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秦衍特别想撕下来秦烨故作沉稳儒雅的虚伪皮囊，但又懒得亲自动手，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他，直到秦烨舌根发痒，想着彻底推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秦衍才慢条斯理的补充说：
闭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听。
态度狂妄嚣张，特别不可一世。
他欣赏地盯着秦烨的纠结斟酌，甚至应该还很高高在上地在心底一一点评了秦烨的虚伪。
这种感觉很不妙。
故而，秦烨脸色登时就变得异常阴郁难看，他几乎是立刻就攥紧了旁边的桌角。如今他一力把控着大半朝政，连小皇帝都得对他多加容忍和忌惮，朝臣百官甚至于皇城百姓，如今谁看了他，不对他多加恭敬畏惧？
偏偏一个秦衍。
他哪怕被自己架空了权势，哪怕被小皇帝百般忌惮防备，却依旧是这般散漫冷漠的神态神色，就像是他丝毫不在意这些权势声望，所以也连带着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
其中也包括自己。
秦烨眯起眼。
秦烨其实很早之前就清楚，秦衍看不起他。
秦衍太矜贵倨傲了。
……
秦烨现在很想撕破脸面跟秦衍彻底不死不休——他也有把握就算他真的这么做了，也绝对不会输。
可是……现在不行。
所以，秦烨脸色铁青，阴郁冷翳的阴暗情绪在眸底转了好几圈后，最终又被他强硬地按下去。
他轻笑着，近乎温柔纵容般的语气：“本王知道，六弟最近因为陆小姐和你和离的事情心中悲痛难过，但是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更何况本王还听说，陆小姐在跟六弟和离之后就去了荥台，在荥台也没待多久就改嫁了他人。陆小姐都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六弟啊，你就不要再沉溺于过去了。”
秦烨就是这么个别扭的人。
他心底的恨和怨都藏得极深。
他没有权势之时，在忍。
可在大权在握的时候，他还在忍。
忍耐似乎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以至于他就算在大权在握之时又受到了明显恶意，也还是在勃然大怒之前也会先强迫自己稍做冷静，逼迫自己尽可能地忍耐下来。
但是他又不能完全做到忍气吞声了还能心平气和。
所以每次，都会在受到冒犯的时候，倔强地用“本王”代替“我”这个自称。
……
秦衍觉得秦烨这个特点特别莫名其妙。
却也觉得他城府深。
永不发火的人，远比脾气暴躁的人更难琢磨。
……
甩掉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秦衍也觉得秦烨可怜，所以他似笑非笑地问：“所以今天，你是特意来劝本王和过去割席的？”
“是啊，你毕竟是咱们大晟摄政王，不能因一段儿女私情就耽误了自己。”秦烨倒是也不藏着掖着，承认地干脆利落，“你先前养在身边的女子虽然和陆小姐有几分相似，但只要她出现在你的面前，六弟你就总难免会因她分心，这样倒不如直接将她送走，这样你也就永无软肋弱点了，何乐不为？”
“当然，做兄长的也知道你最重感情，将那女子养在身边一段时期后将她赶走，怕是也担心她生活艰辛。”不等秦衍说话，秦烨就掏出来了半块虎符，“这样吧，你把她交给我，我保证能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若是六弟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将这半块虎符送还给六弟，就当是做个见证了。”
说到这里，秦烨将虎符推送到秦衍面前。
笑容那叫一个温和敦厚。
很有欺骗性。
秦烨笑容笃定，他已经料定了秦衍的回答，却还是故意问道：“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