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 > 第29章 (二合一) 停电了。
  “有个客人要一幅极光的定制画,是吗?”景燃问。
  燕岁点头,“之前还在苦恼,我没见过极光,根本不知道它用肉眼看上去是什么颜色。”
  现在看到了,看到了真实的、强烈的、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北极圈国家。在一条公路上。
  多神奇的际遇。
  如果不是决定放弃延误的飞机,他们就不会来到这条高速公路,如果不是有车出了事故,他们就不会下车去帮忙。就不会看到极光。
  这世界就是这样,不讲逻辑,没有道理,随心所欲。
  车继续开。
  继续向北。
  他们没有和大家一样在那个小镇里休息,而是继续开,开到燕岁觉得累了再停下。
  冰雪路面的高速公路没法开得多快,而车厢里的两个人也心照不宣,都没有提及方才极光下的牵手。
  那或许是一种本能,就像踩在摇摇晃晃的大桥上,人们会下意识地去抓住护栏。
  只是这样而已。
  景燃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这沉默不明的气氛。
  于是问,“我拍的极光,色差挺大的,会影响你画画吗?”
  “喔,没事的,我能记住。”
  又沉默了。
  景燃又问,“累吗?开了两百多公里了。”
  “稍微有点。”
  于是他们在下一个出口驶离高速,下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
  长时间驾驶倒不是多累,只是人会很疲。路上景燃订好了住处,是一个中国人开的民宿,木屋壁炉的那种。
  等到燕岁停好车,两个人拖着行李在民宿主人身后,在弯弯绕绕的小街走着,积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
  民宿的主人姓傅,老家在湖北。恰好景燃曾在大洪山跑过比赛,二人聊了会儿。
  最后他们停在一个独栋的两层小房子前面,“就是这里了。”傅老板说,“哦对了,我接到你们的订单之后,在冰箱里放了点新鲜的食材,都是免费的,这附近的外卖都不太好吃,而且一送就是一小时起步,你们自己弄着吃吧。”
  两个人道了谢后,拎着行李箱进去了。
  燕岁挺意外的,他以为景燃会选择住酒店。进来一看,温馨的两层楼,砖石的小楼,里面大多是木质的家具、楼梯、地板,还有个内嵌式的壁炉。
  应该是傅老板提前过来烧上的,噼里啪啦地跳着火焰。
  雪已经停了,但风很大。门窗关好之后,那风声像是游离在房子外面的冤魂,说实话挺吓人的,这片区域没什么高楼大厦,风像是盘踞在头顶。
  景燃在看冰箱,“过来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没。”
  “喔。”燕岁走过去。
  不得不说,拖鞋底在木地板上踏着的声音,就像他们真的住在一起了一样。
  这周遭的陈设实在是太像一个家,或者说,这是个同居体验卡。
  “豆角。”燕岁说,“北欧的豆角特别贵。”
  “还有呢。”景燃把豆角拿出来。
  这两个人都以为是自己来做饭给对方吃,两个人都很意外。
  景燃:“你居然会做菜?”
  燕岁:“拜托我以前是留学生。”
  景燃:“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喔――国外的东西太难吃了,给逼出来的。”
  燕岁:“没错。”
  时间是晚上七点过半,极夜。他们一起做了三菜一汤,热腾腾的饭菜,噼啪作响的壁炉,还有电视里咒语语速一样的本地新闻。
  实在是,太像一个普通的家了。
  而饭桌上的话题大概是,先互相夸赞了对方的手艺,再规划一下之后的行程。景燃说明天要去买点桶装汽油和防冻液,燕岁说明天去市里转一圈,看能不能买到颜料和画布。
  最后上楼睡觉,一人一间屋子。
  燕岁的微信上阿笙在狂敲他,大致是谴责他不声不响的就又溜了,最后还是回到主题,让他挑个良辰吉日来Mage做顾问。
  其实燕岁理解阿笙的做法,阿笙和景燃一样,他们都很关心他,不想他再这样没个像样的容身之所。
  而眼下……燕岁仰面躺在柔软的床上,抚摸着干燥、带着洗衣液清香的棉质床单,黑洞洞的窗户外面是安静的极夜,以及时不时传来的两声犬吠。
  这就是一个家的样子吗?
  如果他在某个地方安定下来,隔壁也会睡着景燃吗?
  他捏着手机,心又开始胡乱蹦跳。
  翌日早。
  见不到太阳的那种早,只有一些微光从地平线透上来。
  民宿旁边的小面包店出乎预料的好吃,黄油巧克力面包和热的纯牛奶,俩人在车里吃完了早餐,跟着导航去到市里的修车行。
  在芬兰的极夜里,城市是正常运转的,但距离圣诞节不到三天,保不齐沿途连汽油都没得加,所以要补充一下物资。
  先开到了一家汽修店外,燕岁停了车后,景燃进去找他要的东西,燕岁就四下逛逛。
  这样的小城市里,很多店什么都卖。起先燕岁在玻璃窗外往里看,看见这是家卖手制的项链耳环,进去了发现,两侧的货架还摆着洗发水和宠物零食。
  好在店主会说一些基础的英文,她对燕岁解释,并不是每天都这样卖东西,只是圣诞节要到了,而且今年会有非常大的雪,比往年都大些,大家都在储备生活必需品,所以将自己家里多出来的东西摆上货架来。
  非常大的雪啊。
  燕岁这么想着,望出首饰店的窗外。
  店主又说,所以,昨天的极光,真是个奇迹。
  奇迹,多么迷人又耀眼的词语,极光一样的词语。
  “是啊。”燕岁点头。
  另一边,景燃买好了汽油、刹车油、防冻液这些消耗品,然后出来找他。
  燕岁在汽修店斜对面的文具店里,他已经选好了颜料,各种牌子的混在一块儿。景燃不懂,便问,“为什么不直接拿一个整套的?”
  燕岁就说:“要看色卡的,每个工厂做出来的颜料颜色其实都有些不一样。比如’凡・戴克棕‘,德国卢卡斯和伦勃朗产出的这种棕色,它们泛绿,我们国产的温莎,会有些偏红色。”
  “还这样啊。”景燃随意拿起他购物筐里的几管颜料看了看,“秦始皇统一度量衡的时候是不是把你们忘了。”
  燕岁噗嗤笑了,“可能吧。”
  景燃:“我是秦始皇,我复活了,给我打二百块,我统一你们的颜料种类。”
  “我真的会打。”燕岁说,“上大学那会儿,老师说的群青,和我一直以来理解的群青,完全不是同一个颜色。然后班里有些欧洲小孩儿,就很高高在上,他们不是种族歧视的那种,就……感觉我是平民,他们是贵族,你明白吧。”
  “能明白。”景燃点头,顺手拎过了他的购物筐,“买全了吗?”
  “没呢。”燕岁去到另一个货架上挑挑拣拣,景燃看起来这些笔都长一样,只是杆儿的粗细长短不同罢了。
  哦,还有杆儿的颜色不一样。
  小店五脏俱全,画画要用的所有东西都能买到。
  最后燕岁拿了两个折叠的水桶,说:“这买给你的。”
  景燃不明白,“让我用这俩洗澡啊?”
  “……”燕岁想用水桶敲他,“你说了来给我洗笔洗调色盘,还说你顶级手法。”
  “是有这么回事儿。”景燃拎好水桶,“走吧。”
  付完钱后,小店的老板问他们有没有谷物过敏,因为他太太烤了很多小饼干,要送一些给附近的邻居们,听说他们去罗瓦涅米,也想让他们带些在路上。
  扑鼻的黄油香,两个人在车里出发前就吃完了。
  然后一路上,这车厢中都充斥着香香的饼干味道。
  “我以为我们是沿途慢慢吃。”景燃说。
  “这谁忍得住呢。”燕岁扶着方向盘。
  继续出发。_整理
  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五分,天空的颜色让人想回去那个有壁炉的房子里盖上棉被睡一觉。
  燕岁记得,欧洲国家的孩子如此笃定地坚信有圣诞老人存在,就是因为在罗瓦涅米有一个圣诞老人村。它在罗瓦涅米北方的北极圈上,圣诞老人的办公室就建在北极圈线上。
  驱车三个小时,他们在下一个出口驶离高速。
  简单吃了点面包和汤,又买了点运动饮料。其实景燃有点担心他连续开车会太累,此时距离罗瓦涅米只剩下不到400公里……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好像抵达了罗瓦涅米,这段行程就走到了终点。
  “燕岁。”
  景燃叫住他,在走回停车场的方向。
  “嗯?”燕岁在风里回头。
  景燃指了一下燕岁侧前方的广告牌,“芭蕾舞表演。”
  燕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他们停车的这个停车场,是这小镇的一座剧院后面。
  广告牌上的粉红泛着旧色,燕岁仔细看了看,风把他眼睛吹的要流眼泪。
  于是顶着风,燕岁又问,“喜剧芭蕾,你确定吗?”
  “其实我的意思是……又要下雪了。”景燃叹气,“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燕岁抬头看看,云层厚且低,高纬度地区的极夜确实不适合长时间驾驶。燕岁怅然地低下头,揉揉眼睛,方才那阵风还是把他眼泪吹下来了。
  景燃走近过来,“光线太差,开车很累,需要长时间的高度集中,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燕岁掏出套盒,晃荡着里面的药片,“吃药。”
  “我想看那个。”景燃又指了一下,“喜剧芭蕾是什么?”
  燕岁又抬头,眯了眯眼才看清,“喔!原来是太平洋西北芭蕾舞团,喜剧芭蕾……看了你就懂了。”
  景燃拿过药盒,娴熟地磕出来几粒药片,直接把燕岁手里喝一半的运动饮料拿过来顺下去,“今晚七点,可我们没买票。”
  “没事,我们有钱。”
  -
  果然,全世界哪儿都有二道贩子。
  景燃诧异于这么小的小镇都有黄牛,他们不怕亏本吗?
  而且全世界的黄牛都是同一个步伐和表情,纵使此人说的是芬兰语,但景燃看着他的神态,自动在大脑里将这句话翻译成:旁友,票子要伐?
  原本30欧元的票,他们花了65欧元买下来。怎么说呢……有一种奇妙的归属感,这个地球上的人类,还是有一些微妙的共性的。
  “我以为黄牛是我国特有。”坐下后,景燃小声说。
  燕岁摇头,“你记得我们在佛罗伦萨国立美院排队进校参观吗,以前有同学把学生卡租给游客免排队,世界哪里都一样。”
  “这样啊。”景燃觉得有点热,剧院里烘着暖气,于是他脱掉外套放在腿上。
  燕岁偏头看了看他,深灰色的圆领毛衣,这人身量比自己宽大一些,正襟危坐。燕岁的坐姿就比较随意,陷着坐,所以他的角度看景燃,有一丝丝仰视。
  他想起了在西海岸的第一眼,也大概是这个视角。
  利落的下颚,比例恰到好处的喉结,美术生们非常喜欢的颧骨下阴影。
  然后景燃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燕岁收回目光,看向舞台,眨眨眼。
  景燃就笑笑,没再说什么。
  喜剧芭蕾,顾名思义,芭蕾,但是喜剧。
  这也是燕岁觉得有意思的地方,按理说欧洲国家在圣诞节前两天的芭蕾舞剧,多少都应该和圣诞节有些关联,比如圣诞保留节目《胡桃夹子》。但这里居然跳的是《TheConcert》,一个非常有名的喜剧芭蕾。
  七点,舞剧准时开始了。
  在景燃迄今为止的人生里,出入过最具艺术性的场所,大概就是前不久在佛罗伦萨的那些美术馆。
  其实外行人在接触高雅艺术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局促。
  因为步入了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因为赛车、机械,属于科学,科学无法解释文学,文学无法解释美学,所以浸淫科学的人面对美学,他无法解释,没有概念,无从下手,就会局促。
  然而很快,景燃就不再局促了。
  就像冰天雪地的北欧,给人一种雪白森林深处、宁静又神秘的感觉,但其实这儿也有二道贩子,也有卖假酒的,也有砸车窗偷东西的。
  芭蕾舞剧呢,未必非得极致高雅、令人望尘莫及,也可以这样哄堂大笑。
  “她是不是……跳错了?”景燃惊了一下,低声凑到燕岁耳边。
  “这就是喜剧芭蕾,编舞就是这样。”燕岁笑笑,“你接着看。”
  显然,在座的看客们都沉浸于这种小品似的芭蕾舞剧。有一位舞者总是和大家步调不一致,另外五个人都转着圈儿去舞台左边了,就她一个还在原地扑扇翅膀。另外五个人见状,只能再转着圈儿回来,和她一起再扑扇一会儿翅膀。
  引得众人大笑、鼓掌,接着,那只总是跳错的天鹅,大家都放下了手,就她还得让同伴拉扯一下。仿佛一个游戏的高端局里,有一个是买号来的。
  一整场看下来,从刚开始的正襟危坐,到后面跟着大家一起笑,于景燃来说真是奇妙的体验。
  散场后,沿着剧院门口的路,和人群一起朝大马路的方向走着。
  燕岁说:“这部芭蕾的编舞是个美国人,其实他本人也编过很多古典芭蕾、音乐剧,一开始我也很难相信这种喜剧芭蕾也出自于他来着。”
  “确实很奇妙,我以为会把我看睡着。”景燃感慨了一下,“确实是没想到。”
  燕岁笑笑,天气很冷,每说一次话,就有白雾从嘴里吐出来。
  他两只手都揣在棉衣口袋,望了望景燃,“雅俗共赏。”
  “嗯?”景燃一顿,“哦,对,是的。”
  “艺术并不都是晦涩的,音乐会也是这样,下次带你去听《星球大战》的音乐会,还有绝地武士现场抡着光剑互殴。”燕岁说。
  景燃点头说“好”,走近了他一些,然后――
  “哇。”燕岁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景燃在自己兜里暖得热烘烘的手,一下捂住了燕岁的耳朵。
  被风吹得几乎感受不到血液循环的耳朵,陡然被一双大手暖住,像是整个人被丢进温泉一样。
  燕岁:“你手好烫。”
  景燃:“是你耳朵太凉。”然后兜了兜他的围巾,让围巾也围住耳朵。
  “头发又长了点儿。”景燃说。
  “嗯,但是发尾要修一下了。”燕岁拨弄了两下刘海儿,“不是剪短,是让它好看一点。”
  很好看的,景燃想说。
  路边有一家小店,正在询问来往的人们要不要买蜡烛。由于语言方面的障碍,他们只理解了“买蜡烛吗?”这小半句话。
  神奇的是从剧院里出来的人们几乎都过去买了一两根蜡烛,此时人类的从众心理隐隐作祟,等这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人手里握着一根了。
  挺粗的蜡烛,约莫手腕那么粗。
  起初燕岁以为这是某种传教的方式,譬如通过兜售蜡烛来建设教会。又或者以此来向人们传输,是上帝说要有光如何如何。
  结果是这片街区今晚停电。
  “我还想今晚画画来着。”燕岁端着蜡烛。
  景燃看了他一眼,“放桌上去。”
  “我们只有两根蜡烛,怎么办。”
  这间民宿没有壁炉,而且很快他们发现,这个小房子靠电取暖,墙上的是电暖器。
  北极圈城市停止供暖,无疑是要命的。
  燕岁这十年走南闯北是没错,但他是富游那一挂的,住酒店都会挑个自己有独立供电系统的那种。所以他的走南闯北是走在云端上。_整理
  景燃走南闯北,用的是腿,和车轮。
  他锁好所有门窗后,把这个小民宿里的所有被褥、棉被、羽绒、鹅绒被全都翻了出来。然后和燕岁一起,把小卧室里的床推到墙边,又拿来了所有抱枕。
  景燃说:“前两年,有次在羌塘也是这样,有场拉力赛。那会儿我们的帐篷里用锅炉取暖,结果那锅炉有一个坏了,堵死了,怎么都捅不开,没办法,我们把锅炉能用的那个帐篷给女生们睡,然后四个男的去车上睡。”
  “羌塘冬天冷吗?”燕岁在蜡烛后面眨巴眼睛。
  景燃先怔愣了片刻,然后才说:“零下三十几度,见过白毛风吗?”
  燕岁就摇头,蜡烛的光亮在他两个半边脸蛋上来回印了两下。
  “然后呢?”燕岁对他的世界很好奇。
  景燃把从客厅抱来的抱枕立着靠在床沿抵着墙的地方,不多时便顺着床边摆了一排,接着说:“我们就带着棉被,棉衣,枕头,总之就是所有含棉花的东西,还有女生们的枕头,去了车里。”
  “四个人睡一辆车里啊?”燕岁讶然。
  景燃嗯了声,把另外抱出来的垫褥铺上,棉被展开,一部分挂在抱枕墙上,让它们更厚实,“我们为了不让自己被闷死,也不被冷死,把天窗开了个小缝,然后把棉被、褥子、枕头,全部想办法围着车厢内部贴了一圈,就这么过了一夜。”
  这经历是燕岁毕生没有过的,他听得津津有味,边听着景燃凄苦的往事,边看着景燃干活。
  “哇哦。”燕岁把另一个蜡烛也点上,坐在床头柜旁边的单人沙发里。
  景燃斜乜了他一眼,哼笑一声,继续把另一个卧室的枕头拍蓬松起来,丢在床头,“听着好玩儿吗,我差点冻死在那儿。”
  “那你们在车里睡觉,为什么不开空调呢。”燕岁歪头。
  景燃搭好床铺后走过去,一根手指点着他太阳穴把他脑袋扶正,“哥哥,那儿是羌塘,脱衣服上床去,挨着墙睡。”
  跟筑巢似的,小卧室的床铺着又高又软乎的褥子,两床厚实的棉被,以及四个枕头,还有一排抱枕墙。
  如果中间撑根杆儿,顶一床被子,简直就是每个人儿童时期的安全屋。
  燕岁迅速脱了外套和裤子钻进去,然后做了大概一秒半的思想挣扎,拍拍旁边,“你也睡这吧。”
  景燃外套脱一半,“不然呢,这儿北极圈,你不让我上去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燕岁笑笑,“我怕你不好意思来着。”
  “……”景燃调整了一下心态,“我可以死,但不能因为不好意思爬你的床被冻死。”
  燕岁连连点头,然后给景燃让位置。
  两根蜡烛勇敢地立在床头柜,安全起见,床头柜被挪到房间的另一边。由于这本就是个小床,又添了一排抱枕,位置不是很多,两个人在被窝里挨得很近,手机荧光和蜡烛光是这间卧室唯一的照明。
  外面风卷着雪,这一整条街都没有电。
  这时候民宿老板才慢吞吞地,在民宿租住的软件里发来消息,提醒他们这一片在今晚会停电。
  两层棉被的被窝里,燕岁又往墙根贴了贴,“你别掉下去了,对了,你哥哥呢?那时候和你一起在羌塘吗?”
  “在的。”景燃点头。
  景燃接着说:“那时候我哥让我挥刀自宫,去跟女生睡帐篷。”
  燕岁:“那你不怕我晚上鸟么悄儿的给你一剪子吗?”
  景燃盯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还是言了,“出去别说你天津话是我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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