的。
  鬼孩嘻嘻笑着,抱着皮球蹲地上那人旁边,细嫩的手伸进了那人的肚子里。
  感受到剧痛,就算是濒死之人也会挣扎,那人剧烈的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鬼孩却越发兴奋地把手抽回,一点一点舔着手上的血,然后歪头思考一番,沾了点血在皮球上画了个笑脸。
  “妈妈喜欢化妆,样子好美哦。”
  稚嫩的嗓音回荡在黑暗中,仿佛是恶魔用最为甜蜜的嗓音,诱惑人走向地狱,令人不寒而栗。
  “奶奶。”鬼孩嘻笑着叫道,“够了够了,这个玩具我不要了。”
  老太转动手腕,发出“咔咔”的响声,僵硬地摸着鬼孩的头,嘴角缓缓咧到了耳朵根,她举起手中一大片镜子碎片,慢慢走到了地上那人旁边。
  镜子猛地扎进去,那具身躯抽动了几下,他的声带已经损坏,就连哀嚎也发不出。
  余安眼睁睁看着镜子举起又落下,一下,两下,三下……
  血肉飞溅,地上的人已经没了声息,带着极尽的惊恐痛苦坠入幽冥。
  这地狱般的景象仿佛电影,一帧一帧的全印在余安的脑海里,他顿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煞白,可怎么也无法移开目光。
  眼前的惨像,他见过类似的。
  黑暗开始侵蚀着他的大脑,一点点爬进记忆,那久远的记忆里面,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风摇晃着头顶的灯,电闪雷鸣中,那个人举着镜子,将锋利的断裂面扎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鲜血飞溅在那人狰狞的脸上,带着极尽的疯狂与仇恨。
  “不,不该是这样的……”
  余安紧握的拳头在不自觉颤抖,视线开始混乱,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记忆和现实。
  溅上了血的脸渐渐逼近他,那人高举着镜子碎片,最准了他的头顶,锋芒一闪而逝……
  萧沐最先注意到余安的异常,轻声问:“余安?”
  杜帆没了眼镜看不清余安的样子。但听着那急促的呼吸也知道不太对劲:“他怎么了?”
  “我没事……”余安喘着气,眼前的景象和模糊的记忆重叠,一片混乱,他撑着墙,指甲嵌进泥灰里,“我只是……”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
  老太却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情急之下,萧沐伸手揽过余安,箍在怀里。
  那一瞬,余安只觉得什么人抱住了自己,不轻也不重,堪堪留了一些距离,却让人最为安心。
  飞溅的鲜血渐渐消散,狰狞的脸也消失了,一丝细微的清冽气息悄悄钻入鼻腔,他紧紧攥着萧沐衣服的手松懈下来,一切归于平静。
  余安神色苍白的睁开眼,抬头对一双淡漠的眸子,一种熟悉感升起来。
  萧沐见人没事,顺势松开了手,扭头观察外面。
  外面的老太不见了。
  萧沐率先走出去,两人也跟着出来,就发现那个鬼孩正站在外面,直勾勾地盯他们看。
  鬼孩乖巧的抱着皮球,歪着头道:“大哥哥,你们怎么在这里?想跟我一起回家吗?”
  仿佛之前的惨像他并没有参与一样。
  鬼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露出发黑的舌苔,转而蹦蹦跳跳地走了。
  余安:“他想去哪?”
  萧沐:“44号。”
  余安想了想,问杜帆:“之前你说你们推测目的地也是44号,为什么?”
  杜帆眯着眼看他:“你到底是不是取险者?”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余安自己都疑惑,但他故意没说话。
  杜帆耐心解释道:“这个梦空间每年只会开启一次。虽然前期已经有人记录下方法,但具体的不会写。因为每次开启的情况各不相同,我们只能知道大致的方向,剩下的还要靠着自己摸索,事实上很多高危险性的梦空间也是这样,死亡率也会相当高。”
  “这次大致是关于三起死亡案件,一是枯井中的妖童,二是一个上吊的母亲,三就是一家四口的谋杀案,而都和六里巷44号有关。”
  余安:“也就是说,越接近44号,我们距离真相就越近,鬼孩是带路者。如果能在44号找到线索,将这些串联起来,就有可能推出出口。”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杜帆看着他,“你是不是受过伤?”
  摘了眼镜的杜帆眼睛大了一圈,倒是少了几分斯文。
  余安不明所以:“什么受伤?”
  杜帆点了点脑袋。
  萧沐也看向他。
  杜帆:“我是个医生,刚刚你的表现好像是经历了某种创伤,应激之后的抵抗反应。”
  余安没想到杜帆会说这个,只是道:“可能吧,但我不记得了,小时候的记忆还有点印象,八岁之后就完全记不清了,我甚至不知道,在那段人生最为重要的时间里,我是做什么的,又遇见过什么人。”
  杜帆听了没有说话,拍了拍他的背,凑近说道:“这种事就不要对其他取险者说了,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并不是取险者,对吧?”
  余安猛然看向杜帆,他怎么知道?
  “自己的过去经历要藏好。”杜帆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斯斯文文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