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城没有葬礼,大约是每一天都在死人,也没有余力为死者办葬礼,对于死者唯一的吊唁就是将尸体扔进沙漠。
  沙漠里会有野兽啃食尸体,而靠吃尸体活下来的野兽又将会成为人类的食物。
  女人的尸体是莫够厝グ研浮车开来,带去沙漠的。
  庄越敛跟着去了,当悬浮车停下他看出去,星光之下一望无际的白骨被黄沙半掩着,不知道底下还埋着多少,俨然一个天然坟场。
  凌千瑾去把尸体仍在了白骨上面。
  庄越敛问:“不埋吗?”
  莫拐驹谒旁边回答:“埋了也会被野兽挖出来。”
  凌千瑾回来,小顺还站在悬浮车的门前,他拉了下小孩的手说:“走吧,回去了。”
  小顺却突然挣开他的手,朝着女人的尸体跑去。
  凌千瑾眼疾手快把小顺一把捞回来,小顺大哭地喊起来,“放开我!我要我妈妈!放开我!”
  “她已经死了!”
  凌千瑾把小顺摔在了沙地里,小顺蓦地不哭也不动了,凌千瑾再过去抱起他上车。
  悬浮车开回去,庄越敛靠窗坐着,沈棘挤在他旁边一路盯着他,手悄悄地伸过来捉住他,轻声地问:“你在为她难过吗?”
  庄越敛没有回答,却也没把手抽回来,就这样一路被握着回去。
  “到了,下车。”
  凌千瑾开车的技术和罗困差不多,停下来时晃得像地震一样。
  庄越敛被沈棘撞了个满怀,他推开沈棘走下车,凌千瑾和莫乖谇芭,他就回头去牵后面的小顺,沈棘先一步把手递到他手里。
  “少胡闹。”
  他把沈棘的手扔开,伸向了小顺,“下车。”
  小顺抬起眼头一次认真地看向他,问了一句,“老板,我已经没有家了,你会带我走吗?”
  “不会,他会把你扔去宇宙垃圾场!”
  沈棘不等庄越敛开口先抢道,凑过去挡住了庄越敛伸向小顺的手,小顺明显很害怕他。
  他更加恶劣地说:“他买你就跟捡个垃圾一样,不会带你走,你跟他也没有关系!懂吗?”
  庄越敛听着沈棘这些话,差不多是他之前对小豹崽子说的,但从沈棘口中说出来完全仿佛另一个意思。
  他在车外扯住沈棘的胳膊说:“别吓人了,带他下车,不许再拎脚了!”
  沈棘回头看到庄越敛走了,才终于又看向了小顺,一手抓着小顺的裤腰把人拎起来,小顺就像只小狗崽被拧住脖子一样不敢动。
  刚从大门走进去,罗困就从里面冲出来。
  “大哥!你们回来了!”
  罗困第一时间迎接他大哥,结果沈棘忽然扔给他一个孩子,“你大哥捡的,管好他,别来烦你大哥!”
  “啊?”
  罗困愣愣地看向被丢过来的小孩,他大哥怎么出去一趟又捡了个孩子?他大哥怎么这么喜欢捡孩子?
  凌千瑾在前面看回去,觉得是庄越敛把人买回来的,轮不到他管,决定不多嘴了。
  莫挂丫怒火上头地去了地下室,庄越敛推开沈棘安慰了小顺两句,再交待好罗困照顾好小顺,才去找莫埂
  沈棘一步不离地跟在庄越敛后面,一起去了之前那间地下室。
  陷阱里的尖刺还是被弄碎的样子,他们直接下去,莫购土枨ц已经在里面了。
  “老大,你想要怎么称霸?”
  庄越敛走过去直接问,莫棺在桌子上,满是稚气的脸一本正经地思考着什么,半晌后才回答他,“当然是干掉卢战!”
  “可即使干掉卢战,星盗还是在衡北四。”
  莫褂秩险娴厮伎家环说:“先成为卢战手下的二把手,掌控基地的控制权,然后再干掉卢战。剩下的那些头目,失去基地也只能离开衡北四,找别的落脚地。”
  庄越敛紧蹙着眉头,然后说:“这要花多少年?”
  “卢战崇尚实力至上,只要能得到他的认可,就可以去挑战其他干部,赢的人就能得到干部的地位和权利。”
  莫顾底糯油返浇诺厣笫幼潘,“只要你实力足够,不用多久就能爬上去。”
  “我?”庄越敛意识到莫沟囊馑迹“是让我去?”
  “难道是我?”
  莫顾底磐范サ亩朵狠狠地抖起来,再甩了甩尾巴,顿时表情咬牙切齿。
  庄越敛倒也不介意用什么方法,思忖了一遍不影响到他的任务,如果到了卢战手底下,更能拿到确凿的证据。
  于是,他同意地问:“你是不是和阿蔓已经商量好了什么?你确定她可信?”
  莫沟拿ǘ朵又抖了两下,不确定地说:“卢战太自负了,只要你实力强大,他不会相信阿蔓而怀疑你。”
  庄越敛想问莫购桶⒙到底怎么回事,但莫共惶崴不好直接问。
  他本来就是想借阿蔓接近星盗内部,现在和他的计划也差不多,他没再追问,直接说:“你的计划是什么?”
  “明天一早在高塔下面,阿蔓带你们去星盗的基地,小凌是新找到了精神力核研究专家,你们是他的助理。”
  莫顾低曜越敛和凌千瑾同时开口。
  “你不去?”
  “我要去?”
  莫够卮穑骸拔一崛ィ但在卢战面前露面就暴露了,所以还是要靠你们!小凌你的身份最好混进去!就这样决定――”
  “等等。”
  沈棘忽然打断了莫梗然后对庄越敛说:“庄长官,我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去。”
  庄越敛不信地朝他看去,他接着说:“我有点别的事。”
  “你要去哪儿?”庄越敛以为沈棘要离开衡北四,接道,“你走的话顺便把小顺也一起带回去。”
  “不带。”沈棘果断地拒绝,“你不怕我在路上把他弄死?”
  庄越敛眉头一跳,沈棘忽然一步跨到他面前,完全无视旁边的两人,贴近他说:“哥哥,我明天就走了,今晚哥哥能不能多陪我一下?”
  “当然可以!”莫固孀越敛回答,“今晚不出摊,你们都休息,明早再出发。”
  庄越敛朝莫蛊橙ィ莫固过去扒在凌千瑾背上无视他说:“小凌,走喽。”
  “庄长官,我们也回房间休、息吧。”
  沈棘拉起庄越敛往上出去,庄越敛扭开他的手走到了前面。
  走到外面的天井,庄越敛就对沈棘说:“你去睡吧,我去看看小顺怎么――”
  他话没说完沈棘就将他推到一边的墙上,抵着他说:“哥哥,不许再提他。我明天就找船把他送回去。”
  “那我去――”
  “不许去。”
  庄越敛刚开口就被沈棘打断,接着沈棘就像小豹崽一样贴过来抱紧他,满是可怜地声音说:“你只看我一个人好不好?”
  “我会看腻的!”
  庄越敛一巴掌盖住沈棘的脸把他推开,没再提小顺,直接上楼去。
  再次回到这间大圆床房,庄越敛不太想进去。
  沈棘在他身后蓦地一推,他跨进了门,沈棘就立即把门锁上。
  窗外还是昏暗的天井,房间里的一切也都没变,之前的衣服都还扔在床上。
  “哥哥。”
  沈棘从后面抱紧了庄越敛,“我们睡觉吧。”
  庄越敛还没动,抱在他腰上的手就往衣服里面钻进去,他立即把作乱的手按住,“睡觉用手?”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沈棘说着就把庄越敛往旁边的床上推去,庄越敛跌到粉紫的大圆床上,衣领敞开,修长的脖颈压在床上,有股说不出的艳丽。
  他压上去抓住庄越敛的手十指相扣,双眼瞬间染上了颜色,贴到庄越敛耳边轻声地乞问。
  “庄长官、庄叔叔,你会舍不得我吗?”
  庄越敛眉头一耸,倏地反握紧沈棘的手,接着四肢一撑,一个反身将沈棘压在了下面。
  他扭甩掉沈棘的手,跪压着沈棘的腰身说:“别这么没完没了!自己睡,我――”
  沈棘随即一个挺身扯住庄越敛的手,又将他压制下去,贴近了说:“哥哥,我明天就走了,让我抱一下。”
  庄越敛无视地扭住他的手,又想将他摔出去,他忽地放松浑身的力气把自己砸下去,庄越敛反而松了手。
  他就叠在庄越敛身上说:“哥哥,你知道我这3个月有多难过吗?”
  庄越敛一瞬静滞住了表情,一动不动地任沈棘压住他,脸凑在他耳边低声地说:“我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却收到了Omega保护协会送来的离婚通知,看到你的签名就精神力暴走了,还被他们评定为有暴力倾向,说难怪我会家暴你。”
  “对不起。”
  庄越敛轻声地道歉,沈棘忽然支起头来盯着他,好半晌才说:“我不听对不起。哥哥,你心疼我了吗?我每一天都在想你,一开始我想杀了你,可是、可是第二天起来我就只想你回来,只要你哄哄我,我就原谅你。”
  他直瞪着双眼对着沈棘的视线,沈棘忽然不满意地低下头来又咬他在他脖子上,这次没咬出血,但绝对有一个很明显的牙印。
  然后咬人的狗Alpha又抬起头来对着他控诉,“你心疼别人,心疼那个小豹崽子,就是不心疼我!”
  “没有。”
  庄越敛下意识回答,沈棘紧逼地问:“你没有什么?没有心疼那个小豹崽子,还是没有不心疼我。”
  他微张着唇没有说话,沈棘忽然一手握住他的脖子吻下来,身体紧贴地磨蹭着他,吻从唇到了颈后,手触到他的腺体又问他。
  “这3个月你真的没有和Omega睡过吗?”
  庄越敛终于抓住了沈棘的肩膀,用力把他推开,“哪里来的Omega!”
  沈棘像粘在他身上一样又贴下来,勾着唇角问他,“那你没有想我吗?”
  庄越敛推着沈棘刚想说不想,沈棘的手就摸到了下面,声音变得沉哑起来,“想我这样、碰……你?”
  他本能地微颤了一下,身体想缩却缩不动,应激的反应过去他才蓄起了力把沈棘掀开。
  “别放肆了!”
  床实在太大,沈棘跌在床上又翻回来,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说:“那你用手。”
  庄越敛抽不回被扣紧的手,用眼神瞪过去拒绝,沈棘却贴过来双眼像讨欢的小狗一样盯着他,“哥哥,只一次。”
  他一时失了神,下一刻沈棘的信息素就像土匪一样朝他扑来,手被沈棘拽着往下。
  “小混蛋!”
  “哥哥――”
  沈棘又一次贴着庄越敛压过去,剩下的手捏到了庄越敛的腺体,“别忍着,给我嗅嗅,我喜欢哥哥的信息素,让我发疯一样想――”
  “闭嘴!”
  庄越敛的声音也沉得发哑,腺体被捏着,仿佛被沈棘嚣张强硬的信息素侵入进去,再将他的信息素一丝丝勾出来。
  “哥哥你的――手――”
  “你他妈别说话!”
  庄越敛骂了一句,空出来的一只手捂住了沈棘的嘴,掀起了眼皮就对上沈棘炽热得如同大火的视线,与他的信息素一样仿佛要将他烧成灰。
  终于――
  沈棘握着庄越敛的手抬起来,推到了庄越敛眼前说:“哥哥,尝尝。”
  庄越敛想直接糊在这混蛋脸上,推他下了床,结果看了一圈才想起这里没有浴室,也没有水,他连洗手的地方都没有。
  沈棘跟着下床去,从后面抱住庄越敛又在他耳边说:“庄长官,只能你――”
  庄越敛不让沈棘说完,一脚踹过去把人踢开,然后一跃跳上了窗户,试着展开兽象,没想一次就成功了。
  他想也没想就从天井中间跳上去,从屋顶穿过城市,最后跑到了溪水边,正要收起兽象去洗手,一只雪豹就从空中扑过来,直接把他撞进一旁的草丛间。
  溪水沿岸飞满了发光虫,五彩斑斓的光聚集在一起,像一条光河。
  白狼砸下去发光虫让出了一团位置,等着雪豹再扑上去时,发光虫又聚回来,围绕在他们身边。
  “沈棘!”
  白狼气极了,立即翻身扑回去,将雪豹一下撞出了好几米。
  雪豹反而更加兴奋地又回来,撞在白狼身上就张嘴要咬白狼的脖子,白狼立即用爪子拍开。
  两人精神力强大的兽象,在溪水边用最原始的方式打起来,水边的草丛被砸倒了一团又一团。
  最后,两人终于都累了,收起兽象躺在草丛里,发光虫又飞过来围在他们身边。
  过去了很久,庄越敛已经不知道手上的东西到底蹭到哪里去了,他望着远空中的星星,沈棘忽然把头往他这边靠了靠。
  “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看星星?那是我第一次看。”
  庄越敛回想和沈棘去看的星星,不屑地问:“你看到星星了吗?”
  沈棘忽然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说:“看到了,在哥哥眼里,是我见过最美的星星。”
  他下意识看过去,对上了沈棘的视线。
  沈棘的眼睛变成了冰蓝色,映着发光虫五彩斑斓的光,灿若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