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披甲执锐在外守着的御林军们，一个个地都不约而同在胸襟处佩戴了白花。
徐娘惹了风寒，声音嗡嗡地却也不难听出她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听说这瑞王先前还辜负过小姐，后来更是和北歌之人暗中来往密切意图颠覆大晟，现在死了都无人前来吊唁，落得这般下场，倒是也算是活该。”
“……”
陆汐颜沉默。
但是她不相信。
所以，陆汐颜提起裙摆要进去查看究竟，谁料再度被御林军拦住：“侧妃娘娘请拿出皇上手喻。”
陆汐颜恨极。
又无奈。
没办法，她不是秦衍。
但是她仍然不能相信秦煜辰死了的事，所以她又转头回眸去问还在津津有味吃瓜看戏的徐娘，问：“我刚刚听你说，瑞王是什么时候死的？”
“听说是三天前。”
三天前。
三天前她还跟秦衍来了瑞王府呢，三天前秦煜辰虽然中毒但有扶祁在，早就已经给他治愈了。
三天前秦衍和徐与安还说了很多事，比如北歌二皇子故意挑衅说了许多似是而非的话，以至于朝政动荡不安，大晟皇城百姓们也都人心惶惶。
三天前秦衍还说只要找到章长怡就能解决这番乱局，他还不让她插手，说他自然有办法让章长怡自己出现。
……
等等。
章长怡。
陆汐颜敏锐地从中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之处。
她又问：“瑞王已死的消息，现在皇城里知道的人多吗？”
“不知道。”徐娘想了想，“我近日惹了风寒懒洋洋的，没有出门走动，这些也是我听袖春坊里的丫头们闲聊的时候说的。”
那看来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
不说十之七八。
但章长怡既给秦煜辰下了毒，肯定是日夜留意着瑞王府的动静，她肯定是已经知道了。
秦煜辰肯定没死。
但章长怡现在肯定以为他死了。
陆汐颜明白了。
正常情况下，章长怡是绝对不会露面出头的，可如果秦煜辰死了呢？章长怡大仇得报、计划成功，她心事已了，必定会出面——甚至哪怕只是要对着秦煜辰的棺椁和墓碑痛斥谩骂，发泄自己的委屈和屈辱，她也必定是会出现的。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挺行的。
看来虽然是十四岁的秦衍，也懂得如何拿捏人心。
“怎么了？”看到陆汐颜沉默，徐娘错意了，以为陆汐颜有些舍不得秦煜辰，轻声问，“心中放不下吗？”
陆汐颜一时间也难以说明心中复杂的情绪。
放得下吗？
按理来说应该没什么能值得她放不下。
毕竟她和章长怡充其量也不过是昔日情敌，她之所以在章大人被斩杀后冲着章长怡伸出援手，也不过是有些怜悯她无辜受冤罢了，害怕她有些扛不住这吃人的世道，活得举步维艰。
除却那一钱袋的银子之外，她们之间没有多余的情分。
她没什么放不下。
可是……
可是心底还是难免有些唏嘘和钝痛。
陆汐颜喟叹了声，就听到徐娘还在开解安慰她：“小姐，你也别想这么多了，瑞王已死，你们的恩怨也了了，摄政王那般喜欢你，你们在一起才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你为瑞王伤心倒是有点不值得了……”
陆汐颜恍恍惚惚只听到后半句。
她一本正经地颌首。
“有道理。”
“摄政王看到你这般伤心也会难过……”徐娘接下来没说出口的安慰话语就都被堵了回去。
说罢见她抬脚就走，徐娘急忙喊：“小姐，你要去哪儿啊？”
陆汐颜头都没回，只招招手。
“没事，你回吧，我去一趟贤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