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岐琛醉了,没想到比棉花糖接力跑还恶心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趁着他打电话钻进屋里的青年,油光满面的水光肌吓人,鬼一样噘着嘴非要往他耳旁凑,上下其手吃他豆腐。
  他要不是及时推开那个变态,光速套上T恤,早就没了男浴
  酒店的工作人员赶来架走身穿制服的醉鬼,费扬扬回到套房时瞳孔地震,太监似的告发那人竟也是选秀一轮游里的吊车尾,不当练习生了,居然来到这家酒店组打工!
  陆岐琛战术性喝水,还好不是卢轲,否则他家粉丝死了又活还是会被二次气死。
  处理这件破事花了两个多小时,陆岐琛后背比蛇虫爬过还要恶心,当晚睡觉改了三床棉被,时不时会打寒颤。
  次日进组录制节目。
  演员就位,圆桌讨论分组、分配剧本,陆岐琛即便一夜没睡好,也强撑着精神走完了流程。
  他拿到的剧本是一部名叫《即使是神经病也没关系》的电视剧片段。
  有别于市面上的甜爽小白剧,这部剧集狗血、虐恋以及危险关系为卖点,讲述的是两个在精神病院相遇的少年竟是失踪多年亲兄弟的故事。
  陆岐琛要饰演的角色拥有双重人格的哥哥,将弟弟拉出深渊是他,再次把弟弟推入火海的也是他,演技要求相当的高。
  而与他搭戏的演员饰演的是弟弟,沉稳阴鸷,是伪装成正常人的真・精神病。
  当陆岐琛拿着剧本,推开舞蹈教室的玻璃门,与席地坐在地板上的卢轲见面――清秀的少年气长相,留着厚重刘海,骨相虽没攻击性,眼中却透着凶狠劲儿。
  双方皆是沉默一瞬,卢轲先起身:“又见面了。”
  陆岐琛走过去:“合作愉快。”
  两人再次坐下,暖气烘烘地吹,直入主题地安排好这三天内的对戏流程,先各自顺戏,再双人排演,争取第一轮竞演中拿下高分成功晋级。
  一间教室分两人使用,互动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在网上俨然是世界大战的风吹草动里,他俩私下反而搭配得协调和睦。
  费扬扬带来盒饭:“陆哥,你吃饱了中午小咪一会儿吧。”
  陆岐琛:“嗯。”
  刚没说两句话,陆岐琛的手机响了,费扬扬本以为是影帝哥哥幸临他陆哥来了,可破天荒看到来人备注是――卢轲!
  陆岐琛嘴上嚼着润喉糖,看了消息后没什么波澜:“分到一组了,他人还行。”
  互加好友是卢轲主动提出的,C位粉丝是疯批了些,好在本人没什么毛病,大公司出身,私下会为粉丝的行为跟他道歉,比昨晚冲进房间发疯的哥们好多了。
  但经历了昨晚,费扬扬非拉着他扯东扯西,说什么那选秀里就没几个正常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否则瞿老师知道了也不开心。
  陆岐琛:“……”
  没这么夸张。
  第一天的排练到了深夜结束。
  陆岐琛回到酒店,洗完澡瘫在床上,困得先睡了两个小时,而后卫衣兜里的手机嗡嗡地响,他被吵醒爬了起来――
  这一看来电人才知道小费并没有夸大事实。
  他踩着一次性拖鞋去开门,外边站着个熟悉的人,身上沾染着寒意,缓缓摘下口罩。
  外边的月色如浮光掠影一般,映在瞿时念的侧脸,眼睫像染了霜,看上去有种不似凡间物的朦胧感。
  陆岐琛把人揽回房间:“冷不冷。”
  瞿时念戴着围巾摇头。
  这档节目的工作人员要是知道影帝深夜造访,怕是亢奋得连夜加班的动力都有了,但瞿时念的到来与他们没关系,只胡乱地找借口:“符忱也打算参加这档节目。”
  “玫瑰给我在楼上开了房间。”
  玫瑰是女助理,管家小哥也正是她弟弟。
  “好,”陆岐琛双臂抱胸又问,“但是今晚要睡我这儿?”
  瞿时念难以察觉地赧然了些:“打声招呼而已,想开小灶就上去找我。”
  陆岐琛:“……”
  哪有这么嘴硬的人,但他是真的心软了,非要把床整理一番,哄着人进来躺被窝取暖。
  瞿时念本没真打算占人的床,拗不过一路赶来太冷,心口不一地摘下了围巾。
  陆岐琛怕他不方便,哪怕肚子还是没有明显地鼓起来,站在身前,气息相互纠缠,他从上到下主动解开扣子,慢条斯理地褪下羊毛衫外套,轻手搁置在沙发椅上。
  瞿时念矜贵地开口:“我想换睡衣。”
  陆岐琛嗤笑:“嗯,行李箱还有一套。”
  他先躺上床,暖和的温度令人犯困,闭上眼自语着“我不偷看”,没多久感受到身侧的软床往下一陷,能嗅到瞿时念洗过澡的沐浴清香。
  本以为会聊些什么,陆岐琛含糊地敷衍了几句,竟然睡死了过去,自然也不知道整晚被瞿时念好几回蹭了蹭肩膀。
  隔天一早是被那个大兄弟吵醒的。
  “钱难赚屎难吃,陆哥你就放过我吧!”
  搞幺蛾子的大兄弟负荆请罪来了,陆岐琛没睡清醒还得来给他开门,见他老想钻进屋里,全无耐心道:“不方便。”
  大兄弟哭着说不能丢了这个铁饭碗,家中亲人刚出了场车祸,要不是急需医药费也不会放弃梦想:“我可以给你看证据的,陆哥!”
  “……”陆岐琛抿唇犹豫片刻,“拿出来。”
  那兄弟还真掏出手机,展示七七八八的住院单,天价医疗费用,压得这兄弟在走廊跪下来了:“对不起陆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了有人点的夜宵就不太对劲了。”
  “求求你帮我撤了差评投诉吧,我真不是故意性骚扰你的。”
  陆岐琛深呼吸后,哑火道:“算了。”
  他膝盖怼门关上,脑子里嗡嗡地仍在回旋“车祸”二字,像针扎进骨肉拔不出来,疼得他背靠墙面久久才能彻底冷静。
  走回床上,瞿时念竟在这么吵的环境下还闭着眼,呼吸绵长,可一当他接近,像是闻到自己身上的气息又醒了。
  瞿时念缓缓睁开眼:“那人是卢轲?”
  陆岐琛意外一瞬:“不是。”
  他躺回被子里,亮着一盏小夜灯,抬眼望向天花板,一时分不清此时是梦境还是现实:“……我起床去排练了。”
  瞿时念侧脸蹭了蹭床单:“去吧。”
  陆岐琛睨他一眼,见是又睡过去了,恍然想落下个离别吻,可理智提醒他小心越界了。
  洗澡、换上衣服,再出门吃早餐一气呵成,门关上的瞬间,瞿时念迟缓地再次睁开了眼,心里空落落的――
  仿佛刚才离开的人只是与他合租的家伙罢了。
  孕期总是嗜睡的,自从搬家后他早已适应了这种生活,伴随情绪上的变化,却始终无法调节,所以时不时会失眠。
  医生给他的建议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同在星海市,来一趟倒也不麻烦,只是得铺好狗仔的蹲点路线,到达之后还真解了铃,睡得安稳香沉。
  现在陆岐琛出门上班,他又了无睡意,想起久未和陆洛联系,转而去看邮箱后,意外地微微张唇。
  陆洛的头像显示在线,就在几分钟前给他发来消息,用英文问他:“Simon哥哥什么时候会来伦敦?”
  瞿时念的内心漫起了一股愧疚:“抱歉,年底的计划有变。”
  陆洛:“要到拍戏之后才回来吗?没关系,哥哥先照顾好自己的情绪。”
  瞿时念的指尖顿在屏幕上。
  他不必询问为什么仅凭借冰冷的文字,陆洛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在特殊精英学校念书,成年后会继承家业,所学习的课程并非常人能以想象。
  但他深知陆洛有严重的人际交往障碍,不愿与同龄人来往,反倒一有时间就会给他发邮件,有时还会关心他的感情生活,说Simon哥哥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难得陆洛不忙,你来我往地回复邮件后,那孩子竟提出想要来一趟国内:“我可以去见见你男朋友吗?”
  瞿时念吓一跳:“怎么这么说呢。”
  陆洛:“我感觉得出来的呢,恋爱后的Simon哥哥很不一样。”
  瞿时念:“但……还不算是。”
  说不上是那种情绪作祟,他想要反驳,私心又不愿否认恋爱关系,但事实上他和陆岐琛之间谁也没对谁表露过心意。
  陆洛总能预设他的情绪,兀自跳过这个话题,又提到了想回国内的想法:“说不定哥哥还活着,我想回去找他。”
  瞿时念像被攥住了喉咙,不论陆洛有什么打算,他都会乐意陪伴,但关于陆家的大儿子失踪离世一事,已是尘埃落地。
  他不忍伤害陆洛。
  陆洛:“我梦到哥哥还活着,他这些年吃了好多苦,让我赶紧接他回家,说天这么冷还要出门赚钱好痛苦。”
  瞿时念:“……”
  陆洛:“我想和Simon哥哥成为一家人,如果哥哥复活了,你可不可以分手了跟我哥哥结婚呢?”
  瞿时念:“……”
  有点沟通障碍,他好像也不是很懂这孩子。
  作者有话说:
  陆洛:发出想要嫂子的声音.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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