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不愧是他。
仔细算起来这都是第几次了，扶子春早就习惯了。
所以即便秦烨言语间的情绪异常恶劣嘲弄，她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地扬眉笑着应道：“我知道啊，但没关系。”
“……”
听到扶子春这么说，秦烨清楚地尝到了挟着雷霆万钧的一拳狠狠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很复杂。
很无语。
他不死心地重复申诉道：“摄政王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
“他根本没想过你以后得罪了这么多人该如何立足，他只想着如何能让自己逞一时之快。”
“没关系。”
“你……”
秦烨差点将一口牙给咬碎，多年来始终维持的温润清朗的表象都隐约有了皲裂痕迹，在死死抓着轮椅缓慢地平息了激荡的情绪，过了半晌后，才咬牙切齿地逼问道：“摄政王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银钱？”
“刚刚说过，一百两啊。”
“本王给你二百两。”秦烨这般说，“只要你能帮本王做一件事……”
扶子春却毫不犹豫地摇头说：“不做。”
“？”
秦烨这下满心的暴戾恣睢差点就掩盖不住了，他强忍着额间疯狂跳动的青筋，咬牙切齿地逼问：“为什么？你不是就单纯为了钱财才留在秦衍身边的吗，那本王给你二百两让你帮一个忙，你为什么不愿意？”
“一次生意和长久生意，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扶子春眯起眼睛这般笑道，随即，她还在清楚察觉到秦烨眼底的怨恨愤慨不满后，故意挑着他的痛楚再狠踩了一脚，“更何况，若是我真的得罪了摄政王的话，以后在这皇城里，恐怕也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吧？就算是贤王您能庇护我——但是我仍然不觉得您能庇护我一辈子。毕竟……您自己都双腿不良于行而站不起来，又如何能袒护于触怒了摄政王的我呢？”
“你……”
秦烨脸色陡然一变。
跟在他身后的红袖当即也不悦皱眉，抬手就要冲着扶子春打过来，扶子春急忙往御书房所在的方向避了避，大声喊道：“这里是皇宫，是皇上的地盘，就算我犯了错也该由皇上和摄政王处罚，贤王您这么做，难道是想在皇宫御书房外对我滥用私刑吗？
红袖恨得咬牙切齿：“猖狂！你竟胆敢对王爷不敬！”
“我怎么对贤王不敬了？”
“你说话冒犯王爷！”
扶子春梗着脖颈：“那你说，我刚才究竟都说什么了？”
“你！”
红袖也被噎住了。
扶子春说出去的那话她怎么敢说得出口？
扶子春却也从最近从各路了解到的秦衍处境里了解了些，秦衍因为过分伤心萎靡不振，原本拥护他的朝臣大半都被秦烨给威逼利诱弄走了，且秦烨还恨不得一天上三道奏折去弹劾秦衍。前几天更是因为摄政王府贴出来的那张告示，秦烨直接煽风点火鼓舞朝臣们一同来弹劾秦衍……
恨。
扶子春早就想给秦烨一个教训了。
却没机会。
今天好容易抓到了，她原本没想搭理，结果秦烨竟给自己送上门来，那她不逮着他逆鳞死穴猛戳一顿，就真的感觉太亏了！
秦烨也在短暂的暴怒中。冷静下来，他余光瞥得旁边目不转睛盯着这边的宫人，给红袖使眼色让她退下，他清楚扶子春说的这话里的意思可大可小，加之他现在还没有彻底绊倒秦衍，所以哪怕再气，也不得不再三隐忍。
他竭力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刚想说什么，却听得御书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小皇帝的暴怒呵斥，随即是一阵摔砸东西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