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释重负。
好在这个问题她终于问出来了。
这段时间里，这个问出来就几乎致命的问题就跟定时炸弹似的，一直高高悬在她的心里。
谁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炸。
陆汐颜也不知道。
但是陆汐颜每天都很平静地看着它。
然后，就一点，一点地掰着手指，近乎严苛地计算着它即将爆炸的时间。
现在终于知道它即将要爆炸了，陆汐颜却也没有任何的慌张，她相反还更加的平静了，就像是孤独行于荒漠里的人终于得见了一抹水源。
那是海市蜃楼也不重要。
亦或者是真的沙漠绿洲也不重要。
能有个结果。
就是现在的陆汐颜觉得最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陆汐颜看着大长公主明显有些震惊的神色，继续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
“摄政王，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短暂的沉默。
又亦或是可能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炭火都不是那么温暖了。
大长公主才终于哑声开口：“这件事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无论他知不知道，但现在他总归都是爱着你的，你现在的确是被汲取了气运，但是对你的损伤也并没有很严重，即便气运被汲取干净……到不了那种时候，摄政王那般凉薄冷情的人，他不可能爱你爱到那种程度，所以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会损害到你的生命。
说到最后，大长公主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甚至于后来的时候，陆汐颜都不知道她这段话究竟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在拼命试图说服陆汐颜了。
但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我想知道，这件事摄政王他究竟知不知情。”
看着陆汐颜这近乎执拗的态度，大长公主也有些恼羞成怒了：“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难道他知道或者不知道，就还能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吗？你不是爱他吗，你爱他，那让他汲取一点你的气运又能怎么样呢？”
“……”
大长公主的态度异常理直气壮。
陆汐颜则越来越清醒了。
“都说难得糊涂，但我偏要清醒。”她这般拱手道，“既然大长公主您不愿意跟我说实情，那此后我也不会再问，就当今晚咱们从未见过。”
说罢，陆汐颜也不等大长公主给出反应，直接下了马车，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激灵时，陆汐颜眼圈都被冻得微微泛红了些。
夜色寂寥。
眼前只有好似无边无垠的冰霜。
小年的热闹并热闹不到她这里。
她满身孤寂。
看着陆汐颜离开，嬷嬷担忧地询问起大长公主：“公主，若是王妃因为这件事而生气记恨上了摄政王……”
“随便她，反正她爱摄政王，她离不开摄政王。”
大长公主烦恼地皱起眉，心底也隐隐有些自责。
她没想到，秦衍会真的爱上陆汐颜，也没想到陆汐颜竟然也会爱上秦衍。
十年前的那个邪术，当年她以为是捡了大漏，如今才知道原来冥冥之中，也早在暗处就埋下了隐患。
弄到如今这种局面，她也是束手无策。
陆汐颜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叫她：“陆汐颜。”
那人的声音沙哑至极，像是大病初愈。
陆汐颜回眸，借着惨淡月光，看清了来者那好似比月色还惨淡的面容。
是夏月璃。
陆汐颜平静地挺直腰，环顾一圈确定并没有人在暗处埋伏，这才面无表情地问：“郡主怎么深更半夜地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问题。”夏月璃露出一抹怨毒阴狠的笑，却透着同情，“我可以告诉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