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汐颜当即爆了句现代脏话，条件反射般往窗台悬着的珠帘后躲，动作太大，还直接将珠帘给拽断。
大珠小珠落玉盘。
她则跄然跌倒，手肘被珠石硌出数个小坑。
对面坐着的徐与安虽不明所以，却还是急忙绅士地上前来搀扶，温声询问：“没事吧？”
陆汐颜不敢说话，更不敢喊疼。
雅间动静自也惊扰到秦衍，他探究的目光在那处雅间断裂的珠帘上掠过，如料峭寒风惊扰拂柳，掠过湖面，却未惊涟漪。
跟在秦衍身后的秦煜辰注意到他有短暂迟疑，却也未敢发问缘由。
今日下朝后他就被秦衍叫下来了此处。
因何事？要说甚？因为谁？为何来此？
他一概不知。
但秦衍那堪称雷霆万钧般的手段秦煜辰也亲身见识过，他也不敢确定秦衍是否查出了陆盛渊被污蔑之事里是否有他手笔，所以也不敢借口推辞，只能跟来，听他发问。
但来归来了，秦煜辰却也是有点不情愿不服气。
秦衍不愿背负上谋逆罪名登基称帝，便一手极力扶持了那稚嫩孩童——几岁的孩童能懂什么，这朝政军机桩桩件件，还不都得秦衍点头？
与其说秦衍是摄政王，倒不如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
哼。
秦煜辰甚至还曾想过，先帝先前留下的圣旨说不准也被秦衍有意篡改过。毕竟先帝在世时就不曾流露过多为疼宠偏袒老五的心思，怎么会在已有儿子年过十六合适登基的情况下，却还要顽固地指定立黄口小儿为帝？
这事本就不合常理。
可偏偏陆盛渊大力支持也对新帝极为照拂。
故而，秦煜辰心底更恨，既恨秦衍操纵权术，也恨小皇帝明明愚笨稚嫩却能得此殊荣，可其实他最恨的，却还是陆盛渊。
如果不是陆盛渊一力担保，极力照拂，那——
今日坐在龙椅上的是谁还真说不定。
秦煜辰太恨陆盛渊了，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没有陆盛渊的话……
秦衍于雅间落座，再看秦煜辰还是这般一幅神游太虚的模样，扬眉问：“在想什么，这样入神？”
“没有。”秦煜辰陡然回神，讪笑着落座，“皇叔找我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昨日本王和大长公主相商，谈及你已至弱冠，也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大长公主言，说翰林院长独女章小姐自幼倾慕你，宫宴相见，发现章小姐确实才学相貌皆为上乘，你们若能联姻必为良配。”
先前的紧张忐忑消弭无踪。
想到章长怡那副爱慕地像是恶狗盯生肉般的眼神，秦煜辰就觉得厌恶，故而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章长怡只知死缠烂打，行事粗鄙，名声狼藉，怎堪称我良配。”
秦衍将秦煜辰眼底嫌恶尽收眼底。
他若有所思。
却也闲适淡淡地，骨节分明纤细长指轻叩在窗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她非你良配，那你觉得谁能称你良配？”
见秦煜辰只沉默拧眉，并不答话，秦衍便轻轻笑了笑，缓道：“陆汐颜吗？”
“啪——”
秦煜辰惊骇下竟没握住手中茶盏。
茶盏坠地，摔得粉碎。
气氛陡然紧张。
而在秦衍所在雅间的隔壁，刚刚被徐与安搀扶起来的陆汐颜摒住呼吸。
秦衍是故意挑选此处雅间的吗，这两房窗户都开着，她哪怕不想听，隔壁所说的话她却也都一字不差地都听耳朵里了啊喂！
隔壁剑拔弩张，这边的陆汐颜心都快跳出来了。
生怕秦煜辰语不惊人死不休。
良久。
方听秦煜辰说：“我和汐颜确实感情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