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这次元成渝并没有夸赞他的小娘子聪明。
他只是饶有趣味地抬眼看她，打量窥探的眼神里带有强烈的兴奋。
许是没猜到她会一针见血。
许是——
觉得这场游戏终于有意思了一点。
他笑：“那你继续猜一猜，我究竟因何恨你？”
陆汐颜不说话，只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但再想猜下去就无疑是在大海捞针了。
朝堂纷争遗留下来的政治问题吗？
亦或是年幼时的陆汐颜曾和元成渝见过面？
哪一种都有可能。
反正现在游戏还未开场，元成渝也不会提前结束，她的生命安全还是有所保障的。
换了元疆服饰后，元成渝拿出了一张人皮面具覆在了陆汐颜脸上，这张人皮面具轻薄如蝉翼，甚至哪怕是凑上前认真地盯也很难看出破绽端倪。
以假乱真，轻轻松松。
看到陆汐颜惊叹的眼神，元成渝哼道：“想学吗？”
“难道你教我？”陆汐颜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不教。”
“……”
陆汐颜黑脸不说话了。
元疆省产蛊和黄金，而元成渝更不愧是元疆首领，出行时的仪驾堪称奢繁，陆汐颜也按照元疆规矩穿上金丝勾勒的特定服饰，以同色系纱巾覆面，随着元成渝一同入宫。
今日宫中确有设宴。
陆汐颜在宫门前，还看到了秦煜辰，二人难免说了些场面客套话，而在元成渝问他为何不进去，秦煜辰沉默了须臾：“在等人。”
元成渝余光瞥向陆汐颜，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陆汐颜翻了个白眼。
谁理你。
很快，摄政王府的马车不急不缓地驶来，秦煜辰瞬间来了精神上前拦住，姿态还算恭敬：“皇叔，能不能让陆汐颜出来？”
秦衍掀开车帘，冷道：“不能。”
“可我和她还有些旧日恩怨尚未说清道明，就求皇叔通融一二吧。”秦煜辰牙根紧咬，仍顾忌着分寸，这些天他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陆汐颜，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来此堵人。
“到底爱过一场，难免藕断丝连。”秦衍还没说话，元成渝就拍着巴掌，一脸看好戏的兴致勃勃，“虽然我久居元疆却也听闻过大晟秘闻。依我看啊，大晟的摄政王，你不妨就做一回好人，成全瑞王和陆汐颜这对苦命鸳鸯吧。”
和元成渝同乘的陆汐颜心底则恨不得当场割了他舌头。
什么爱过一场，什么藕断丝连？
不会说话就把舌头捐了！
但她不敢说。
她体内还有蛊虫。
于是就只能拼命瞪大眼睛，想着用眼神给秦衍传递信息，但显然，秦衍错了意：“元疆王，许久不见。怎么，这就是你的新欢？生得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怎么却看谁都是在勾引。”
陆汐颜：……
绝望。
秦衍平常应该没这么反应迟钝的吧？
“是吗？”元成渝被秦衍的话给逗笑了，他捧着腹问，“那你是否觉得她有些面熟？”
“不熟。”秦衍毫不犹豫，“让开。”
根本没听懂二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的秦煜辰悻悻让开了道路。
陆汐颜和秦衍擦身而过。
“真可惜，小娘子。”元成渝愉悦地拥着陆汐颜的肩，语气亲昵又残忍，“看来你心心念念的人和心心念念你的人都没有认出来你呢。”
“……”
谢谢，但倒也不必这么戳人肺管子。
陆汐颜正郁闷，就见宫道上又驶来了一辆车马，而元成渝看到后竟瞬间收了轻佻散漫的笑容，连带着拥着陆汐颜肩膀的胳膊也一本正经地收回。
那好像是大长公主的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