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时候的她，就在他脑海里来回更迭。
一会是少女羞赫的笑。
一会是贵女眼眉的冷。
一会是紫藤花。
一会是清苦药味。
……
最后，纷杳的画面终于定格。
停在眼前。
陆汐颜恨声质问他：“瑞王，这些信是你写的吗？”
秦煜辰怔怔地，一时间还没从那些回忆里抽神，但见她情绪激动地质问时，他只能下意识地颌了下首。
而在看到他颌首后，陆汐颜彻底爆炸：“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道你另有谋求，却也怎么都不曾想到你竟然这么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秦衍是你的亲叔叔，当年若不是秦衍孤身一剑斩杀元疆王，他还焉能有命在？若不是他杀掉元疆王之后又扶持他人登位，大晟皇城如今有焉能这般安定富强的时候？秦衍带兵征战四方，扩疆土，平战乱，你最后却说他忘恩负义！秦煜辰，我看最忘恩负义的畜牲是你吧！”
……
这些质问责怪声无疑是震耳欲聋。
可秦煜辰还是怔怔的。
而突然，他看到陆汐颜说完这些时被气得殷红的双眼，他心底竟是跟着剧烈地痛了起来。
不对。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不对劲。
陆汐颜现在很生气。
也很明显，她在跟他生气。她因为别人在跟他生气。
因为那个——秦衍？
为什么？
秦煜辰怔怔地抬眼看她，眼神懵懂而无辜：“颜儿，你是在因为别人而跟我生气吗？为什么？你喜欢的是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而跟我生气？”
“你……你疯了吧你？”陆汐颜被秦煜辰这番话给问了个措手不及，她眼神嫌恶而疑惑，却明显写满了抗拒和退避三舍，随即她蹙眉看向徐与安，“哥，你不是说他已经清醒了吗，我怎么觉得他现在脑子很不正常？”
徐与安自是也敏锐地发现了这点异常。
现在面前的秦煜辰很迟钝。
眼神懵懂怔愣，被绑缚着也没有责问原因究竟，并且这般看上去，似乎他的听力也有明显的迟缓。
怎么回事？
徐与安皱眉：“可是贤王走之前告知我，说现在瑞王已经大病初愈，彻底清醒了啊，这怎么回事？”
陆汐颜被秦煜辰那粘腻的眼神盯得无比嫌弃厌憎，也根本不想上前给他把脉探查身体究竟。
“装疯卖傻。”
嗤笑罢了，陆汐颜还是警惕地让人去叫了在外等着的扶祁。扶祁动作很快，上前把脉探查了一二，在秦煜辰面前比划手指，问他是几，秦煜辰却还是怔怔地，最后突然说了句：“你见到我的颜儿了吗？”
扶祁似乎明白了什么，故意问：“颜儿是谁？”
“陆相之女，陆汐颜。”
“哦。
闻言，扶祁怪异地转头瞥了陆汐颜一眼，眼里盛满了看好戏的微妙情绪。
陆汐颜抿了抿唇问：“他也失忆了？”
扶祁思索道：“我不确定。”
也是。
人的大脑是人体最神秘的一个领域。
记忆更为复杂。
扶祁不可能凭借几句试探话语就能给出肯定回答，于是陆汐颜沉默了会后，问：“他有没失忆不能确定，但是他现在脑子肯定不正常，是吗？”
“嗯。”
“那还能问什么？”陆汐颜挪开视线，没好气地哼哼，“他现在根本没办法证明这些信件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甚至他现在恐怕眸不记得自己究竟是谁了，没有记忆还不清醒的他就相当于一个智障。”
一直没有说话默默站在旁边的秦衍闻言，默默抬头看向了陆汐颜。
陆汐颜很快回神，贴心安抚秦衍道：“但你跟他就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