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闪婚 > 第4章 这次,不骗你了
  “小波,刚刚为什么坐在阳台上。”
  广浩波不想睡在二楼,楚芮跟他一起搬到了楼下。
  “我想看星星……”广浩波坐在卧室窗边,隔着玻璃往外看,他的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
  “明天我陪你看星星,行吗?”
  广浩波坐在那还是不动,“电视里的人说了,只要从楼上跳下去就能看到星星了。”
  楚芮想起刚刚的事一阵后怕,蹲在椅子旁边,“你白天在家里,看的是什么电视?”
  广浩波好像没听见,没再回答楚芮的问题,确定今天没有星星才站起来拉好窗帘,转身上床,钻进被子里,连头也蒙在被子里,闭眼睡了。
  楚芮等他睡了才把蒙在他头上被子往下扯了扯,他又看了半夜的监控,终于找到了广浩波看的是什么电视,他把电视线拆了,搬出来一堆碟片,从里面找出几张,嘱咐张嫂以后广浩波想看电视只能放少儿节目跟他挑出来的十几张碟片,其余的他通通收进箱子里,锁在了地下室。
  楚芮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人来装防护栏,连一楼的门窗也没放过,室内室外又加装了十几个监控,从一楼到三楼,一个死角都没落下,就连室内的楼梯也做了加高。
  第二天晚上还是阴天,楚芮正在发愁怎么带他去看星星,广浩波已经不嚷着要看星星了,他好像已经忘了要看星星的事。
  楚芮又约了梁医生,但广浩波很抗拒。
  “小波,我约了梁医生,今天下午……”
  “我不去。”
  “梁医生那里有很好听的音乐,梁医生可以给你讲故事,他那里也有糖……”
  “我不想,听音乐,我不想,听故事,我也不想,吃糖了……”广浩波直接打断他,扭头回了卧室。
  楚芮没办法,只好约梁医生来家里,但广浩波一直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任何人。
  梁文成来了五次,但只见了广浩波一面。
  梁文成把兜里的糖放在桌子上,“家有喜事,喜糖不知道要选哪一种了,广先生能帮我试吃一下吗?这两种糖我不确定哪一种好吃。”
  广浩波从梁文成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坐在窗边发呆,听完梁文成的话往桌子上看了一眼,桌子上放了两块糖,一种是他之前常吃的草莓糖,另一种是牛奶糖,他拿起牛奶糖拆开放进嘴里,吃完才说,“牛奶糖吧。”
  “你还没试吃这个草莓糖呢?要不要试试看?”
  广浩波摇摇头,“那个糖,不好吃。”
  “你还没吃呢。”
  “楚芮给我的草莓糖,是酸的,不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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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芮一直站在门口,刚抽出一根烟正要点火,看到梁文成从房间里出来,忙问他,“梁医生,怎么样?”
  梁文成摇摇头,“广先生现在的抵触情绪非常严重,他现在的认知里,他的心病我治不好。”
  楚芮夹着烟的手指在下巴上蹭了一下,从门缝看向房内,“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楚先生,广先生内心里并不是真的抵抗我,而是,”梁文成说到这停了下,目光看向楚芮,“之前广先生愿意接受治疗,是因为你一直陪着他,他只信任你。”
  楚芮站在那半天没动一下,明白梁文成说的话之后,手指夹着的烟送进嘴里,摁了几次打火机也没点着烟。
  梁文成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给他点了火,楚芮狠吸了两口,“我知道,他抗拒的是我。”
  “楚先生,如果你需要,我们也可以聊聊。”梁文成说。
  “他现在抵触情绪太重,我等他……”
  梁文成打断他,“我不是说广先生,我是说,你……”
  楚芮挑眉问,“我?我没有问题。”
  说完,他又很快摆摆手,“我不需要。”
  梁文成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同门师弟,如果你想,也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楚芮想了想,还是接了名片,瞟了一眼没多看就把名片揣进兜里了。
  广浩波还是拒绝见梁文成,楚芮也不再强迫他。
  楚芮不再把广浩波关在别墅里,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带他出门,有时候带着他出去吃饭,去看电影,一起去参加宴会。
  广浩波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楚芮拉着,不知是东是西。
  一场宴会上楚芮喝了不少酒,结束后不想坐车,醉醺醺地拉着广浩波沿着路边往家里走,周叔开着车慢慢跟着他们。
  天已经很冷了,路边的树叶早就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看上去凄凉又落寞。
  天气预报并不准,雪比往年下得都要早,十月底就下雪了,头顶往下飘着雪花,一片片晶莹的白色不慌不忙地往下落,落了很快又化了,化成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广浩波摸了摸脸上的水珠,仰头看了半天才知道下雪了。
  冬天总是如此,没下雪之前是凄凉跟落寞,下了雪,是白茫茫的凄凉跟落寞。
  雪水不停往下淌,广浩波擦着擦着就哭了,滚烫的眼泪跟冰凉的雪混在一起。
  他讨厌冬天。
  楚芮看广浩波在哭,酒醒了大半,捧着广浩波的脸给他擦了半天眼泪,又带他上了车。
  广浩波哭累了就睡了,安静地靠着椅背,窗外的繁华霓虹滑过广浩波的脸,又与睡着的他毫无关联,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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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底越来越忙,楚芮又约着梁文成来了几次,广浩波依旧闭门不见。
  他没再做过其他伤害自己的事,情绪比之前稳定了很多,每天沉默发呆的时间变少了,但依旧无视楚芮,他只愿意开口跟周叔张嫂说话。
  一个重要的工作楚芮要去临市出差,原定计划是当天早上去当天晚上回,但合作方那边出了点问题,签约活动往后推迟了半天,只能第二天回去。
  酒局上他接到了周叔的电话,周叔跟他汇报了广浩波下午的行程,爷爷下午派司机接广浩波回老宅吃了晚饭,周叔跟张嫂担心广浩波,跟着他一起回了老宅,晚上八点爷爷睡了他们就回来了。
  广浩波一切正常,出发前还给爷爷带了他新做的饼干。
  但广浩波晚上突然问周叔,想知道楚芮现在在哪儿,周叔只知道是在哪个城市,但广浩波一直追问楚芮酒店的具体位置跟房号。
  楚芮听完周叔的话,一股潺潺的情绪往外流淌,广浩波问他的具体位置,是想来找他吗?
  楚芮把酒店的位置跟房间号告诉了周叔,周叔又跟广浩波说了。
  去临市开车要两个多小时,楚芮一直没再接到周叔的电话。
  楚芮在房间里等了半夜,给广浩波打了一个电话,广浩波没接,再打他已经把手机关机了,楚芮打给周叔,周叔说广浩波已经回房睡觉了,一切正常。
  楚芮心里的那点期待落空,刚想关灯睡觉,外面的门铃就响了。
  明知道不可能是广浩波,但楚芮还是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是温锦,手里抱着一束花,“芮哥,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楚芮看到他就是满身的火气无处发,“滚……”
  “芮哥……”温锦挤进房间,“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我还以为那个傻子会骗我呢,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楚芮冒着想把温锦丢出去的火气,厉声追问,“你刚刚说什么?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温锦抱着花进了房间,“是那个傻子告诉我的啊,他跟我说你今晚在这儿的,晚上我去看爷爷,见到他了。”
  “你们,说什么了?”
  “傻子跟爷爷说他想跟你离婚,但你不同意。”
  “他跟你说什么了?”
  温锦把花放在床头,“我跟他打听你的行程,我问他你在哪儿,芮哥,我去你公司很多次,但你公司里的人不让我进去,每次都说你不在,你在出差……”
  楚芮眼里冒火,“还有呢?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温锦被楚芮的眼神吓着了,咽了口口水,老实说了,“没有了,晚上他就把你酒店的地址跟房号告诉我了。”
  后半夜下了雪,窗外的一切隐隐盖了一层青灰色的亮光。
  广浩波睡得不好,醒一会儿睡一会儿,最后是被一股寒气跟戾气逼醒的,身上的被子被人扯走了,凉飕飕的冷风灌了他一身,嘴唇被撬开,氧气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呜……”广浩波知道是楚芮,扎人的冷风里是楚芮身上的味道,他忘不掉那晚的事,拼命挣扎。
  楚芮拳头握得咯吱响,很快就松开了广浩波,黑暗里广浩波听到了一声很长的叹息声。
  广浩波撑着胳膊坐起来,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楚芮穿着衣服仰躺在广浩波身侧,“你想过,温锦去了可能会跟我发生什么吗?”
  广浩波找回一点呼吸,想起那天下午在楚芮办公室里看到的,慢慢开口,“温锦,更像温泽言,你可以让温锦,做你的阿言。”
  “你想过,温锦去了我们会发生什么吗?”
  “上床,”广浩波说,“接吻,做.爱……”
  听到回答了,楚芮笑了几声,一开始是断断续续的,后来笑岔了气,笑得开始咳嗽。
  不咳嗽了,楚芮翻了个身,伸手揽住广浩波的侧腰。
  广浩波想推他,楚芮叹了口气,“别动,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广浩波一直坐着,外面的天快亮了,楚芮断断续续开始说话,脸闷在被子上,声音闷闷的。
  “我爸妈在我出生没多久就死了,言哥是对我最好的人,小时候楚亮总是带人欺负我,言哥就把我带在他身边,我说想爸爸妈妈了,他就带我去山上看星星,山上没有星星,他就给我放烟花。”
  “所以你跟我说想看星星的时候,我带你去山顶看烟花星星,那没什么特别含义,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星星而已……”
  “小时候我被绑架,家里报了警,绑匪知道后想撕票,也是言哥先警察一步找到了我,他差一点也被绑匪弄死。”
  “言哥救过我之后,除了我更加依赖他,习惯外,还有崇拜,我从来都是仰着头看他。”
  “他长大的时候我还小,时间长了,仰头看得久了,那种崇拜跟依赖就开始变得扭曲,时间加重了那份扭曲,让我逐渐看不清那背后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在青林山,我只有一个想法,言哥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也得把他救出来,我当时在想,或许这样我们就能扯平了,只要扯平了,那份扭曲的东西或许就能重新变得平整。”
  “我没想到你会替我挡石头,我害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
  “这两年一直在想,我该给你什么呢,我的小傻子什么都不想要……”
  广浩波闭着眼,听着楚芮说话,一句接着一句传到耳朵里,他听了很久,上一句的意思还没想清楚,楚芮又说了第二句。
  迷迷糊糊,断断续续,广浩波大脑迟钝地转着,最后什么也没想清楚。
  楚芮停了一会儿,好像是睡着了,广浩波也要睡着了,有声音又传进耳朵里。
  “言哥可能感觉到了,开始疏远我,我被爷爷送去国外之后见面的次数很少。”
  “他远离我,我就跟他保持距离,时间越久,距离也越远,我已经分不清那种感情到底算什么了,我自己也说不清。”
  “小波,我以为你乖,你傻,你听话,我以为只要时间够了,你还能跟以前一样。”
  “或许梁医生说得对,我也得去看医生才行,有病的不是小波,是我……”
  楚芮翻了个身,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广浩波,“小波明天开始好好看医生,如果你心里的病好了,也能好好照顾自己了,我就,同意跟你离婚。”
  只有这句话广浩波听懂了,“你同意,跟我离婚了?”
  “前提是你得好好看医生,等梁医生彻底治好了你的病,我就跟你离婚。”
  广浩波眼睛亮了下,又很快熄灭,“你总是骗我,你已经骗过我,太多次了……”
  “这次,不骗你了。”
  作者有话说:
  有人提了,就说一下呢
  1:楚芮这段不是解释,不是洗白,这段很苍白无力,是楚芮说给自己听的自言自语,就是放手之前说一说,如果他想解释给小波听,他会想要小波的反馈,所以仅仅只是自白,而且小波现在听不进去也不理解
  2:他对白月光的感情,不能用一个词概括,人的情感本身就是复杂的
  所以偏执,依赖,习惯被照顾呵护,崇拜,扭曲,喜欢,病态……同时存在又矛盾着
  3:楚芮自己都不明白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又在潜移默化中发生过什么变化
  感情一旦发生质变偏执扭曲病态起来都会产生非良性问题,不管是他对白月光还是对小波,两段关系都不是良性健康的
  4:也不是通过几句话就想把人给追回来,下一章离婚,追妻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