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祁想了想摸了摸下巴，那动作明显是像极了老道士在抚摸他的长胡子。
“我记忆里十四岁的秦衍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
陆汐颜眼神写满了怀疑。
“说真的，你是带着几层滤镜看他的？”
“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模样。”扶祁再度被无语到，他轻啧道，“他即便才十四岁，警惕戒备心就已然特别强，这是常年行走于沙场战场养成的习性，并且身边绝对不会留有任何他不曾知根知底的人。曾经有人试图爬上他的床，就被他直接剜掉双眼踹下了楼。而你——他怎么对你的？”
陆汐颜认真的回想了一下。
是哦。
看到她的一瞬间，秦衍下意识露出的表情活像是良家妇女被玷污了清白一样的羞愤，即便后来清醒了却也是被她的眼泪演技给轻而易举就糊弄过去了。
当时的陆汐颜还在疑惑，真没想到十四岁的秦衍竟然也这么好忽悠。
却原来——
都是假的。
真实的秦衍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样。
她从来就没接触过真实的秦衍。
不过或许也有。
比如五岁记忆的秦衍刚刚睁开眼时，无论看向谁都是那副戒备警惕的神情。
“那接下来怎么办？”从纷杂混淆的回忆里抽出几分清醒神智，陆汐颜认真看向扶祁，“如果要顺从秦衍的记忆继续往下走的话，我是不是要退出？毕竟十四岁的秦衍根本不认识我。
“你都已经出现了又何必退出？”扶祁淡淡道，“这段时间你不必再跟他过分亲近就可以了。”
“哦。”
陆汐颜咬牙，脸颊红透：“那你刚刚还说他如果再高烧，就……”
“那是因为他不可能再高烧了。”扶祁笑得活像是奸计得逞的老狐狸，“还有，我想试试你什么时候能觉察出真相，结果没想到你一直都没有什么怀疑，还必须得等我说清楚了你才露出这种恍然大悟的神情。”
“……”
陆汐颜皮笑肉不笑。
硬了。
拳头硬了。
她现在是真的很想给他一拳头。
“行了。”成功逗得陆汐颜咬牙切齿愤恨至极，扶祁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俨然是深藏功与名的姿态，“我也累了，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咱们必须得尽快赶回皇城去，毕竟十四岁的秦衍即便命悬一线也是急着赶回去的。说来也挺奇怪，他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很拼了，宫人刁难他，他明知东西有毒也会吃。后来他被追杀命悬一线，加之体内寒毒肆虐，痛得双腿甚至都不能笔直地站在地面上，都还逼迫着自己，哪怕一刻都不愿意耽误返回皇城的时间。”
陆汐颜隐隐约约觉察出来其中不对劲的滋味来。
扶祁说这些说的过分清楚。
就好像——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站在十四岁的秦衍身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他这一番话其实也并不是在传达，他只是在单纯讲述自己亲眼所看到的真相。
所以，陆汐颜没忍住好奇地问：“所以秦衍才五岁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认识了？”
扶祁扬眉。
茶色眼眸里似有万般晦暗情绪流转。
最后只见，浓雾散去。
“怎么会呢？”他便又慢条斯理地笑道：“我哪儿有那神通广大的本事，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刚才我说的这些也不过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陆汐颜眼神里明显还全是怀疑。
但扶祁这时候却已经哼唱着小曲离开了。
陆汐颜便回眸看向床榻上，那还在昏迷的秦衍。
他眉头紧蹙，脸色煞白，神情痛苦，似是被困在了一场噩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