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闪婚 > 第70章 我爱你
  (一更)
  从医院出来广浩波一直心不在焉,楚芮在医院陪护,让周叔先把他送回公寓。
  公寓是他跟楚芮生活过四年的地方,过了几年又回来,房子里的一切都没变,还是他走之前的样子,广浩波惊讶于自己竟然还记得那些细节。
  让他没挪开眼的是餐桌托盘里还放着堆成尖的草莓糖,周叔注意到广浩波的视线主动给他解释,“楚先生定时都会让张嫂把糖放在托盘里。”
  广浩波看着糖,“我已经,不吃糖了。”
  周叔说:“楚先生偶尔会吃,有时候喝咖啡的时候还往里放一颗,他自己还跟张嫂学冲咖啡,不过总是不满意,我猜,他是学不出来你做的味道。”
  周叔一句话像颗石子,投进广浩波原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心里,咚的一声,飞溅起团团浪花,迷人眼。
  楚芮后半夜才回来,一进门先去了客房,广浩波还没睡,听到开门声就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你回来了,爷爷怎么样?”
  “医生说还得住几天院,”楚芮身上还带着冷气,坐在床沿边,冰凉的手指在广浩波脸上摸了下,“怎么还没睡?是不是不习惯。”
  “睡不着。”
  楚芮拿起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一度,“这个房间很久没人住过了,有点凉,要不要去隔壁?”
  隔壁是主卧,广浩波摇摇头,“不用了。”
  楚芮把床头灯调暗了一点,“小波好好睡觉。”
  楚芮说完,恋恋不舍站起来,广浩波被子里的手指一直揪扯着自己睡衣边,看着楚芮转身,终于问出了口,“楚芮,三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楚芮转身,灯光在他身上盖了一层暗影,沉默片刻才慢慢开口,“我说过我不放弃,就算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不远不近地陪着你,不放心也放不下,想你生病的时候我在,过年的时候我在,害怕的时候我也在,迷路了我一定会找到你,傻子不愿意回来,楚芮一直追着你,就是……”
  “就是什么?”睡衣边都快被广浩波揪烂了,指甲划过手背留下一道生疼的痕迹,哑着嗓子咬着下唇,追问但没抬头。
  楚芮坐回床沿,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指腹在广浩波咬得泛白的下唇上蹭了几下,“就是这样看着你的时候会有点儿难,我得克制住自己不去抱你,不去吻你,但我克制不了,克制不了不去爱你。”
  楚芮的声音发紧,不知道是不是被外面的冷风吹的,干巴巴的要裂开了一样。
  广浩波只感觉唇瓣上的手指像是泡过水的棉花,棉花里吸满的水顺着他的嘴唇往上,一点点填进眼睛里,眼眶实在兜不住了就只能往下滚,干涸了很久的心脏也开始重新变得湿润。
  楚芮被滴在自己手指上的眼泪烫了几下,他用手擦着广浩波脸上的眼泪,但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广浩波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也淌不完一样。
  “小波别哭,”楚芮手心捧着他的脸,低头一下下吻干广浩波脸上的眼泪,“别哭……”
  “八年了,”广浩波抽噎着,吐字不清不楚,“结婚的那五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你为什么要现在跟我说呢?为什么?”
  广浩波的质问让楚芮说不出话,身体泛酸。
  但心底那块空荡荡的山谷像是终于听到了回响,最后只是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波……”
  广浩波趴在被子上,楚芮隔着被子把他箍进怀里,手隔着被子在他背上拍着,“小波别哭。”
  “看来我这三年没白等,我现在在你心里是哪个阶段了?到朋友了吗?”
  广浩波蒙着被子动了动脖子,“不是,不是朋友。”
  “那我再努努力。”
  广浩波使劲儿把被子在自己眼睛上摁了摁才抬起头,不算亮的灯光下把他刚哭过的眼睛照得湿淋淋的,像是刚下过一场暴雨,把那些尘封的灰尘清刷了一遍,但依旧还有痕迹残留。
  晚上广浩波没搬去主卧,楚芮也没走,早上广浩波醒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如果不是身侧的温度还在,广浩波还以为自己昨晚是在做梦。
  张嫂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广浩波站在房门口张望,周叔主动跟他说了楚芮去处,“楚先生走的时候说等你醒了跟你说一声,他去医院了,估计晚上才回来。”
  “我待会儿也去医院看看爷爷,麻烦周叔送我。”
  “好,我待会儿送你过去。”
  早饭广浩波吃得很快,拎着张嫂给爷爷做的午餐就去了医院。
  病房门开着,里面楚天龙咳嗽声跟说笑声传出来,广浩波刚想进去又定住了脚。
  虽然很多年没见过那个人了,但那道温文儒雅又幽默的声音他还记得,是温泽轩,果然还是温泽轩会哄人。
  “爷爷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
  “好好好,小轩你去忙吧。”
  “楚芮我先走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轩哥我送你。”
  广浩波听到楚芮的声音才缓过来,手紧紧攥着食盒,身体贴着墙壁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长长的白色走廊没有能拐弯儿或者能藏人的地方。
  门开了,楚芮跟温泽轩走出来,广浩波勉强自己保持镇定,站直身体撩起眼皮,望着刚从病房里走出来的两个人。
  温泽轩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大脑不管广浩波愿不愿意回忆,跟楚芮结婚五年间的事抖筛子一样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尘归尘土归土,呛着广浩波的口鼻,肺里吸了沙,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我来,看看爷爷。”广浩波视线落在白色的门框上,谁也没看。
  楚芮看出侧身对着门口的广浩波明显是刚刚来又想走的样子,想到身侧的温泽轩心里咯噔一下,两步就走到广浩波身边,接过他手里的食盒又拉住他的手,生怕晚一步广浩波会误会。
  温泽轩也不多待,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小波,你怎么来了?”楚芮抓着他手小声问,大气也不敢喘。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不是不是,”楚芮急得舌头差点打结,“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外面冷,周叔送你来的?”
  “嗯,周叔在停车场停车,我先上来的。”
  “轩哥听说爷爷住院了,所以来看看,你别多想。”
  “我没……”广浩波想把手抽出来,但楚芮没让,还是用力握着他手指,他话说一半就停了,他的确是想了,但这好像不由他自己控制。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病患跟医护人员并不少,有人往他们身上看,楚芮挪了半步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楚天龙已经听到门外的声音了,“你们进来说话,在外面嘀咕什么呢?”
  楚芮拉着广浩波进了病房,护士刚给楚天龙换了新的吊水,楚天龙冲他们招手,“小波来了,快过来。”
  “爷爷,您今天好点儿了吗?”
  “好点儿了,医生说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一直等到护士来查房说得午休了广浩波才准备走,但走之前楚天龙又叫住了他。
  “小波,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复婚啊?”
  广浩波一下子被问住了,“爷爷,复婚,我,我还没想过。”
  楚天龙笑,又斜了楚芮一眼,“你争点儿气。”
  (二更)
  楚天龙过了初五才好转出院,家庭医生每天都会上门检查身体,广浩波又去老宅看了爷爷几次,确定他身体在好转之后才回了滨城。
  年后刚开工总公司事太多,楚芮一直忙过了正月才回滨城。
  楚芮晚上一到就去了广浩波家,他现在已经有了广浩波家的钥匙。
  一年多前发生过一次意外,广浩波家里的煤气泄漏,那天晚上楚芮怎么摁门铃广浩波都不开,手机也没人接听,楚芮当时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直接翻墙进了院子,发现广浩波昏迷在沙发上。
  那次之后楚芮连哄带骗拿到了广浩波家里的备用钥匙,除了想离他更近一点儿之外,更多的是担心。
  他一转动门锁广浩波就听见了,不用猜就知道是楚芮,两个小时之前他们才通过一次电话。
  门一开,正在玩猫球的小花踮着脚走到门口,等楚芮一进门直接蹦到楚芮身上,窝在他胳膊里舔他手指。
  广浩波在厨房,楚芮抱着小花往里走,“小波我回来了,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晚上有我的饭吗?”
  厨房里准备了好几个食材,看分量就知道不只是一个人的。
  楚芮无声笑了下,放下小花又在水龙头下面洗了手,“我帮你。”
  “爷爷好点儿了吗?”
  “好一些了。”
  广浩波问完这句就没再说话,往旁边挪了一点距离,楚芮发现他心情不怎么好,凑近了问,“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咖啡馆要关门了。”
  “为什么突然要关门?”
  “那条街道重新规划了,叶涞收到了房东的通知,让我们下个月之前搬走。”
  “这么急?”楚芮想了想又说,“没事儿,我再找找合适的地方,那个店是叶涞的吧,我给你重新开一个。”
  “不用你,我自己攒了点钱,够了。”
  那个咖啡馆盈利状况楚芮清楚,而且咖啡馆当初是叶涞开的,广浩波对现在疯长的租金并没有概念,楚芮没跟他细说。
  楚芮昨晚加了一晚上的班,白天在车上开了半天视频会议,吃过饭靠着沙发就睡着了,这回广浩波想让他回去也不行了。
  那晚刚说透的话,在看到温泽轩之后好像又缩了回去。
  发生过的事不会凭空消失,但那些痕迹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风吹日晒下又蒙上其他的印记,但层层叠叠的堆积也仅仅只是掩盖,到底是无法彻底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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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积雪已经化了,草叶抽了新绿。
  咖啡馆的新址很快就选好了,是楚芮看好之后给广浩波推荐的,这次的地址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广浩波早上能多睡半个小时,楚芮先租下来,又跟广浩波说了个他正好能出得起的价格范围。
  广浩波每件事都认真来,咖啡馆前前后后忙完又是三个月。
  港口三期的项目已经开始招标,楚芮忙着考察开会投标,每天晚上加班到很晚,但再晚也会跟广浩波说一声自己回去了。
  酒局跟饭局又开始不断,晚上楚芮刚把宴请的人送走,回包厢的走廊上碰到了从隔壁包间出来的男人。
  楚芮认识,是鑫成集团田吉海,也是他这次最大的竞标对手之一,想当年他刚来滨城,港口一期项目的竞标,田吉海中标的几率最大,但他突然横插一杠抢了他们到嘴边的项目,这三年他在滨城发展迅速,两家一直暗暗较劲。
  田吉海看到楚芮,走过来就揽住了楚芮肩膀,不由分说拉着他直接进了包厢,“楚总,真巧真巧,来来来,进来跟我们哥几个一起喝点儿。”
  一桌十几个人,来来往往都是生意上相熟的人,楚芮没推脱,又跟着他们喝了一圈儿。
  赖丰茂也在,端着酒杯过来,压着声音说,“楚总,赖某那年可是被你害得不轻。”
  “赖总哪里的话,我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楚芮假装听不懂。
  身边有不少人在,楚芮以为赖丰茂会绕开这个话题,没想到他追着不放,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楚总您又忘了?两年前的酒局之后你让人给我灌了不少药,还找了几个人,老子那晚差点儿就彻底废了。”
  赖丰茂说完又哈哈笑了几声,给楚芮倒了杯酒,“楚总,跟你开个玩笑。”
  楚芮勉强笑笑没再说什么,但他一喝完赖丰茂倒的那杯酒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心跳加速呼吸浑浊,身体里的热量往身下窜。
  他顾不得别的,简单说了句就快速出了包厢,两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人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看见他出了包厢就冲他走过来,一人一边扶着他,准确地说是架着他胳膊往前走。
  楼上就是酒店客房,楚芮被他们拉着进了房间,一进门楚芮就推开那两个人,“滚……”
  楚芮扶着墙摸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对着自己头顶往下冲,凉水刺激过后带走了身体里些许热度。
  从浴室出来,楚芮身上的衣服已经淋透了,那两个男人已经脱了衣服,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浴室门口。
  站在门口的男人走上前,一只手搭上楚芮肩膀,软声软气贴着他耳边说话,“楚总,您衣服都湿透了,我帮您把衣服脱掉吧。”
  眼前男人的脸开始变得模糊,声音也变得扭曲,像是破碎的海浪声,广浩波的模样在楚芮眼前晃动,一层两层三层,到处都是广浩波的身影。
  肩膀上的手滑到胸口,楚芮身体一个激灵,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广浩波,广浩波不会对他做这样挑逗的动作,他会害怕他的触碰。
  楚芮一把甩开身侧的人,发狠的野兽一样怒吼着,“滚开……”
  从酒店大门跌跌撞撞跑出来,楚芮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赖丰茂给他下得药分量足,身上湿透的衣服都在发热,心里的火要把他烧化了一样,身体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我要不要送您去医院啊?”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
  “去我刚刚说的地方,”楚芮在头发上狠狠抓了一把,疼痛来袭稍微缓解了身体里的火,“快点开车。”
  终于到了,楚芮掏出一百付了钱,踉跄着下车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钥匙在锁眼上对了半天才把大门打开。
  广浩波晚上一直没等到楚芮的电话跟信息,还在一楼沙发上看电视,听着门外只有钥匙声但不见门开,直接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他差点没认出来,广浩波没见过这样的楚芮,衬衫袖子挽到手肘,胳膊跟脖子上都是抓痕,双眼猩红不满血丝,呼吸声像是能把他吞掉一样。
  “你怎么……”
  广浩波只说了半句,剩下的话被楚芮劫获含进嘴里,一双手死死扣着他的后背,楚芮的舌头粗暴地翘开他的牙齿往里探,到处扫荡,压着他后背的手扯开他衣服伸进去往下摸。
  广浩波对着楚芮的舌头狠狠咬了一口,楚芮疼得松了手,广浩波趁他松力的片刻推开他,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楚芮脸上,“楚芮,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不是说……不会再强迫我了吗?”
  楚芮被广浩波的一巴掌打醒了,舌头跟脸上火辣辣的疼稍微压制住了身体里的邪火。
  楚芮瘫软着身体靠着身后的门板,整个人晃了下,慢慢弯下腰,额头抵着广浩波额头,努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于让自己做出下一步,眼睛酸疼,眼泪往下淌,不知道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是因为广浩波的那一巴掌。
  “小波对不起,我不会勉强你,我刚刚被人下了药,我应该去医院才对,我还是想来见你。”
  楚芮手心在广浩波颈后不停按压摩挲,控制不了自己但还是松开了,“我去洗个凉水澡,你帮我打个120,行吗?”
  他没等到广浩波的回答,自己快速上了二楼进了浴室。
  广浩波感觉到了楚芮的不正常,快步跟着他上楼,看着浴室门打开又关紧,听着里面反锁的声音跟失控的嘶吼声,他终于明白了楚芮说的被人下了药到底是什么药了。
  浴室里传出瓶瓶罐罐噼里啪啦摔在地上的声音,连带着几声痛苦的呻吟,广浩波走到床边,从抽屉里找出浴室门的钥匙。
  楚芮浑身赤裸坐在地板上,任由头顶的凉水砸下来,手臂上又多了几道指甲的抓痕,被玻璃碎片划伤的脚趾还在流血,鲜红的血渍被水流冲成了淡淡的粉色。
  广浩波站在门口,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服,一步步往花洒下走。
  楚芮听到耳边细碎的脚步声跟熟悉的呼吸,他眯着眼抬起头,扬起全是水珠的脸。
  “你,好一点儿了吗?”广浩波光着脚站在旁边,冷水浇了他半身,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楚芮叫停了广浩波的脚步,声音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小波别动,地上有碎片。”
  几秒钟的时间里天旋地转,广浩波被楚芮横抱着摔进卧室的床上,两个浑身是水的人弄湿了身下的床单,就连空气都像被水泡过,忽明忽暗的月光蜷缩在床尾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躺着。
  肌肤贴合间碰撞出烧人的火花,卧室门外小花爪子尖锐的挠门声传进来,楚芮手心压着广浩波的腰,感受到广浩波的身体在发抖后又一下子弹开,手指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再靠近广浩波,用尽了身体里最后的意志力。
  “小波,我不勉强你,你如果不愿意就送我去医院,我能忍住,我不会再伤害你。”
  广浩波听着耳边像是来自远方的声音,身体在发抖他控制不住,但还是缓缓抬起胳膊,揽住了楚芮脖子,挺了挺腰在楚芮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楚芮已经明白了广浩波的选择,手臂上撑起的力度一下子就泄了个干净,像枪击之后的玻璃,意识里的碎片瞬间崩裂,身体下沉。
  “小波,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来了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