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天生狂徒 > 第125章
  市局会议室。
  彭德宇早年与虞江月有过几面之缘,今日重遇,不得不感慨,岁月不败美人。
  虞江月除了神色略显焦灼之外,与他印象中二十年前的模样并无太大差异。
  “……大约就是这样。”虞江月叙述完自己亲手尘封的往事,像卸下了一件重担,轻轻地吁出气,手抵着额头,懊恼不已,“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妥当,当时度秋大受刺激,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也心慌意乱,没想过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影响。”
  其余人听完,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爱子心切,原本无可厚非,但倘若代入自己,被家人蒙骗这么多年,即便是善意的谎言,大概也不会好受。
  卢晴讷讷地问:“虞先生……他就从来没怀疑过?”
  虞江月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透出许多愧疚,轻轻摇头:“当年我们与杜家的关系尚且融洽,我找到杜远震,让他帮忙封口,他凭借着自己在新闻业内的话语权,抹除了几乎一切与绑架案相关的报道。”
  “但毕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再怎么清理,有心人还是能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度秋当然有能力挖出真相,可这根刺在他心里扎得太深了,一碰就疼,他没想过去碰。”
  于是至今以为是自己害死了杨永健。
  在虞度秋的认知中,这件事毫无疑义,何须怀疑?杨永健、虞江月、包括配合演出的父亲、外公等等,都是他为数不多信任的人。这些人共同为他打造了一座参天的象牙塔,他所处的阶层也注定了他生活在高高的云端,又怎会看到地下的脏污、小人的叵测?
  一生多疑,却总是输在信任上。
  撇开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不谈,虞江月其实考虑得很周到,不光体面地处理了杨永健的后事,甚至出资安顿好了他的家人,巨大的金额足够确保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不可能对绑匪的家人产生怜悯,给他们钱只是为了防止他们以后上门讹钱,又让度秋回想起痛苦的往事。我当时忙着照顾度秋,这些事都是让下属去办的,没有细问,听他们说办好了,就以为这事已经摆平了。所以这十几年来,我完全没去了解过杨永健的家人过得如何。”
  这是肯定的,自己的儿子差点被人害死,虞江月又不是圣母,见到杨永健的照片恐怕都想撕个粉碎,怎会在乎他的家人是死是活。
  “直到今天小赵说起那篇报道……撰稿人显然知道内幕,还称度秋为‘杀人犯’,我立马就觉得不对劲,这样颠倒黑白的想法,除了对杨永健之死感到愧疚的度秋,还能有谁?”
  “他的家人,而且是同样不明真相的家人。”冯锦民接的话,“我去问了营救你儿子的那些刑警,他们都说没对外人透露过当时的细节,但蹊跷的是,当年开枪射杀杨永健的那名警察,在案发后的第二年,死于一场意外。”
  彭德宇惊问:“还有这种事?”
  “嗯,据他的同事回忆,他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推着三轮车送货的少年,对方看着就十七八岁,特别瘦弱,车上的货物堆得像座小山,又是段上坡路,走得很吃力,满身大汗。那名刑警见状,好心上去帮忙搭了把手,结果那段路上好死不死有个没井盖的窨井,三轮车挡住了视线,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脚踏空掉了下去。最后,在距离事发地点两公里外的污水处理厂……发现了他的遗体。”
  听着毫无疑点的一场意外,当时无人会将那位刑警的不幸遭遇与他一年前开枪射杀绑匪的事联系到一块儿,但放在此时此刻,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出了毛骨悚然之处。
  虞江月最后为他们揭晓了谜底:“杨永健被击毙那年,他儿子……刚好17岁。”
  其余人同时色变!
  虞江月一贯高昂的头颅无力地垂了下来,身心俱疲地诉说着这桩难以启齿的往事:
  “我今天才知道,当年我的下属并没有依照我的意思,好好安顿杨永健的家人,而是……进行了威胁。”
  虞江月出身优渥,自小接受精英教育,谈吐与风度刻在骨子里,即便再恨,也骂不出多难听的话来。何况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动嘴动手,只需发出一个命令,下属自然会帮她解决。
  但上边的命令,下边除了照做之外,往往还会加大力度,落实得更彻底……甚至更不近人情。
  可以想象到,虞江月发出“别让杨家人出现在我儿子面前”的命令后,下属为了完全杜绝这种情况、保住自己的饭碗,便跑到杨永健家里进行恐吓,夸大说辞,称杨永健在外边犯了事,得罪了大人物,已经被击毙了,你们要是不想惹麻烦,拿了钱就闭嘴。
  下属们或许还吹嘘了一番虞家的势力和财力,连警察都不敢怠慢,连新闻记者都缄口不提,你们要是不识好歹,分分钟让你们像杨永健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云云。
  “杨永健来自西北贫困县,条件很落后,十几年前全村都找不出一台电视机。妻子只念过小学,没什么文化,也没去过多远的地方,突然失去了在外打工、每个月给家里寄钱的顶梁柱,又遭到一群陌生人威胁,肯定又怕又恨。”虞江月抵着额头叹气,“我不该派人去的。”
  徐升喃喃:“难怪我几次联系他老婆都被嫌弃……”
  卢晴也恍然:“难怪费铮说羡慕虞度秋杀人有警察帮忙……”
  这一家子人估计都恨死警察了。
  一个受教育水平极低的农村中年妇女,哪怕心有怨气,也无法对万里之外、家大业大的虞家造成任何影响,于是她的怨恨只能往自己家人身上发泄。
  “杨永健的儿子那年17,在镇上唯一的高中读书,成绩很好,原本有希望成为全村第一个大学生。但我派去的人太招摇了,给他们家惹来了流言蜚语。他的同学有些家里条件不算太穷,有渠道看到外边的新闻,估计查到了我当时还没清理干净的报道,他爸绑架不成被击毙的事就在村里迅速传开了……”
  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本就会对青春期的孩子造成巨大心理创伤,心中引以为傲的父亲又一夜间成了邻里同学口中死有余辜的恶人,叫人如何不崩溃?
  收到的大城市寄来的稀罕糖果没人愿意吃了,昔日喜欢他的同学老师突然间对他避如蛇蝎,母亲则日复一日地在耳边含恨泄愤:“你爸是得罪人了……不然他们为什么要给钱……他们肯定是心虚……警察也帮着他们……”
  仇恨的种子就此埋下。
  母亲的怨诉是对悲苦命运的无力宣泄,或许也是劝慰儿子的一种手段,尽管嘴上不承认,心里未必真觉得丈夫无辜,否则这些话为何不敢对外澄清,只敢关起门来给儿子洗脑?
  可惜她不知道,孩子都是言传身教的,以怨育人,育出来的,能是心理健康的孩子吗?
  受尽冷眼排挤的少年仿佛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闲言碎语是砸在他身上的冰雹,小舟眼看就要破碎倾覆,忽而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并未谋财害命,依旧是他敬爱的父亲,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自然是如获救命稻草,大喜过望,跑去与同学们解释:我爸没犯罪,他是逼不得已,他是个好人。
  可事实都登报发表了,证据确凿,同学们难道会怀疑警察、而去相信罪犯家属的一面之词吗?
  可想而知,少年自取其辱,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化作了更为残酷凶恶的洪水猛兽,将这叶小舟一击粉碎,缓缓沉入冰冷的海中。
  风浪似乎停歇了,海面深蓝如墨,重归平静――直至一头狰狞畸形的怪物破水而出,狠狠咬向所有埋葬他的人!
  “第一个受害者……是他的同学。”
  徐升是专案组内调查费峥身世的主要负责人,将自己汇报过的内容说给虞江月听:“他用含成薄片的硬糖,戳瞎了同学的眼睛,事后还吃掉了凶器……那会儿他未成年,村里也没监控,他一口咬定是同学自己撞到了石头,警察也不好办。后来他妈拿出一部分您给的钱,与受害人家属和解了,这事不了了之,但他妈从此意识到这孩子可怕,事后没多久就改嫁了,钱倒是留给了孩子。”
  “第二个受害人应该就是那名刑警了。”冯锦民道,“他被退学后,带着钱背井离乡,找到了‘杀父仇人’之一,多番尝试后,终于成功策划了那一场‘意外’。”
  虞江月:“可他为什么没有接着来找我?而是隔了这么多年……”
  冯锦民:“您或许意识不到,普通人是很难接触到你们这个阶层的,何况他当时只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
  少年很快意识到,剩下的几位仇人,以他当时的身份地位,连面都见不到。
  于是少年改名换姓,忍垢偷生,用仇人给的钱远赴海外留学,归国时摇身一变,跃居精英阶层,获得了接触上流人士的机会,很快便结识了与当年一案颇有关联的人物――杜远震的堂弟,杜伟明。
  彼时两兄弟已生间隙,杜伟明正愁如何不留痕迹地私吞家产,恰好此时,有位海归的青年才俊给他提供了一条新颖的建议。
  于是第三个受害人诞生了。
  “可是,为什么在害死杜远震之后,他又害死了杜伟明?那不是他的金主吗?而且杜伟明也没参与那桩案子呀。”卢晴不解地问。
  还是彭德宇经验丰富,一针见血道:“你忘了我早上怎么说的?杜伟明的死因,与岑婉一案有相似之处。”
  卢晴略一思索,恍然大悟:“他想利用杜伟明的死,让警察去查裴家?”
  “应该是,他估计在贩|毒时结识了柏志明,知晓了裴先勇买凶杀害岑婉一家的内幕。裴杜两家早有积怨,裴鸣有作案动机,而岑婉一案时,裴先勇也曾有过嫌疑,只是当时没查到证据。后来裴先勇被柏朝揭发入狱了,费铮没法闯入监狱去报仇,便想引导警方查出真相,判裴先勇一个死刑。”
  用杀人来杀人,什么样的变态才会想出这种办法。
  可惜变态未能如愿,有杜远震的案例在先,当时警方以为兄弟俩是一丘之貉,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我还是不理解。”虞江月突然发声,秀眉紧紧皱在一起,“书彦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和能力我很清楚,他控制不了这样猖狂暴虐的罪犯,为什么对方愿意在他手底下安安分分、循规蹈矩地工作那么多年?我带度秋见过书彦好几次,那个人也在场,完全有时机谋害我们,为什么至今才出手?”
  其余人都陷入了沉默,无法给出一个笃定的答案。
  但可以肯定的事,蝴蝶轻轻一扇翅膀,在四个家庭的两代人之间,刮起了一场持续近二十年的飓风。
  或许连裴先勇本人都没料到,他失败的阴谋居然有人接过了接力棒,并且青出于蓝地搅起了一场死伤惨重的腥风血雨。
  满座寂静之际,会议室的门又被人敲了敲。
  探进头来的是诚惶诚恐的赵斐华,对着满座的刑警,举着手机轻轻晃了晃:“那个……虞董,您让我给虞总打电话,可一直没人接,我试着打了保国的电话,被他挂掉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还要再拨过去吗?”
  “滋……滋……”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隐约的震动音,正欲朝下层甲板开枪的保镖愣了愣,这一枪就慢了半拍。
  “砰!”
  右边胳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握不住的手枪哐当落地,他的惨叫尚未破喉而出,脸旁猝然伸出一只糙红的手,盖住了他的脸,顺势扭转180度。他随之转身,一张狰狞可怖的刀疤脸赫然映入眼帘,迅速放大。
  保镖一口冷气刚提到嗓子眼,就听见一声沉闷的钝响――好像是他脑袋开瓢的声音。
  周毅撒手扔了被撞晕的保镖,同时听见砰砰数道枪响,两名刑警击倒了费铮,并一枪射在了洪远航脚边的地板上,怒声大喊:“放下枪!”
  洪远航本就是一鼓作气,开完枪就耗尽勇气了,一见形势反转,还以为这两名船员也是虞家的保镖,立刻扔了枪举手投降,挡在洪良章面前:“好好好!我放下!我放下!求求你们别杀我们!”
  娄保国体重基数最大,稍晚半秒爬上甲板,抓着缆绳在游艇外壁上挂了近一刻钟,胳膊又酸又麻,正准备大展拳脚,结果四下望了一圈,简直气得跳脚:“怎么一个不给爷留啊!”
  周毅捡起地上的手枪,顺脚踢了踢呈大字型躺在甲板上的昏迷保镖:“还没死,你可以再揍两拳。”
  “这多没挑战性……少爷小心!”娄保国突然惊恐地急喊,周毅也跟着一惊,立刻掉头望向虞度秋的方向――
  费峥左手受伤流血不止,右腿中弹失去重心,原本已经倒下,按理说短时间内应当爬不起来,谁知他身体素质极为强悍,仿佛打不死的怪物,转瞬间居然撑地跳了起来,手中紧握的两把枪再度成了死神迫近的预兆!
  虞度秋中了洪远航的三枪,虽然穿了防弹衣,但三枪打在同一个位置也够他受的了,五脏六腑仿佛颠倒错位,疼得想吐,一时行动迟缓,没能及时逃离危险区域。
  两名刑警正欲举枪再次射击,一道身影已如闪电般迅猛地扑了上去。
  柏朝始终钳制着费峥,即使警察没能及时出现,他也已经用手掌堵住了枪口,费铮的子弹打不到虞度秋身上去。
  方才费铮倒下时他正要夺枪,此刻费铮突然跃地而起,柏朝直接一个狠厉的手刀砍下去,及时砍落了对方右手的枪,同时一脚猛踹费铮膝弯!
  “咔嚓!”
  骨头爆裂声传来,费铮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跪地。
  柏朝踢走了他的两把枪,从背后揪住他头发,掐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向甲板!
  “咚!”一记巨响,整个甲板跟着震了震。
  柏朝没有停手,扯着费铮短硬的头发,几乎连着头皮一块儿用力拽起来,再次砸向甲板!
  “唔!”
  费铮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
  柏朝弯下腰,漆黑的眼睛里冰冷无比:“再扯他头发试试?”
  其余人统统心里一怵。
  好恐怖的报复心……
  幸亏这家伙是卧底,否则这两个狠人联手,他们恐怕全无胜算啊……
  虞度秋捂着腰腹咳嗽,慢慢坐起来,笑眼看他获胜的王后:“别弄死他,这么死,太便宜他了。”
  费铮伏跪在虞度秋面前,像一座忏悔的雕像,一动不动,只有手臂不断流出的鲜血能证明他仍然活着。
  两名刑警见他丧失战斗力,掏出手铐上前,柏朝松手交给了他们,立刻奔向虞度秋:“你还好吗?”
  虞度秋摇了摇头,靠在他身上:“不好,疼死了,抱抱我。”
  柏朝二话没说将他揽入怀中,不敢太用力,轻轻地拢着,低哄:“没事了。”
  然而他们还是太乐观了。
  大概是求生意志达到了巅峰,遍体鳞伤的费铮竟突然暴起,力气奇大地推开了两名刑警,就地一滚,径直冲向洪良章!
  洪良章原本已经束手就擒,变故陡生,来不及反应,一晃神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洪远航吓得尖叫:“你干什么!别挣扎了,我们逃不掉的!”
  其他人也看傻了眼,罪犯挟持人质很正常,但挟持自己的同伙是什么操作?是不想麻烦他们亲自动手吗?
  娄保国和周毅此刻虽然已知洪良章叛变,但这么多年的情谊没那么容易割舍,见他命悬一线,心脏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也明白了费铮狡猾的用意――他在赌虞度秋的不忍。
  “别过来,否则……咳咳!我掐死他!”费铮如鹰爪般的手指抠进洪良章皮肤单薄的脖子,满手的鲜血极其骇人,仿佛已经扎破他的喉咙,掏出他的喉管。
  但这终究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虞度秋在柏朝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处变不惊地说:“费秘书……你应该知道,这里随便哪个人都能一枪爆了你的头,你何苦再挣扎呢?”
  “哈哈……听你说这话,真够讽刺的。”费铮折了一条腿,身形佝偻得几乎与洪良章一样高,撞破了的脑门乌黑青紫。即便如此狼狈,依旧笑得激烈而疯狂,仿佛仍有未掏出的杀手锏,能够一击制敌,“虞度秋……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给了你那么多暗示,可你到现在还猜不出我为什么要杀你……什么天才,根本就是沽名钓誉的蠢材!”
  虞度秋无所谓道:“随你怎么说,总之是我赢了,剩下的你去跟警察坦白吧。”
  “你当然会赢,有那么多人帮你,他们被你的名利所吸引,捧你为神,连警察也不例外……”费铮阴毒的眼里划过一抹即将得逞的快意,“警察甚至帮你杀了得罪你的司机,现在……你还要指挥警察杀他的儿子,是吗?”
  “……你说什么?”虞度秋的瞳孔霎时急剧缩小,脸上风云变幻,如同这猝然变卦的海上天气,“谁的儿子?”
  费铮剧烈咳嗽,嘴角溢出猩红的血:“江学小区的房子……我吃的糖……三番五次绑架你……你真是蠢得无药可救啊,虞度秋……也对,我父亲在你眼里,恐怕只是一只你能随意踩死的蝼蚁,怎么会留下分毫印象呢?哈哈哈……”
  一个大浪卷过来,啪!地打在船身上,海水随着愈来愈汹涌的波浪涌入破裂的船尾,插入船腹的快艇浮动起来,轻轻晃动,撞击着本就脆弱的船身,终于――“喀嚓”一声后,一条细细的裂纹从地板中央迅速蔓延出去,可怕的嘎吱声不绝于耳,原本散落一地的静止棋子,随着波涛的起伏,也开始绕着圈转动起来,仿佛周而复始的命运。
  虞度秋眼底的震荡比浪潮更剧烈,好似被雷劈中,僵立在原地,不自觉地紧扣住柏朝的小臂,恍惚地喃喃:“让他们先别开枪……我有话问他。”
  作者有话说:
  费铮是个蛮矛盾的人物,他的心路历程也比较曲折,后面慢慢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