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遥起了个大早，一股脑把俞清和的床单被套从里到外全部都换掉了。
他站在洗脸台前，听着洗衣机轻微的嗡鸣声，沉默着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啪”地一声狠狠拍在了脸上。
程遥啊程遥，你怎么能趁着俞清和不在，做这种事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想到自己昨天是怎么在人家床上沉溺身体的快感，又是怎么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人家的名字，程遥脸上的热度便越来越高。他抬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调成了冷水，重新接了一捧水扑在了脸上。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做第二次了！
可是程遥的想法虽然好，但他的身体毕竟还正处在青春期。有些事情以前不去想不去做还好，但只要一开了这个头，尝试过那种极致的快乐之后，再想回到原来心无旁骛的状态，就几乎已经是不可能了。
尤其是程遥几乎每天下了晚自习回到家还会额外看会儿书，而且看书的时候必然会和俞清和打语音。要是哪天俞清和自己独处，他们甚至还会开开视频。
程遥的耳边是俞清和温柔的声音，偶尔一抬头便能看到俞清和低眉垂目，专心地拿着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看起来又正经又赏心悦目。
可程遥偶尔扫过他修长的手指，却总是会想到在他们离别之前，这样白皙有力的手指是怎么在自己身上徘徊的。
不过这样的遐思往往只有很短的一瞬。因为程遥只要稍微多看那么一小会儿，哪怕只有三五秒钟，俞清和也会立刻察觉到他的视线，而后稍稍停下笔，朝着他轻轻一笑。
俞清和的笑容里带着温润如玉的端庄，可程遥心里有鬼，却总是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而每次俞清和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含蓄地询问时，程遥也不好意思回答，都只是支支吾吾搪塞几句，而后便会找个借口忙不迭地挂断语音。
一开始俞清和还以为程遥是有什么思想上的困扰，还想着能不能用什么方法哄他说出来，好对症下药开解一下他。但在第三天程遥借口作业太多不肯接他的电话、甚至连消息都不回了之后，他才终于确定了一件事――程遥在躲着他。
俞清和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都复盘了一遍，并没有从自己身上归结到什么原因；但程遥现在距离他一千多公里，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实在是鞭长莫及。
因为找不到空教室而被迫跟俞清和在同一间办公室做课题的左煦抬起眼，幸灾乐祸地开口：“哎哟――怎么了这是？把人家小程惹生气了，人家不接你电话不回消息啦？可惜你是苦逼异地恋，不能飞过去安慰人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俞清和瞥了他一眼，语气温和但毫不示弱地嘲讽了回去：“确实，比不得某些人喜欢人家快满一年，发过最私人的消息就是‘早上好’，人家还没回。”
左煦：........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没精打采地趴在了桌上：“那你说我能怎么办？他那个生活习惯跟特么出家了一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跟他告白。”
俞清和脑子里还在想着程遥的事情，随口说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告白的话，那就干脆去勾引他好了。”
左煦瞬间睁大了眼睛：“勾、勾引――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清纯男大学生，你怎么能对我说出如此不清心寡欲的建议！”
“是他出家了又不是你出家了，是你勾引他又不是他勾引你。”俞清和看着他，“而且你不勾引一下，怎么能知道他是弯是直呢？”
左煦还在扭捏：“可是我这么做，是不是太不知廉耻了？”
俞清和默然了片刻，真心实意地问他：“左煦，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生活在哪一个时代？”
左煦：“伟大的新时代！”
俞清和点了点头：“没错，大清已经亡了，你去追自己喜欢的人不犯法的。”
左煦平时阳光又开朗，做什么事情都是超级乐天派，可一说到沈云潇的事情，整个人就变得胆怯又犹豫：“可是――”
俞清和想了想自己和程遥的进展，再看看原地踏步了将近一年的左煦，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点同情：“现在咱们大三，你还能借着各种办活动之类的机会跟他见见面。要是拖到明年升上大四，你还能找什么理由和他单独见面？”
左煦沉默了许久：“没有理由。”
“所以你要是真喜欢他的话，还是尽快找个机会确认一下吧。”俞清和看着他，“错过之后再去后悔是最没用的。”
左煦沉思良久，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那我下周就去找他表白！”他说完，又认真地看着俞清和，“我的事情已经决定好了，那你跟小程之间怎么办，你心里有数吗？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俞清和其实心里也没底，但这并不妨碍他嘴上挤兑左煦：“你现在坐下老老实实写题，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左煦刚才内心里刚刚燃起的那点兄弟之情被俞清和这句话打了个干净：“我就不应该替你操那份闲心！”
他坐下来继续看着手边的资料，但心思却很快又转到了沈云潇的身上。
对面的俞清和看着电脑屏幕，但心里想的却全都是程遥这几天频繁出现的奇怪反应。
根据程遥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对他的依赖，以及眼神里偶尔流露的恋慕，他能确定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什么危机或者裂痕。但除了这个之外，剩下的也不过就是学校和双方父母之间的事情了。
可是这些事情，程遥一直都是会跟自己分享的，就算是这几天也不例外。
那么，让程遥产生变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天，程遥一次都没有跟他开过视频。但每次两个人不论发语音或是打电话，俞清和都能听出程遥话里隐含的雀跃来。
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但却总抓不到那一丝最终能确定一切的线索。
直到12月31日下午下完课之后，俞清和随意拿起手机看时间时，恰好看到了程遥在5分钟前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定位分享。
程遥：[当前所在位置：朝海市-朝海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