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私有月亮 > 第30章 讨好
  这一夜并没有约定中的井水不犯河水。
  谢知津起先睡得还挺好,睡到半夜就开始不自主地往季声身边凑,像是摸索着他身上的柑橘气味,不舔上一口就不罢休一样。
  起初真的只是出于本能,但他在嗅到季声脖颈间的柑橘气味之后就醒了。
  浓浓的夜色被一小簇月光点亮了一角,谢知津用左手撑着床,凑到季声耳边浅浅地嗅了一口,然后用舌尖碰了碰他的耳垂。
  就只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便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谢知津看了季声侧躺着的背影一眼,见他柔软的头发像是被渡上了一层清亮的月光,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味道。
  不容亵渎也亵渎过不少次了。
  虽这么想着,但他身上有伤,的确不方便和季声玩硬的,最后也只是用舌尖碰了碰牙齿,然后就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
  等到细微的鼾声响起来,躺在另一侧的季声睁开眼睛,他呆呆地看着窗户的方向,任凭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纱帘后面那轮清亮的月亮。
  被谢知津吻过的耳垂像是烧起了一团火,他抬起手又放下,最终也没有在那只发烫的耳垂上摸上一把。
  ――
  日子就过成了这样,谢知津竭力讨好,季声却始终没有回应。
  就像是化学实验室里的碘伏和维C,尽管一无所成,却总是在竭力融和。
  谢知津可以因伤在家休息,季声却还需要去单位上班。
  眼下这个情况,谢知津是开不了车了,季声便也不客气,自己开着那辆迈巴赫去上班。
  这在季声看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现在负责照顾谢知津,开一开他的车也是正常的。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在某个下班的傍晚一拉车门,看到满车的玫瑰花。
  洋洋洒洒,红的粉的堆满了驾驶座和副驾驶,眼看就要从车窗里漫出来,像是在倾诉着谁的肆虐爱意。
  行人不少,季声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更没想到这一幕会被一同下班的同事看见。
  “哇,季主播,这是女朋友送你的还是你要送女朋友的啊,好浪漫啊!”
  季声勉为其难地冲着同事笑了笑,然后一把接一把地把玫瑰花递过去,嘴角僵硬地说:“就当是我送给大家的。”
  他思索了一下日期,祝福语是:“预祝你们周末快乐。”
  小姑娘们含羞接下,小伙子们莫名其妙。
  这一天实在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
  有双休日的上班族结束疲惫准备迎接周末,九九六的上班族告诉自己再熬一天,一周无休的上班族活得四平八稳内心生不出一丝波澜。
  季声其实是属于第一类人的,可此时的他对即将到来的周末却没有任何的期待。
  因为他知道回家就要面对谢知津的软磨硬泡。
  黑色迈巴赫穿行在人山海海之间,车窗外是永不停歇的车水马龙,车里,季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些细小的划痕。
  是炽烈烂漫的玫瑰――茎上的刺。
  ――
  “谢知津,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声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质问出声。
  谁知并没有听到谢知津的解释,因为客厅没人,卧室的门大开着,也没人。
  就在季声猜测谢知津是不是出门了的时候,一直闲置着的西侧卧室却传来了一阵悠扬的乐声。
  那架钢琴。
  季声莫名其妙地推开门。
  只见谢知津正坐在那架闲置了许久的钢琴前,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右手被绷带吊在胸前,左手却在琴键上肆意跳动。
  黑白琴键错落按下,含着款款浓情的曲子便从琴键中传出来。
  曲调悠扬而又柔和,即便是单手演奏也丝毫不见生疏。
  季声站在门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谢知津冷峻的侧脸轮廓,他只穿了一件家居服,却像个高贵的演奏家。
  学传媒的大多涉猎过一些艺术课程,季声倚着门框听了一会儿,微微仰了仰头。
  ――是德彪西的《月光》。
  一曲终了,谢知津在琴凳上转了半圈,背靠着钢琴冲季声笑了笑,“好听么?”
  季声静默了一瞬,然后走过去在闲置的小沙发上坐下,点头:“好听。”
  他没有十分惊讶地问“原来你会弹钢琴”,不会弹钢琴的人不会无聊到买一架七位数的钢琴放在家里当闲置品。
  “真的好听。”季声又笑着重复了一便,侧首问:“这是营造浪漫的周末吗,谢少爷?”
  谢知津左手往后搭着,手指在末端的琴键上信手弹了几下,流淌出一串音符。
  他正色道:“示好,花收到了吗?”
  “谁摆的花,小阎少爷?顾医生干不出这事儿来。”
  谢知津“嘶”了一声,打趣一般地问:“阎迟没把事情给我搞砸了吧?”
  季声脸色一沉,想起那满座的玫瑰花,只觉得自己被划伤的手指仿佛又在隐隐作痛。
  冷声道:“他倒是没搞砸,但谢少爷,我有没有说过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展露在我的同事们面前!”
  “我们之间的关系?”谢知津很好地捕捉到了自己爱听的重点,他起身走到季声面前,左手撑住沙发扶手,倾下|身看他:“我们之间是什么不能公之于众的关系?”
  这样的距离让季声产生了一种压迫感,他十分难受地向后躲,直到自己的后背和沙发靠背紧紧贴在了一起。
  他在想是应该否认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还是应该和谢知津再呛几句,又或者……
  没等季声想出什么来,谢知津就十分突然地换了个话题,问他:“我能不能亲你?”
  “什么?”
  谢知津喉结上下一滚,脖颈间泛起一阵潮红,哑着嗓子说:“我刚才又看电影了。”
  季声的眼前一下子浮现出许多不该有的画面,他忽然觉得抵着沙发的后背滚烫,一时迫切地想要站起来。
  谢知津却用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极缓极缓地说:“没事,不是这个沙发。”
  距离实在太近了,季声只能看到谢知津那双泛红的眼睛,他闭上眼不去看,然后努力偏了偏头。
  “滚开,谢知津!”
  以往这个时候,谢知津早该上手把人按住了,这会儿却十分沉得住气,只是嘴唇离他更近了些,慢条斯理地说:“亲吻是人表达爱意的一种普遍方式,您不要把他想得太极端,也不用这么抗拒。”
  季声怕碰着谢知津的胳膊,只是一味地往后缩,可沙发再软也有限度,他很快就再度黏上了沙发靠背。
  谢知津却仍在往他身上靠,两人不可避免地有了些肢体基础,熟悉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地涌上季声的脑海。
  谢知津只用了一句话就驱散了这片阴霾:“德彪西说听音乐就像是在品尝埋在雪里的粉色糖果,季声,我只是想亲亲你,又不做别的。”
  季声抬眼看了看那架钢琴,喘息着问:“你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亲我?”
  他才不信。
  “不是。”谢知津果然摇了摇头,舌尖碰上季声的下巴,含糊着重复一开始的答案,“我在示好,真的不试试吗,我亲人很有一套的。”
  人是有肌肉记忆的,即便现在的谢知津不再强取豪夺那一套,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刀刻斧凿一样印在了季声的记忆里。
  他下意识地颤了一下,然后浑身都变得僵硬。
  谢知津就是在这个时候顺着季声的下巴缠上了他的唇。
  他亲人很有一套,这话不是说说的。
  他爱吸季声的舌,唾液与牙床一同嘬出声响,时不时吹进去的一口气加重了那点酥麻。处于被动一方的人就正在被剥去白色的软壳的水煮蛋,层层力道都被卸下,僵硬的身体渐渐松了力气。
  谢知津的确没做别的,只是身体随着唇舌的动作而离季声越来越近,直到抵了季声一下。
  季声“唔”的一声推开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口喘着粗气,薄唇上莹亮亮的。
  他没有立刻从沙发上起来,是因为腿脚有些发软。
  谢知津是个接吻高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眯着眼睛打量季声,笃定道:“你承不承认?”
  季声没回答,他觉得自己十分窘迫,尤其是在看到谢知津的家居裤时。
  那布料薄薄一层,洇上什么都能透出来。
  “我可不会给你洗裤子。”季声仓皇起身,想要越过谢知津出去,却又被他拦住了路。
  谢知津步步紧逼,眼睛往下看,“你在面对男人的时候很有感觉,那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我?”
  季声原本涨红着的脸渐渐白下去,他几乎是在赌,看谢知津这次的耐心可以维持多少天。
  他赌至少这一次,谢知津不会发疯。
  季声绕过他往浴室走,只冷冷地撂下一句,“去找你的沙发。”
  浴室门“咔嚓”一声关上,再度将他们隔绝在了两个世界里。
  谢知津跟出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来。
  他根本就没看电影,没有电影会比季声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