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大发慈悲地听了扶祁的祈求，而特意来此跟你解释扶祁并没有死，这，已经算是我开恩了。”
“否则——”
南宫幽幽地眯起眼睛：“扶祁早在试图让你去救北歌太子的时候，就直接死于非命了，哪儿还有现在的机会能让我转达他没出事的消息。”
“……”
果然如此。
南宫什么都知道，但是他没有选择插手。
诚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他够怜悯了。
可是扶子春还是心疼，还是懊恼，她怎么就没在当时感受到扶祁欲言又止下的苦心呢？犹豫半晌，她还是忐忑地问道：“可他是我的兄长，我还是想要再见他一面，能不能……”
“不能。”南宫果断干脆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也大可以动动脑子思考一下，我会让我唯一的徒弟出事吗？我既然都不生他的气，又怎么可能会折磨他？毕竟我可是神明，跟一个凡人生气也未免太跌份了点。之所以不让你现在见他，还有一点原因——因为他现在的身体还没有调养得当。”
“什么？”
“也就是说，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死了，那么连带着他的身体也是一具尸体了，我没办法能让一具尸体重回人间，所以他不能离开古刹。而你之所以先前在古刹待了那么久的时间却也没能见到他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他是已灵魂模样留在古刹里的，他就在你的身边，但是你没曾看到，也感觉不到他的丝毫存在。这——就是我为什么跟你说他已经死了的原因。因为他已经不在这重红尘里了，那么在你们这重红尘里的人看来的话，他可不就是已经死了吗？”
南宫说到这里看到扶子春满脸茫然惶惑的神色，像是生怕她听不懂似的，又耐心解释道：
“所以，这件事其实也并不是我非要从中作梗，不安排你跟扶祁见面。是因为现在即便安排了你们见面，你也看不到他。”
“……”
原来如此啊。
扶子春心下酸涩胀痛得厉害，却也短暂被南宫的这些解释给安抚到了。
原来扶祁已经死了。
但好在，扶祁并没有彻底消失在世间。
他还有重新回来的可能。
只是可能要很久。
“你也不必担心什么的，毕竟你在这世界上就算没有我插手，你最多也只能活至百岁，而扶祁不同，他能活千年万年甚至直到这个世界毁灭。”南宫又勾起唇角轻笑，“等他重新拥有身体可以再入红尘的时候，那时时候人世间都不知道过多少个春秋了，就算那时候你还侥幸没死，他却也不一定能记得你了。”
听此，扶子春感觉心口好像被谁给狠狠撞了下。
迟钝窒息的疼痛缓慢涌现。
她死死捂住心口，酸涩难过的眼泪很快就朦胧了双眼。
她不知道扶祁为她所做的种种，现下听到了只觉得心痛得厉害，可南宫却这般平静淡漠——是啊，世事更迭无常，谁能真的刻骨铭心将谁给死死记一辈子呢？
可偏偏……
就在她知道了扶祁为她所做的种种后，却被告知，原来她已经错过了扶祁的最后一面。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在最初，扶祁笑着跟她说前往荥台的时候，她就该上前死死地抱住他，然后跟他道谢的。可是偏偏这个世界上，没有早知如此，也没有后悔药。
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
沉默半晌，扶子春才艰涩地抬眼问道：“我哥他现在，还好吗？”
南宫平静地说：“跟你比，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