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汐颜抿起唇，她有点不太敢看秦衍的眼睛，但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她也不能再做什么转还了。
于是，她强忍着激荡情绪。
抬眼。
看着他，斩钉截铁地道：“对。”
“即便，我无法将此事从简处理，即便会给我带来很多很多的麻烦，你也要一意孤行地去救她，是吗？”
“……”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衍眼神带了点自嘲的冰冷，殷红席卷着眼尾，竟是还漾出色厉内苒的委屈控诉。
陆汐颜没敢再说。
她怕她再说，会彻底激怒秦衍。
但她的沉默却也是在这时已经告知了众人答案。
“胡闹。”徐与安没忍住上前低声呵斥道，“你平日里如何任性便也罢了，只是这章小姐所犯之罪怎能被轻易放过？她谋害皇亲、篡改证据、图谋不轨，这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教唆，背后教唆之人又究竟意欲何为，这些你现在都一概不知。若是真的就就这般放了她，说轻了都是罔顾律法、不使罪人伏诛，说重了那可是放虎归山，若她再有何种图谋，这一切可都跟你有洗不清的干系！”
陆汐颜哑然，只倔强地抿起了唇。
徐与安这是在提醒她。
她知道。
可是这种时候她却是真的做不出要将章长怡交给他们的举动。
她确实心软。
也确实……不识大体。
“我不想让她死。”
“可是她做错了事情，触犯了律法，她就应该付出代价，得到惩罚。”徐与安眼神里写满了不赞同，“若是真的开了这等先例，今后若是再有人打着报仇的名义触犯律法的话，你说，到时该如何处置？律法失效后，你知道皇城究竟会乱成什么样子吗？颜儿，你不能因为这一时心软而犯下这等大错！”
“……”
陆汐颜声音沙哑。
她问，“那可以不杀她吗？”
“她罪该死刑。”
这是陆汐颜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唇角勾起个苦涩的笑。
继续在这里和他们僵持也僵持不出个所以然，她知道的，章长怡所犯之罪必死无疑，而即便今天她达成所愿将章长怡给放走了，章长怡觉得自己大仇以报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但是……
但是。
她还是想试试。
即便是飞蛾扑火，注定无用功。
……
陆汐颜和这些人对峙的时候，章长怡也在静静地打量着挡在她面前的陆汐颜。
她想笑。
但是被围攻的是她，她笑出来有点不合时宜。
但是哭吧。
陆汐颜挡在了她面前，有人护着，她一时间也哭不出来。
沉默过后，她轻声喊：“陆汐颜。”
陆汐颜怔怔看她。
“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看到章长怡脸上有些抱歉却更多的是释然的神情，陆汐颜隐约预感到她所麻烦的事，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陆汐颜沉默着看她，一时并没有答应。
“我想的是，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把我也葬在西山，跟瑞王合葬？”
陆汐颜眼瞳一震。
“你……”她一时失言，“你不是恨他吗，为什么还要跟他合葬？”
“是啊，我恨他，所以我不会出面给他证明清白，我要让他死都死得孤零零的，即便过了几十年几百年，别人提起他也是带着唾弃和谩骂。甚至就连现在我被围困，我也不会给这些人抓到，让他们有给瑞王证明清白的机会。”
章长怡这些话把陆汐颜给说懵了。
她才接着补充：“我恨他，但是他死了，我也不能看着他孤零零的，我得给他陪葬。”
说罢，她猛地甩开陆汐颜，在众人都没回神时，朝着黑色的棺椁就奋力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