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汐颜却好像并没有觉察出四周不对劲的氛围，也看不出秦衍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
她甚至还能勾起唇角，露出几分笑容来。
追问：“你会吗？”
过了数息，秦衍方哑声道：“我知道你只是太过生气，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在举例罢了，并无对先帝及各位先祖冒犯之意。”他又试图去拥抱陆汐颜，“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欺瞒你，偷偷来到这里……”
但这次陆汐颜却早有防备，稍稍避身就躲过去了。
秦衍的手只抓住了山涧一缕寒风。
吹得他原本就颇为冰凉的手越发青白。
“颜儿？”
陆汐颜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了，她原本还不想撕破脸的，可却没想到秦衍好像伪装上瘾了似的，这副深情模样也看得她心里异样堵塞难受。
“别这样了，秦衍。”陆汐颜压低声音，尽可能地不让更多人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我觉得挺没有意思的。”
……
四野寒风肆虐。
秦衍出来时，穿得很少，又因大病初愈，原本就瘦削的身体，这下从侧面看就好像是一张纸般的单薄。
好像风一吹就能倒。
他醒来时听到外面的吵闹动静，辨认出是陆汐颜的声音时，欣喜若狂，甚至连披风都没来得及穿就出来了。
但是……
但是为什么他的爱人——在他离开皇城前还满心满意、炙热浓烈爱着他的爱人，却在不过短短几天后就对他露出这么不厌其烦的疲倦神情了呢。
她好像是在说真的。
她没有生气。
她是单纯地觉得疲倦和乏累。
她说没意思。
“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吗？”秦衍搞不懂：“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陆汐颜却说：“没有谁欺负我，如果一定有人欺负我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
秦衍这下是真的搞不懂了：“我怎么会欺负你呢，我这么爱你……”
“停。”陆汐颜打断了秦衍接下来的话，她认真地用眼神描摹着秦衍的眉眼，在将他眼眸里毫不遮掩的惊惧和疑惑尽收眼底后，平静地开口道，“你我之间有太多的秘密了，你不曾对我坦诚过，我觉得特别疲倦。所以，我想回去休息休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琢磨一下我们的将来。”
秦衍皱眉：“秘密？将来？”
“对。”
秦衍整个人如遭雷劈般，身形似乎还微不足道地晃了晃。
陆汐颜说完这些，看秦衍没有发疯，她便又看向流风：“现在，你可以去给我准备车马，让我离开这里，回王府去了吗？”
“呃……”
流风无辜地眨眨眼睛，看向了自家王爷。
收到那道似有深意的眼神后，流风心领神会，立刻道：“属下并非是不让侧妃娘娘您离开，只是这山路难行，这天色又马上暗下来了，您只身返回，王爷和属下都不放心啊。不如这样，等明天天一亮，属下就安排人和车马，备好干粮送您回府，您看如何？”
陆汐颜看了看天色，似乎是的。
天要黑了。
她瞥了流风一眼，状若无意地问：“你应该不会半夜起来去毁路吧？”
“呃。”被一语道破打算的流风心虚地笑了笑，强做镇定，“当然不会。”
呵。
陆汐颜皮笑肉不笑。
“行，流风，记住你说的话，如果明天我走的时候，必经之路却真的毁了的话——”陆汐颜瞥了眼旁边的秦衍，“那么我回去就跟你家王爷和离。”
流风：“……”
眼神惊恐。
侧妃娘娘您说真的啊？
陆汐颜威胁罢了，神清气爽地问起来：“我今天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