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汐颜的死亡凝视和眼底微妙的嘲讽轻蔑，流风额间冷汗直流。
他下意识想后退，却退无可退。
只能悻悻笑着反驳：“侧妃您糊涂了，我是流风。”
“我这几天翻来覆去地在想你为什么要隐姓埋名跟我一起前去荥台，是因为怀疑我爹，还是因为不放心？亦或者荥台也有你想谋求算计的东西，干脆就也顺道前去一趟吗？”
陆汐颜不想再做隐瞒。
她本是没有往秦衍身上怀疑的。
可是——
三笠包袱里的青鬼面具，却被另一人戴上了，那人还堂而皇之冲进她的房间，稍稍三笠在外偷听偷笑都不敢进来帮她。
徐娘先前也说过，这种青鬼面具不同，该是领导者才能佩戴的。
领导者，就是主子。
那么谁是血滴子的主子呢？
三笠？
不，三笠面对秦衍也得毕恭毕敬。
那么只有秦衍。
“你说巧不巧，我在瑞王府里碰到的那个男人也是寒毒侵体，寿命无几，偏偏你也是——这世界上中了寒毒的人就这么多吗？多到我随便碰到的两个男人，都能被寒毒侵体？所以我思前想后，那两个人只能是一个人，而那个人身上又有一股很明显的清冽松木香，他自己嗅不到，可我却嗅得分明。那味道我在秦衍和那个男人身上闻过，可偏偏，我还在你的身上闻到过……”
陆汐颜似笑非笑，眼眸却微眯。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要坚持说你是流风吗？”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柳予屏正站在府前执意要见秦衍，被雨水浇透也不肯离开，管家无奈前来解释：“我们家摄政王真的不在府中，前几日郡主将暗卫队交出，摄政王便于三日前就去了城郊，说是要好好教教规矩，至今没回……”
柳予屏怔了怔。
他刚想走，又似想到了什么，回眸问：“那侧妃在吗？”
“侧妃一周前就已经回荥台省亲了。”
她也走了啊。
柳予屏一时间难以分清心中百转千回的滋味，他本想让陆汐颜去帮忙向秦衍说情，放夏月璃出来，可一时间又想起夏月璃所做这些事都是为了陷害陆汐颜，他若是还要这般做，未免过于残忍。
他便噤了声。
等柳予屏略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后，管家吩咐下人关门，跟班小声询问：“咱们王爷真去城郊管教郡主的那群暗卫了？那些人何至于让王爷亲自动手？”
“怎么可能——”管家压低轻音轻轻反驳，“王爷是去处理一些很重要的事了。”
“什么事啊？”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好像跟西城城郊突然爆发山洪有关，王爷是收了皇帝秘旨离开皇城的，要去何处自然不能让旁人知道。”
跟班恍然大悟：“这样啊。”
斑驳破庙里。
听到陆汐颜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但流风却仍然满眼茫然和尴尬。
“你的破绽都被我抓在手里了，就别藏着掖着了。”陆汐颜也不想继续虚与委蛇了，“如果你还执意不承认的话，敢不敢让我来摸摸你的脸，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戴人皮面具。”
元成渝的人皮面具做的的确高超。
但只要覆在脸上，饶是再精细也会有破绽，陆汐颜伸手一抹就能摸出来。
本以为流风会百般抗拒，谁料他下一瞬竟然直接将脑袋伸过来了，陆汐颜惊诧扬眉，伸手去摸。
但——
干净的。
陆汐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借着火光仔细查看，可硬是没看出人皮面具的痕迹。
“侧妃，属下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陆汐颜心一跳，他的声音不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