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天生狂徒 > 第18章
  6月12日,平义市蓝天机场。
  一架湾流G650如展开双翼的鹰隼,静静横立在停机坪上。
  拖着行李箱的卢晴狠狠咽了口唾沫,目不转睛:“私人飞机诶……纪哥,我这辈子都没坐过……”
  “你这辈子还长的很,少见多怪,把哈喇子擦擦,别给局里丢人。”纪凛训完,望着眼前也是头回见的私人飞机,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公安大的校训:洁己奉公,秉正无私!
  任何骄奢淫逸的恶势力都不能腐蚀他!
  虞度秋绅士地抬起胳膊,让杜苓雅挽住,一同率先登上了飞机,纪凛和卢晴作为受邀客人,紧随其后,接着是随从保镖。
  娄保国边登扶梯边嘟哝:“不是要解除婚约了吗,怎么还邀请她……”
  周毅呵斥:“你懂什么,少爷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少说话,多做事,跟你大哥学学。”
  娄保国抬头望了眼刚和赵斐华进机舱的柏朝:“诶,你说,大哥到底对少爷什么想法啊?好像有点那个意思,又好像挺讨厌少爷?”
  周毅:“我怎么知道,我多少年没谈情说爱了。”
  娄保国每次跟他探讨八卦都碰壁,郁闷道:“也是,问你不如问块石头,没劲。”
  周光棍也有自尊心,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强行揣摩了下这些小年轻的心思,故作懂行道:“小柏上回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应该是真心讨厌少爷吧,我们得劝劝他,工作的时候不要掺杂私人感情!”
  “……”娄保国叹息着摇头,“你这老直男能娶到老婆,我却没对象,这世道真是不公啊!”
  “??”
  全员上机后,乘务员收起梯子,关上舱门,接着前来问候:“各位需要吃点或喝点什么吗?”
  卢晴一大早赶过来,没吃早饭,肚子正叫唤,不好意思地问:“有小面包和牛奶吗?”
  乘务员小姐微笑道:“有的,只要这些吗?”
  “嗯。”
  “好的,那虞总和杜小姐有需要吗?”
  杜苓雅许久没陪虞度秋出行了,挽着未婚夫的胳膊不放,仿佛要和他黏在一块儿,哪有心情管别的,随口打发:“不用了,谢谢。”
  虞度秋坐在机舱中段的沙发上,指了指旁边四人座的某一位:“给他做一份早餐,软和点的,他下巴受伤了。”
  柏朝侧头:“谢谢,我下巴已经好了。”
  虞度秋笑笑:“那你随便点,我带了董师傅,跟家里一个味道。”
  杜苓雅听着他跟另个男人说起“家里”,仿佛自己是个外人,酸劲儿立马上来了:“度秋,你好几天没见我了,也不关心关心我,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
  虞度秋回头,抬手温柔地抚过她红如鸽血的耳坠:“怎么会不关心你呢,我也天天想着你啊。”
  娄保国一个激灵,搓了搓自个儿粗壮的手臂:“我还是自觉点儿捂住耳朵吧……”
  柏朝垂眸看着桌子,缄默不语。乘务员端来早餐后,也只是埋头吃。
  虞度秋和杜苓雅你侬我侬地聊了好一会儿,逗得杜苓雅娇笑不断,满面春风地靠着自己的未婚夫撒娇。
  娄保国打了二十多年光棍,母胎单身,看见别人甜甜蜜蜜心里就郁闷,求助同座的其余三人:“你们快聊点别的,分散我的注意力。”
  赵斐华敲着笔记本的键盘:“我忙着安排落地后的第一波媒体公关呢,别烦我,你要实在闲着没事又不想听,就把自己关厕所擦马桶去,起码还能派上点用处。”
  “你他娘的……”娄保国一口气郁结在胸口,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周毅心平气和地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套“初中数学模拟测试卷”,摊开在桌上:“来,帮我女儿想想这几道题怎么做,家教老师留的作业,最近天天刷题,等我回去她就要期末考了。”
  娄保国二话不说捋起袖子:“包在我身上,小果的事就是我的事!初中数学我还是能帮一帮的!”
  半小时后,娄保国扔了笔,去厕所狠狠洗了把被反比例函数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脸,回来说:“小果都初二了,已经是个成熟的学生了,应该要学会自己查题了,你赶紧给她买一部智能手机吧。”
  周毅怒骂:“去你的,她有了手机不好好学习怎么办?跟小男生聊天怎么办?给她一部老人机就不错了。”
  娄保国:“啥年代了还有你这种家长,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给他快乐童年,大哥你说是不……噢!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是孤儿……”
  周毅不忍听:“你这张嘴……”
  赵斐华眼也不抬地接道:“跟吃了鲱鱼罐头似的,自己嘴臭就算了还要张嘴臭死别人。”
  “谁能有你嘴臭?!”娄保国转而求饶,“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柏朝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餐,闭上眼往后靠,戴上耳塞:“我要休息。”
  “诶!好咧!保证不打扰您!”
  航程约十五个小时,杜苓雅难得起这么早,聊了会儿就架不住睡意,去后段的休息舱小憩了,纪凛立刻坐到虞度秋身旁的位子上。
  虞度秋托着笔记本往旁边挪了几厘米:“纪队,我对你这种小古板没兴趣。”
  “……”纪凛咽下“我他妈对你也没兴趣”这句话,套近乎道,“我对你这架飞机挺感兴趣,很贵吧?”
  “飞机还行,四个亿左右,附带的开销高,500万一年的托管费,1000万一年的运营费,2000万一年的维护修理费,还有停机费,机组人员的工资等等。”虞度秋叹气,“礼貌建议,你放弃这个兴趣为妙,我怕你走上违法犯罪的不归路,毕竟以你现在的工资,大概要从女娲补天开始奋斗才行。”
  纪凛额角青筋一跳:“真是谢谢你‘礼貌’的建议呢。”
  “不客气。”
  “……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纪凛每次想跟他套近乎都以怒气值暴涨告终,决心放弃了,探头随意瞟了眼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原来你也会亲自工作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发号施令呢……诶,等等,我怎么好像看到岑婉的名字?”
  虞度秋的笔记本屏幕似乎是定制的,没贴防窥膜,从旁边看却很难看清上边的字。纪凛本能地靠过去,伸出手想把屏幕转过来,结果手指刚一碰到,屏幕就黑了。
  虞度秋无奈道:“纪队,我电脑上的每个按键都录入了我的指纹,外人一碰就会自动锁屏,输入密码才能解锁,请你别干扰我工作。”
  纪凛有点不好意思,讪讪道:“我就想看看……你也太防着别人了。”
  “想盗取机密的人比比皆是,何况你也知道在科创研究领域,技术被偷是毁灭性的打击――好了,我要输密码了,请你转过去。”
  纪凛嘟哝着转身:“谁稀罕看你的密码……我都能猜到,肯定是生日之类的。”
  虞度秋嗤笑:“什么蠢货会用生日当密码?”
  “……”“蠢货”本人纪凛努力劝自己别生气,“你还没回答我,刚刚是不是在看岑婉相关的内容?”
  虞度秋修长的手指快速输着密码,回:“是的,我拿到了她二十年前的实验数据,虽然年代久远,但放到现在依然有许多可取之处,或许对我的Themis项目有帮助。”
  纪凛听不太懂这些商业或科学方面的内容,于是将话题转到了自己擅长的专业上来:“对了,关于雨巷案,有件事挺蹊跷。”
  “什么?”
  “去年我去市局申请参与雨巷案的调查,领导没同意。这回成立了专案组,重新调查案子,我总算有机会接触到当时的现场照片了,你还记得那个叫吴敏的女服务生吗?”
  “和穆浩一起走出酒吧的被害人?”
  “对。”纪凛听他输完密码了,转过身的同时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虞度秋低头看去,“嘶”地一声往后急退:“纪队,以后给人看尸体照片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
  纪凛莫名其妙:“卢晴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虞度秋感叹:“我猜你应该没谈过恋爱。”
  “……别岔开话题,快看。”
  照片上是一颗面容模糊的头颅,连着一截惨白的脖子,尸体肌肤早已被海水泡得肿胀腐烂,但依稀能辨认出两道平行割痕。
  “根据刘少杰当时的口供,他用一把折叠小刀往吴敏的脖子上割了两刀,后来凶器找到了,上头确实沾了吴敏的血迹,昌和警方就没继续追查。可如今已知当时巷子内另有一人,我就觉得这伤口不对劲。”
  虞度秋两指放大照片,仔细端详了会儿:“伤口太平整了?”
  纪凛难得对他露出欣赏的目光:“没错,吴敏被割第一刀之后,如果没死,很大概率会挣扎反抗,即便她失血过多无力挣扎,这第二刀也过于平整了,与第一刀完全平行,简直像用尺子对照着划出来的一样。”
  虞度秋琢磨了会儿:“应该是把双刃的凶器。所以杀害吴敏的凶器,可能不是刘少杰所说的小刀?杀害吴敏的人,也可能不是刘少杰,而是手表录音中的那个?”
  “肯定是他!”纪凛激动道,随即按了按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那天在会议室太冲动了,请你谅解,查了大半年毫无起色的案子突然有了新线索,实在忍不住……后来想了想才意识到,你既然早就有这份录音,肯定去查过监控了,我去查也是白费功夫。”
  虞度秋合上笔记本,抱胸说:“是查过,巷子口的监控没拍到其他人,我就去查了怡情酒吧店内的监控,但这酒吧不太正经,光线故意设计得眼花缭乱,死角也多,方便人办事儿,看不见谁从后门进出巷子了。”
  纪凛:“那我比你知道的多一点儿――我猜凶手杀完人衣服上或许沾了血,可能不会回酒吧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于是我又看了巷子口的监控,还好当时昌和警方保存了整晚的录像,否则早就覆盖掉了。果不其然,在刘少杰走后三小时,有一名撑着伞、挡住上半身的男子走出了巷子,参照旁边的路灯高度,目测一米八往上,握着伞柄的右手上好像有一枚很大的戒指,闪光明显,但身上没瞧见凶器。”
  虞度秋惊讶:“他居然一直待在那个肮脏的巷子里?那我还真是大意了。”
  纪凛摇头:“不光是你,在嫌疑人和作案时间已经相当明确的情况下,办案的警察也只看了中间一段监控。凶手让我们看到了我们以为的‘凶手’,帮助警方迅速‘破案’,自己则完全隐身了!要是早点发觉就好了,可惜这么点儿信息派不上大用处,街道上的监控录像最多保留三个月,现在想查也查不到。”
  虞度秋拍拍他的肩:“别自责,只能怪凶手太狡猾。那你重新审问刘少杰了吗?”
  “审了,他要是能道出实情我早就破案了,非一口咬定人是自己杀的,凶器就是小刀,和之前的口供没变化。”
  “他这人也是稀奇,一般犯罪分子不会这么讲义气吧,难道说……另一个凶手是他亲人?”
  纪凛摇头:“他是孤儿。”
  虞度秋挑眉:“又是孤儿?这案子里孤儿挺多啊。”
  “……你说话能再刻薄点儿吗?”纪凛瞄了眼旁边位子上的柏朝,还好,仍旧戴着耳塞睡着觉,应该没听见,“他跟柏朝情况不一样,没进福利院,也没被收养,从小在大街小巷流窜,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身手还不错,在此之前从来没被抓到过,小日子过得挺宽裕,甚至买了车。”
  纪凛说到这儿有些咬牙切齿,虞度秋偏要再戳他痛处:“你们差不多年纪,他那样的人都买上车了,你却……哎,世道不公啊。”
  纪凛原本愤愤,听完这话,反倒平静了:“世道本就不公,否则穆哥怎么会出事?他那样的老好人,应该顺风顺水,平步青云,娶个漂亮善良的老婆,再生个可爱懂事的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
  虞度秋歪过脑袋:“你真这样想?”
  “我还能怎么想?”纪凛反问,目光冷下来,“虽然他现在下落不明,但等他回来,肯定会被提拔上去,市局的领导冯队很器重他,他履历干净,为人正派,能力出众,前途一片光明。你不要胡言乱语玷污他的名声,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虞度秋哈哈一笑:“难怪你上次在会议室那么激动,你到底是怕谁毁了他的前程?算了,不关我事,我更好奇――你真觉得他还活着?”
  纪凛停顿的时长略久了些:“我也知道他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但只要没看见尸体,我就当他还活着。”
  虞度秋慢慢收起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很久没见过你这么单纯的人了。”
  “……啊?”
  “没什么,聊点轻松的吧――想不想知道我跟穆浩怎么认识的?”
  纪凛收回视线,别别扭扭地:“你要说就说,别卖关子。”
  虞度秋笑了笑,舒展身子,斜倚在沙发上,娓娓道来:“我们的相识过程其实不太愉快:高一的时候,我很顽劣,顺了马术课上的马,在校园里纵马狂奔,没人敢拦我,是穆浩把我拦下的。他扯我下马,痛骂了我一顿,我们差点打起来。”
  纪凛皱眉:“等等,你们上的是贵族学校?我一直以为他上的是普通高中,他家很有钱吗?”
  虞度秋:“没我家有钱,但也不差,父母是做生意的,有些积蓄。他父母本以为毕业了可以送他出国深造,谁知他报考了公安大。”
  纪凛:“怎么,瞧不起公安大啊?报效祖国多光荣的事!”
  “冤枉,我可不在乎他考哪儿,只是觉得他这人脑子有问题。”虞度秋在面前人发飙之前及时补充,“没见过这么有正义感、这么有责任心的人。拦我的马也就算了,非要劝我改邪归正、专心学习,碰见我一次就说教一次,老和尚念经似的。久而久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成朋友了。”
  纪凛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他就是这样的人,以前在公安大,刚入学的时候,我体能测试总是垫底,教官骂人很难听,我气不过,顶了嘴,被罚跑圈,跑得快吐了,也是穆哥来安慰我,陪我跑,之后天天当我的私教,给我加训,我才慢慢跟上大部队的。”
  “所以你就爱上他了?”
  “对,我就――”纪凛猛地反应过来,“放屁!不要侮辱我们之间的友情,他在我心里是榜样!是偶像!”
  “好好好,如果我这次出差不幸殒命,就替你去九泉之下找找你的偶像在不在那儿。哦,不过我是唯物主义者,我更倾向于他的尸骨正躺在某条海沟里,改天开我的游艇去捞捞看。”虞度秋散漫得很,随手招来乘务员,“董师傅今天有点慢啊,去问问他,半小时后能用午餐么?别让客人久等。”
  乘务员点头:“我去催促。”说完便走向机上厨房。
  纪凛表情复杂:“你有人类的基本情感吗?生死这种东西都能拿来开玩笑,你二叔死的时候你也一点儿没难过,我估计你听见穆浩出事的时候也无动于衷吧?”
  虞度秋笑得没心没肺:“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难过?”
  “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纪凛懒得跟他理论,回头一看,吃饱早饭的卢晴已经把座椅放平,躺下睡着了,上唇沾着点奶渍,不知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微张的嘴还咂巴了几下。
  “……”
  半小时后,午餐准时端上,舱内除了机组人员和还没睡醒的杜苓雅,一同坐在拼接而成的方桌周围用餐。
  “给苓雅单独准备一份送进去。”
  “好的,虞总。”乘务员依言照做。
  纪凛看了眼满桌的菜:“我以为会是红酒牛排,没想到还挺家常。”
  虞度秋:“后面几天跟美国人谈生意,少不了红酒牛排,保准你吃腻。来,卢小姐,多吃点,你们队长下手太狠了,你补补身子争取早日打赢他。”
  卢晴揉着脑袋上的包:“呜呜谢谢虞先生,他不是人,我就眯一会儿,突然敲醒我,下手还那么重,我好歹是个女孩子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纪凛捋起袖子:“再发牢骚再敲你脑瓜,干这行就别把自己当弱势群体,咱们的职责是保护弱势群体,这趟不是出来旅游的。”
  卢晴想想也有道理,不过还是要为自己伸冤:“纪哥,我刚那是养精蓄锐,怕到美国适应不了时差。再说了,飞机上能出什么事啊,我看你就是大惊小怪。”
  纪凛又要给他一记铁拳,卢晴吓得慌忙躲开,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柏朝:“啊,对不起!”
  柏朝摇头表示无妨,继续埋头吃饭。
  虞度秋目光一转,夹了块鱼肚肉,添进他碗里:“董师傅是南方沿海人,做鱼很有一套,你尝尝这道清蒸石斑鱼。”
  柏朝手里的筷子停了,默默注视着那块白嫩的鱼肉。
  娄保国看热闹不嫌事大:“破天荒了,少爷给人夹菜……嘶!”后半句话被大腿传来的疼痛掐断。
  虞度秋给自己也夹了块鱼肉,送入嘴里:“嗯,挺鲜的,咸度正好……”
  柏朝看了他一眼,露出今天第一丝淡笑,抬起筷子去夹碗里那块鱼肉。
  “啪!”
  手中的瓷碗突然被大力打飞,转瞬间砸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米饭、鱼肉撒了一地。
  其余人惊愕地看向莫名发疯的虞度秋。
  “跟我甩脸色,给你脸了是吗?”虞度秋用餐布擦了嘴,面色冷若冰霜,“旁边站着去,没我允许不准上桌。”
  柏朝紧紧握着筷子,手指骨节因用力而突出,数秒后,他重重扔了筷子,走出座位站到一旁,脸色铁青:“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但还是乖乖听话了。
  娄保国突然觉得,上飞机前自己的那个问题有了明确答案――如果有人能让他不计对错、甘愿领罚,除了父母,恐怕只有他的媳妇儿了。
  虞度秋理都不理,对刚从休息舱送餐出来的乘务员说:“这道鱼做得真不错,让董师傅过来一趟。”
  乘务员立马去喊了,舱内气氛尴尬,满座寂然无声,谁也不敢再动筷,在心中默默同情可怜的小保镖。
  别人都是扇一巴掌再给颗枣,虞度秋反其道而行之,给颗蜜枣再狠扇一巴掌,堪称不走寻常路的典范。
  没一会儿,穿着一身雪白厨师服的董永良急忙赶来:“少爷,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虞度秋微笑:“这道清蒸鱼做得跟家里一模一样,能在飞机上利用有限的条件做出同样的味道,真是难为你了。”
  董永良一听是夸奖,笑容满面道:“谢谢少爷。”
  “您做的时候试吃过吗?”
  董永良摇头:“没有没有,少爷您不喜欢别人试吃,这点我绝不敢忘,我只是记住了每道菜的调味配比而已,凭记忆做出来的。”
  虞度秋满意地点头:“不愧在我家干了这么多年。”
  董永良嘿嘿一笑,憨厚老实。
  “柏朝!”虞度秋突然高喊,紧接着语气陡然一变,情意绵绵道:“我想睡你。”
  “??”董永良眼睛瞪得像铜铃。
  餐桌周围一圈人的表情都犹如大白天活见鬼。
  赵斐华扶起跌落的眼睛,最快回神:“你终于彻底不要脸了?”
  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巨响!
  董永良转瞬间被人牢牢按在了餐桌上,反扣手臂,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只能龇牙咧嘴地大叫:“干吗啊你!唔――!唔!”
  柏朝扯下一块餐布塞进他嘴里:“安静点。”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纪凛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了?你要睡保镖干嘛抓厨子?”
  娄保国猛地一拍自个儿脑袋瓜:“他娘的!这暗号谁能想到啊!”
  “宝贝儿反应真快。”虞度秋对柏朝眨了眨眼,“刚才对不起,别生气,我哪儿舍得凶你,我疼你还来不及。”
  “…………没有下次。”
  虞度秋付之一笑,掀开先前用来擦嘴的餐巾,里面赫然夹着那块刚才看似吃下的鱼肉。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漱口后又吐了出来。
  “董师傅,你以前没跟过机,大概不知道,在飞机上,人对咸味的味觉会下降30%。如果你真是靠记忆做的菜,那这道鱼的味道应该会偏淡。”虞度秋托着下巴,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董永良,神色逐渐冰冷,“你是往我的菜里加了什么东西,才做贼心虚调成同样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小虞:借着暗号说真心话,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