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汐颜稍稍抿起唇，有些疑惑章长怡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对她来讲确实是很久之前了。
但对于章长怡来说，好像却只是昨天而已。
她眼神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艳羡和钦佩之色，这是她跟陆汐颜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以来，初次在看向陆汐颜的眼神里满是暖意温柔。
“我真是羡慕你，你爱他爱的疯狂，抽身而出时也能分外清醒。”
她轻轻叹气。
“但怎么我就是不行呢？”
说着，她又露出疑惑的表情来：“是因为你在离开瑞王之后，很快又遇到了视你为珍宝的摄政王吗？是因为你又爱上了别人，才能这般快地就放弃了瑞王？那么我之所以放不下，难道是因为我没有遇到真正喜欢我的人吗？”
视她为珍宝？
谁？
秦衍？
陆汐颜嘴角抽搐。
如果说后期的秦衍的话，说这话她倒是也不会有所异议，但是对着前期那个恶劣的秦衍说他视她为珍宝，陆汐颜当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
但陆汐颜的白眼却让章长怡错了意。
章长怡疑惑了：“怎么，难道说你不喜欢摄政王吗？”
“……”
陆汐颜斟酌着言语。
算了。
斟酌不出。
那时候的秦衍，只要碰到她跟夏月璃相关的事，她是肯定要被放弃的。
她是疯了才会喜欢上那样的秦衍。
“不说这些。”陆汐颜转移了话题，“你现在看到瑞王已死，心病应该已经了了吧？”
“……我不知道。”
“现在还说什么知不知道的做什么。”陆汐颜很快就打定了主意，“我已经打听过了，你章家还幸存的人如今大部分都在城郊里住着，你现在离开皇城，去跟他们会合，以后就不要再卷进这些事情里了。”
陆汐颜还是做不到让章长怡赴死的事。
即便章长怡不愿被救赎，她也不得不朝着她伸出手。
陆汐颜当即上前拽住章长怡的手就要带她走，章长怡怔愣间就被她拽动了，踉跄走了几步，房门敞开，她们对上了外面的一群人。
一脸爱莫能助的三笠和扶祁怜悯地看她，眼神里写满了好之为之，徐与安则只神色关切担忧地看着她。
秦衍在这群人之首。
他神色平静。
只一双黑眸沉沉，冷凝中蕴藏着让人胆战心惊又波涛汹涌的暗流。
“……”
被秦衍这么盯着，陆汐颜拉着章长怡的手缓缓又攥紧了些力道。
她咽了口口水。
“终于抓到了章长怡，此事终了。”还是徐与安无奈喟叹，上前替她打圆场，“颜儿，将章小姐交给摄政王吧，此事的善后就不需要你介入了。”
陆汐颜没有动作。
她甚至还转移了眼神，在流风带着御林军打算将章长怡给带走时，沉默地挺身挡在了章长怡的面前。
徐与安都没忍住皱眉，低声提醒：“颜儿。”
“她……”陆汐颜手心出汗，她知道章长怡被抓的后果，但说她幼稚也好，不识大体也罢，但她就是不想让章长怡死，所以即便众人都已心知肚明，她也仍然要自欺欺人地解释道，“你们搞错了，其实她不是章长怡，她只是佩戴了人皮面具。”
这般蹩脚的借口让三笠都没忍住用手盖住了脸。
顿觉不可理喻。
又没眼看。
秦衍眼眸晦暗幽深地盯着她，神色讥讽，周身都带着胜券在握的冷，就如是猎人在盯着笼中困兽。
他看着挡在章长怡面前的陆汐颜。
片刻。
突然笑了。
但他的笑声森森，趁着他的黑眸，竟有几分阴郁冷翳。
他问：“你执意要护她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