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不对付 > 第42章 你嫌我烦?!
  大清早,我神清气爽地推开门,屋外空气依旧凌冽,不过因为太阳特别好,寒冷只是浮于表面,不至让人缩手缩脚。
  贺南鸢正在神庙边的一块空地上劈柴。之前他说自己从小劈柴,我还以为就是在大人劈柴的时候递递木头帮帮忙什么的,谁想到竟然真的是实打实地劈柴。
  最外面的袍子脱去两只胳膊,袖子随意地扎在腰间,嘴里呼着白气,他双目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树桩,锋利的斧子举过头顶,再精准地劈下。轻轻松松地,一段圆木便被他劈成了两半。
  “喂!”
  我一走过去,他就停下了动作。
  “东西吃过了吗?”他检查着斧头与斧柄连接的部位问道。
  “吃过了。”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关系,别说斧子,刀我都没碰过几回,对他正在进行的这项劳作不禁充满了好奇,道,“你给我试试看,我还没劈过柴呢。”
  贺南鸢闻言第一时间并没有爽快地答应,而是上上下下对我进行了一番审视。虽然啥也没说,但此处无声胜有声,这一瞬间的迟疑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脱掉外套挂到一旁的树上,我撸起毛衣袖子不满道:“你这什么眼神?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男人是不能激的,本来我只是想浅浅尝试一下劈柴的感觉,现在我打算把剩下的这堆柴全都劈了,让贺南鸢见识下海城男人的魄力。
  从他手里夺过斧子,我弯腰捡了段圆木放置到木桩上,退开两步,抡起胳膊就是自信满满地一劈。
  然后劈歪了。
  斧刃歪斜地劈在圆木边上,只削下来一小块木片,斧尖因为用力太猛过多地嵌进木桩里,拔都拔不出来。
  出师不利,我脸有点热,正想找个热身的借口把刚刚那段蒙混过去,贺南鸢从后头上来,一副“就这”的表情挤开我,一脚踩在木桩上将斧子拔了出来。
  “腿这样,扎弓步……”他对我进行现场教学,一步步演示给我看,“手别离太近,岔开点距离,这么一前一后握住……你是新手,瞄准后不用胳膊抡太高,这样容易劈歪……差不多这么高就行。”说完,他往下一劈,完美地将那块被我劈歪的原木再次劈成了两半。
  “懂了懂了!”我上前去,从他手里接过斧子。
  他没有立刻退开,而是从后方环绕住我的身体,为我纠正姿势。
  “握着这里。”他拉过我的手,握住斧柄中间的位置。
  “脚再分开点。”膝盖插进两腿之间,他将我的脚往两边踢了踢。
  老实说,我的心思已经不在劈柴上了。
  贺南鸢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在学校的时候,同样穿着校服,他身上总是有很清爽的肥皂香。换上层禄服饰后,皂香淡了,但有了另一种类似焚香后沾染上的淡淡檀香味。
  被这气味包裹,吸入带着香味的空气,感觉脑子被熏烤得都要不正常了。
  想要……更亲近。
  手臂机械地挥下,有了好老师地指导,这次圆木非常顺利地变成了完美的两半。
  成功了。盯着地上的木柴,我微微有些愣神。
  按道理应该感到喜悦,但喜悦就像冰面下的鱼,眨眼间就消失了,反倒是别的什么随着落下的斧子在冰面上砸下缝隙,以不可阻挡的架势涌了出来。
  贺南鸢的存在感变得分外强烈。不仅是吃饭的时候,去左勇家取衣服的时候,还是下午做作业的时候,只要一晃神,我就会被他身上的味道勾得分心。
  真的好奇怪,明明焚香的味道在这里是最常见不过的了。
  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射进屋子里,明亮又温暖。贺南鸢垂眸检查着我的作业,笔尖一路下去,在最后一道选择题上停下,打了个小小的叉。
  “还不错,十道题只错了一道。”他把卷子推还给我,开始讲解最后那题的解题思路。
  我认真听完了,自己套公式算了一遍,将正确的选项重新填了上去。
  “我只错了一道题。”从冰面下跃出来的东西张牙舞爪地占据了我的大脑,叫嚣着想要亲近的欲望。
  贺南鸢无声看向我,等我说下去。
  “就是,我觉得我值得一个奖励。”说话的时候我故意撅起嘴,意思不言而喻。
  贺南鸢眼角一抽,带动眉毛上的那道疤也跟着跳动了下。
  “你自己说给我亲的,你是不是想赖皮?”我控诉他,直接跳过了“自愿”一说。
  男人不禁激,山南的鹰也不例外。
  “只能亲一下,不准伸舌头。”他划下规矩。
  小气鬼。
  心里吐槽归吐槽,行动上我半点没犹豫,他说完前半句我就丢开笔站了起来,说完后半句的时候,我已经捧住他的脸俯下了身。
  这一吻,直接落在了他下意识闭起的眼睛上。
  人的眼部皮肤非常地薄,透过双唇的接触,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下方眼球的运动。也因为这份脆弱,所以更容易不安。只是被轻柔地碰触,贺南鸢的睫毛就颤动个不停,像小刷子般一次次刷过我的下唇。
  好有趣。
  还想多亲会儿,忽然从天而降一只巨手按在我脸上,不由分说将我推开了。
  “你干嘛?”我抓住贺南鸢的胳膊,透过手指缝隙看他。
  他用另一只手捂住被我亲过的那只眼睛,长眉紧蹙:“谁让你亲眼睛了?”
  我理直气壮:“你也没说不能亲眼睛啊。”
  眼睛那么漂亮,凭什么不能亲?
  “不许亲眼睛。”
  我扒下他的手:“哦,那就不亲眼睛。”说着打算浑水摸鱼,亲第二次。
  “等等。”这次贺南鸢伸手直接抵在了我的肩膀上,“你别动,我来。”
  我欣然同意,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没再凑近。
  贺南鸢的手移到我的后颈,稍稍往下按压,不多会儿,两双唇便轻轻碰到了一起。只是还没等我尝到滋味,对方就退开了。
  “好了,回去做作业。”他毫不眷恋地松开手,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桌上剩余的试卷上。
  这种亲法也太敷衍了。不过算了,买一送一多亲了一次,这次就放过他吧。
  我乖乖坐回座位,动力十足地一口气做完了卷子剩下的部分,接着在草稿纸上验算了好几遍,确保万无一失了才拿给贺南鸢看。
  全对。
  贺南鸢的笔尖在最后一题上停留地格外久,久到我忍不住出声询问他是不是错了,他才提起笔尖。
  “把眼睛闭上。”
  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干脆不再重复前面无用的对话,直奔重点。
  我将脸迎向他,微微勾着唇角,闭上了眼。
  视线丧失的情况下,其它感官就会敏锐起来。先是衣服的摩擦声,再是变得馥郁的檀香味。
  当贺南鸢的唇在期盼中落下时,那股“想要亲近”的欲望也暂时得到了抑制。
  不过……很快又变得更强烈了。
  就像是为了得到成瘾药物而拼命按压传感器的实验鼠,我通过做更多的卷子来讨要我的“奖赏”。
  在我做完今天的第五张试卷后,贺南鸢甚至没有看一眼我做的题,直接倾过身吻了吻我的唇角。
  好开心哦。
  贺南鸢的亲吻,是比冬日里的阳光还要让人感到快乐和温暖的东西。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见我干劲十足地又翻开新的一页卷子,贺南鸢按住我的笔,“下去喝点奶茶,吃点点心吧。”
  我一愣。什么意思?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贺南鸢竟然让我去休息?
  我立刻察觉出不对,并且通过现象看穿本质,不敢置信地得出结论:“你嫌我烦?!”
  “……”贺南鸢按住我的手一颤,飞快松开了。
  而这一点更被我认作是心虚的表现。
  “哦,知道了,我下去好了,不打扰你了……”我垮下肩膀,失落地起身。
  反正都是我自作多情,我明白的,贺南鸢只是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才迫于无奈答应和我试试的。从来没有人喜欢我,没有!
  短短几秒,我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自己知道的这世界上最悲情的BGM,并且鼻子都酸起来。
  人的感情真的好多变,只是一个晚上,他就腻了我。
  爱情啊爱情,你到底给了我什么?哦,除了满身的伤痛,就是冰冷的嫌弃。
  这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没有……”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屏蔽了周遭的声音,直到贺南鸢从后面追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我才意识到他在叫我。
  “没有烦你。”说着,他试探性地一点点靠过来,吻在了我的唇上。
  这次的亲吻没有再像前几次那样,只是唇贴着唇。他用舌尖顶开我的唇齿,学着那天我对他做的那样,谨慎地在我口腔中探索起来。
  发梢蹭过脖颈,有些痒。我抓住那缕头发,将他们攥进掌心。
  我上次把舌头伸贺南鸢嘴里的时候,差点被他把舌头都咬断。这次换他把舌头伸过来,我一路绿灯,他想怎么探索怎么探索,想舔哪里舔哪里。
  我的顺从给了他很大的发挥空间。那条活物一样的舌头起初还有些羞涩,像个去游乐天地玩放不开手脚的小朋友,这也不敢碰,那也不敢去,可慢慢的,在尝到了乐趣后,他就越来越大胆,哪个刺激就玩哪个,比任何小朋友玩得都疯。
  玩得太疯的下场,是意识不到轻重。吻着吻着,感到下唇一痛,我往后仰了仰,摆脱贺南鸢的纠缠。
  “好痛……”我小声抱怨着,舌尖迅速尝到了铁锈味。
  他仿若未闻,追过来还想继续,被我扯着头发制止了。
  “你怎么老咬我?”
  他怔愣了下,明显急促起来的呼吸一顿,扫视了眼我的嘴唇,隔了一会儿才退开。
  “抱歉……”
  我从桌上抽了张纸按在唇角,拿开一看,果然是流血了。
  “算了算了,新手都是这样的。咱们以后多练练,练多了你就掌握得好火候了。”捂着嘴,我冲他挤挤眼。
  他视线避开我,落到桌面上:“你先做卷子,我去楼下给你拿奶茶和点心。”
  “不……”
  我才想说不用了,我也不饿,他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了屋子。
  这一去就去了快半个小时,回来时鬓角的头发还是湿的。
  “怎么去这么久?”我捏起盘子里一块松饼,打趣他,“你现做的点心吗?”
  “嗯。”他坐下道,“用我刚上完厕所没洗过的手给你做的点心。”
  我一口咬下去,哪怕知道他是瞎说的,下一秒还是拿着剩下的半块饼干往他嘴里塞。
  “是吗?真巧,我这手刚刚抠完鼻屎我跟你讲,你给我立马吃下去!”
  “……你拿开。”
  “你求我我就拿开。”
  他睨着那半块饼干,权衡利弊下,最终还是决定……一口咬断我的手指。
  我痛叫一声,抽回手:“你属狗的啊贺南鸢?”
  回答我的是贺南鸢抖动的肩膀,和努力想要压抑的低低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