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这边才刚一睁眼，一直留意着她的顾渊鸷便立刻欣喜若狂地迎上前来，握住她的手问：“醒啦？”
“……”
大兄弟你这眼神搞得她好像不是意外坠湖，而是刚阎罗殿捡回来一条命似的。
至于这么劫后余生心有余悸吗？
还感动起来了？
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扶子春并不相信推她下湖的人会是秦衍派来的，那么一定是有人意图栽赃陷害秦衍——至于栽赃陷害秦衍会对谁有好处，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所以，扶子春也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眼睛里的戒备警惕。可没有想到扶子春的眼神却被顾渊鸷错意了，他怔愣数息，神色复杂地问：“你……你又不记得我了吗？”
为什么说顾渊鸷的表情复杂呢。
因为感觉悲喜交加。
好像当即就能笑出声来，也好像嘴巴一撇就能随时随地地露出声音来。
很奇怪。
闻言，扶子春连暗暗翻白眼的精气神都没有了，她懒洋洋地撑起身体倚靠在床榻上，“二皇子多心了，我没有摔破脑袋，不至于会突然失忆。”
果然，顾渊鸷很快就又露出了像是颇为遗憾的表情。
扶子春：“……”
无语。
既然扶子春已经醒了，太医们也没必要将此处层层围困，随即扶子春却像是还不满意似的，皱眉说：“有点闷，让他们都下去吧。”
“闷吗？那我开个窗……”
“不用。”扶子春直眉瞪眼地撞进顾渊鸷的满脸紧张担忧神色里，她平静地重复道，“让他们都出去就行了。”
“……”
顾渊鸷也很快明白过来，扶子春想来应该是有事想要跟他私底下讲。
他便也配合地遣散了所有宫人。
重新落座在床榻边。
认真地问：“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
“王城里一夜之间突然兴起各种各样的关于我跟你、秦衍跟叶冰凝的流言蜚语，应该是你在幕后推波助澜吧？”
顾渊鸷不动声色地抿唇，蹙眉顶了顶腮，这是他一贯烦躁时的动作。
他烦躁却强忍着的时候。
一贯如此。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何必再辩解呢？”扶子春则只是平静地追逐着顾渊鸷明显有些躲闪的眼睛，“除了你跟叶冰凝之外，我想不到第三个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事的人，而叶冰凝又是听你命令而行，所以最后发号施令的人就是你吧——顾渊鸷，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看不得我好吗？”
“我当然希望你好。”顾渊鸷额间青筋暴起，浑身颤栗的同时却还咬牙强忍着激荡翻涌的情绪，尽可能地保持平静姿态看她，他猩红的眼睛里掺杂着过多复杂情绪，就这么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比这世间所有人，都更加盼着你能好。”
“可你还是这么对我。”扶子春露出讥诮凉笑，“我前去大晟给你取秦衍的心头血的事情，你依旧要告诉秦衍。说起来我真是感觉好奇啊，当时在原岐跟我说，你缺少一味药引的时候我就特别特别的好奇，因为我也是医者，我知道心头血虽然的确可以入药不假，但是你跟秦衍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么凭什么秦衍的心头血就能救你呢？”
扶子春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她也认真盯上顾渊鸷的眼。
一字一顿，缓慢而冷漠地逼问道：“所以当时的你应该是联合着原岐一起在骗我吧。”
“其实秦衍的心头血对你来说根本就没用。”
“你做这些，只是因为看不得我和秦衍好，故意设计让我跟秦衍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