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夫人用公筷给乔晏夹了一筷子牛肉,叮嘱她:“晏晏,我也看了你的直播节目,录得非常好!你要是想在娱乐圈发展,就来盛家的公司吧,自家人才靠得住。”
  席间几人都听出来了,老人家这是要用盛家的资源为乔晏铺路。
  乔晏忙婉拒:“谢谢您,不过我不打算在娱乐圈发展,录这个综艺也是一时兴起。”
  盛老夫人:“也行,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样挺好。”
  所有的菜都上完了,服务员对了一下菜单,确认无误过后便退出包厢。
  这种隐私性比较强的家宴,一般都不需要服务员在旁边杵着。
  盛昳珏很绅士,帮盛老夫人和乔晏各倒了一杯鲜榨果汁。
  盛老夫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晏晏,不管你打算在哪个行业发展,有需要帮忙的话都可以找阿珏。按照辈分来说,你是跟卓彦雨白一样,喊他小舅舅呢。”
  小舅舅?
  乔晏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忍不住表情崩掉,莹润黑眸瞪得很大,红唇抿紧,根本喊不出那三个字。
  盛昳珏也微微敛眉,显然不太认可这个称呼。
  卓雨白坐在对面,将两人别扭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捂着嘴偷笑。
  “盛老夫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不太合适吧,我和盛先生年龄相仿,喊他舅舅好像有点奇怪。”
  乔晏虽然有把盛昳珏发展为长期客户的想法,但并不想当他的外甥女,平白矮他一辈。
  盛昳珏也说:“嗯,当朋友相处就行,不需要喊我舅舅。”
  听着两人极其不自然地一起反对,滑稽十足。
  卓雨白完全憋不住了,弯着腰,手紧紧地捂着嘴,笑得不行。
  桌边几人,就只有盛老夫人没有意识到小儿子和乔晏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
  一顿饭吃完,乔晏和盛老夫人之间的疏离感渐渐化开。
  “晏晏,这么晚了,要不你直接跟我们回盛家吧。”
  盛老夫人好不容易见到好友最疼爱的外孙女一面,很是舍不得。
  乔晏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什么都没准备,空着手去您家叨扰不太合适,再者我明天还有事要忙,过几天再去盛家看您吧。”
  “那行,你忙,那就等你有空了再说。年轻人拼事业也要注意身体哦,不要像阿珏一样,年纪轻轻就把身体搞坏了。”
  说话间,盛老夫人又瞪了自家小儿子一眼。
  身体搞坏了?
  乔晏知道盛老夫人说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看向他。
  盛昳珏无语凝噎,默默撇开了头。
  乔晏勾勾唇角,回应盛老夫人:“好,我知道了,您也是,也要注意身体。”
  盛老夫人对乔晏是真的当做自家人,言行举止都没有一丝敷衍和慢待。
  她虽面冷心冷,不是热心肠的人,但是三观和原则摆在那儿,别人对她好,她不会视而不见。
  盛家司机送盛老夫人和卓家兄妹回去,乔晏则由盛昳珏亲自送。
  乔晏被盛老夫人拉着手,还在不停地絮絮叨叨,直到盛昳珏把车开过来。
  他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薄唇轻勾,说出来的话依旧很欠:“妈,您老人家今儿是要干嘛?又是不让人家吃饭又是不让人家回去睡觉,用刑也没您这样的啊。”
  “去去去,就你长了张嘴会说话!”盛老夫人笑骂道,手却也松开了。
  乔晏坐上副驾驶,盛昳珏轻巧地把车门摁回去,对盛老夫人说:“我先送她回去,您跟承彦雨白一道回老宅。”
  “行,你务必把晏晏安全送到家啊!”
  盛昳珏上车,系好安全带,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回道:“您放心,我等会儿看着她进屋。”
  云城是一座浪漫且爱美的城市,街边的树都被打扮得迷人眼球,各色小灯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拼命冲击人的视觉。
  乔晏靠在脑后的小垫子上,脸朝着车窗外,眼里空空的,不知在想什么。
  盛昳珏修长的手指把控着方向盘,路上人少车也少,他开得很随意。
  凝视路况的眼神偶尔收回来,瞥一下乔晏,问她:“在想什么?”
  乔晏没有回答,反而抛回来一个问题:“今天的你有些不一样。”
  这话说得,像是她有认真观察过他似的。
  盛昳珏眼里划过笑意,但很快收住,“人哪能只有一张脸?在外面防这防那就得了,跟家人在一块儿总得放松些。”
  乔晏若有所思:“好像也是。”
  她没有予以肯定,因为“家人”这个词对她来说,遥远且陌生。
  关于父母的记忆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化,偶尔激起一点小浪花,但又很快退潮。
  只留下被浸湿的浅滩,那是思念的证据。
  除了父母,就只有外婆和师父可以被称作家人。
  外婆也在几年前去世,师父周游列国,好久都见不上一面。
  想想还有些讽刺,世界这么大,她的家人却只有一个。
  车内的气氛突然低下来,乔晏脸上没有难过或者失落的表情,但浑身散发出来的凉意却能被盛昳珏敏锐地感知到。
  前方路口右转,他单手控住方向盘转弯,不到一百米,恰巧遇上红灯。
  他索性把车停到路边,扯开安全带下车。
  乔晏顺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他是往一个便利店走去。
  没几分钟他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个小袋子。
  上车后,他直接把袋子递给她。
  乔晏疑惑:“给我买的?”
  “不然?这车里还有第三个人?”
  见她迟迟不伸手来接,盛昳珏有点不耐地“啧”了一声,“这么见外干嘛?舅舅给你买的东西,你接着就是,不必客气。”
  乔晏觉得,今晚的盛昳珏是真不一样。
  之前以为他是沉冷严肃的性子,话少,脾气硬。
  现在却发现,他能有萧劲寒那样的发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乔晏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盛昳珏耗着,干脆接过袋子。
  发现里面装着一杯热奶茶,还有一把糖果和巧克力。
  很多女生都认可一个说法——心情不好时吃甜食可以治愈心情。
  她不嗜甜,所以不知道这话的真假。
  手里捧着奶茶,她干脆拆了吸管,插进奶茶杯,吸了一小口。
  嗯,是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