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汐颜一时间没听懂徐与安的这些担忧，就只能露出疑惑的表情：“北歌的二皇子说他确和大晟的某个王爷私底下有所来往，那现在能确定并非瑞王了，就很好查了呀，毕竟大晟的王爷不太多。”
“可是。”徐与安顿了顿：“北歌的二皇子所说的话可能并非是真。”
“他说的是假话，那就更不用理会啊。”
“……”
陆汐颜看着徐与安陷入沉默，她自己就也沉默了会，才渐渐想明白其中关窍。
是的。
谁都知道北歌和大晟有仇，他所说的话真假难辨，若是放在平常时候恐怕根本没人会真的相信，可偏偏今时不同往日——皇上才处决了谋逆通敌的程家，就连陆盛渊也曾因涉嫌谋逆而被定罪下狱抄家，之后的章家明明证据不足却也被斩首，驱逐出京。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皇家对谋逆通敌的人，惩罚的严厉程度。
可偏偏，现在瑞王也涉及谋逆通敌，可他不仅没曾获罪下狱，却还能好生地居住在瑞王府里，未被褫夺封号，也未被收回权力。
落在别人眼里，难免会心生疑惑。
可偏偏此案虽已明朗，但群臣和百姓却仍不知内情，所以难免会有所指点议论。
结果偏偏在这个时候，北歌的二皇子还要横加一脚——
事情就乱了。
“如果再找不到章长怡来确定瑞王是被冤枉的话，为平流言，也为停止王爷们之间的互相猜忌，就只能让瑞王来背下这个黑锅。”
在陆汐颜才刚觉得醍醐灌顶的时候，十四岁的秦衍就已经极快地理清楚头绪，且也给出他思考出来的解决方法。
徐与安听后，沉声道：“为保社稷安宁，停止互相猜忌和怀疑，也只能暂时委屈瑞王殿下了。”
“但是却就在这个时候，瑞王被投毒，命悬一线。”秦衍补充道。
徐与安抿起唇。
拧眉道：“这……是臣的失职。”
秦衍并没有再讲什么客套话宽慰，他拧眉思索了片刻，刚待开口就听陆汐颜突然问：“如果瑞王没有被扶祁救回来的话，哥，你打算怎么善后？”
徐与安沉默了会：“道他畏罪自杀。”
……
呵。
果然。
只要秦煜辰一死，此事所能带来的流言蜚语，自然就能随着人死如灯灭，彻底地平息下来。
陆汐颜不觉得意外。
“所以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到章长怡，令她认罪伏法。二就是暂时委屈瑞王，极力稳住朝政。”
徐与安说完后，一时也难以斟酌，只能又看向秦衍：“王爷，您觉得现下该用哪种办法比较好？”
陆汐颜是能察觉到的，秦衍似乎很讨厌秦煜辰，甚至好几次在她提及秦煜辰时，晦暗眼眸里的冷翳危险都让她感觉有些犯怵。
秦煜辰的命现在就被放在了秦衍手里。
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现下的秦衍不会如二十五岁时的他那般思虑谨慎周到，他疯狂偏执，只凭借自己本心做事，所以这时候的秦衍一定会选择最为省事的办法——放弃秦煜辰。
陆汐颜不能让秦衍犯错，可就在她急切地想要说话时，却听到秦衍冷淡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响起：
“找真凶，告真相。”
陆汐颜微怔。
什么？
秦衍他没有就势选择放弃秦煜辰？
秦衍姿态冷淡倨傲，淡垂的眉眼透着几分悲悯的清醒。
“瑞王此人跋扈独裁，我平日里虽确实不太喜他，但他既然没做过那些事，就也不该受到此等委屈。”
说罢，秦衍拧眉。
又沉声道：“我会尽快找出章长怡，尽快平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