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鸷手腕被重重推开，撞在床帮，碰到他用匕首划开的伤口，他脸色煞白，痛得下意识地闷哼了声。
“……”
扶子春怔了怔，也从惊慌震惊中回神，虽然是想道歉说自己并非有意只是太过惊慌，但却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合适，就只能先去瞪跪在她床榻边的太医们：“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二皇子包扎伤口。”
太医们着急上前，顾渊鸷却将自己的手收回，凌乱披散在耳边的发挡着他的眉眼，分辨不清他的神色，扶子春也只能听到他沙哑疲倦的声音：“她不用再喝了吗？”
“扶姑娘已经醒来，短时间里不用了。”
“嗯。”顾渊鸷这才配合地将手递送过去，“那包扎吧。”
看到太医给顾渊鸷包扎手腕伤口，扶子春也后知后觉品出其中异常了，她问：“我刚刚昏迷了是吗？”
顾渊鸷没看她：“嗯。”
“我昏迷了很久吗？”
“嗯。”
“太医们怎么做都无法让我醒来，直到你喂我喝了你的血，我才顺利醒来，是吗？”
顾渊鸷短暂沉默了会，才回：“嗯。”
“……”扶子春也觉察出异常了，她昏迷后的确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拉扯感，甚至在后来疼痛加重，她感觉自己的灵魂真的已经脱离身体，去到了那片旷野，直到嘴巴里被喂进了那温热的血，她才重新踏入这人世间。
碰巧？
还是另有缘由？
扶子春想不明白，只觉得头痛，她伸手胡乱抓了把头发，突然看到自己鬓角处的白发——所以她昏迷前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她是真的生出了白发。
在二十出头。
尚且风华正茂的年纪。
等太医们退下后，扶子春到底难掩惊慌失措地问向了顾渊鸷：“我这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之前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我要搬进这座宫殿吗？”
扶子春怔了怔：“不是为了监视我吗？”
顾渊鸷似乎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但很快，他也坦诚地解释道：“是，但更重要的是怕你死。”
“死？”
扶子春一时间听得云里雾里。
她身体很好。
脉象沉稳，气血通畅。
不说长命百岁，起码近些年的突然间不可能会突然有病痛灾难加身。
顾渊鸷为什么这么说？
“你骗我。”扶子春眯起警惕戒备的眼神，稍微往后顿了顿，做出了典型防御的姿势，“你想将我永远幽困在此，你故意将我害成如此，根本目的不过是想将我永远困在此地。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我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但是你只能留在这里。”顾渊鸷突然眯起眼，他似乎也预料到了试图用细水流长的感情来打动扶子春的这一想法，本身就过分愚蠢，所以从这一刻起，他也丝毫不再暂时自己眉眼处的桀骜野性和霸道独裁，他道：
“因为你之所以能来到这里就是借着我的光，你一旦离开我，就没有继续存活下去的意义了。而你又凭什么觉得，在离开我之后，你这个没用的人凭什么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在世上，还能活得顺风顺水？”
扶子春当然怔住。
什么？
她的大脑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么多信息。
只觉得茫然困惑。
而顾渊鸷却还在逼近她，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冰冷的嘲讽：“你是依附我而活的菟丝花，若是想活下去，那该是由你来使出全身解数来讨好我，而并非我这般提心吊胆地保护你。”
他这般眯起眼睛。
冷漠地勾起唇，又补充道：“之前，我就是对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