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之眼睁睁的看它冲过来,不知道作何反应。
  
  就在大卡车侧翻瞬间,透明罩子将三人护住,白南风当机立断,拽着母女二人跳车远离危险,一家人死里逃生。
  
  一家三口看着惨烈的场面,后怕万分,差一点他们就跟牛一样了。
  
  另一辆被撞小汽车的车头已零碎不堪,司机当场挂了。
  
  “容容,你们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
  
  白南风脚步沉重地走向现场,看到小汽车后排坐着的祖孙俩,急忙将两人拽出来。
  
  老人额头出血,小孙子陷入昏迷。
  
  白南风衣服上沾了很多血,在街上拦住一辆拉脚拖拉机,出了双倍价钱,五人才被去医院。
  
  到了县医院,安顿好顾惜容和白溯之,白南风又帮祖孙俩跑前跑后。
  
  几万人口的小县城,今早发生的车祸,不到半天就传开了。
  
  白南风匆匆忙忙,浑身是血的样子恰巧被他们梨花堡(bu)的村民王有财看到,王有财惊叹原来出车祸的是他家啊。
  
  王有财回村直接跑到老白家地头,扯着嗓子大喊:
  
  “不好了白二哥,你家老二出车祸了,浑身是血,那个惨烈呀,你家快去人吧!”
  
  老白家的人炸开锅了,老白头直接拍板,“老大,你和我去县城,其他人在家收地。”顶点小说
  
  “老婆子,你回家准备钱,老二手里那点钱估计不够,”顿了顿,老白头扫了其余人一眼,“别忘了,老二也是你们的兄弟叔伯!”
  
  白卫国大步跑到地头,摇着(zháo)拖拉机,老白头腿脚利落地爬上车头,白涅之趁大人不注意也窜到车斗里。
  
  一路颠簸,白涅之心乱如麻,怎么会这样,明明给手环了,咋还会受伤?
  
  到了县医院,白涅之翻下车就往里面狂奔。
  
  白卫国惊了下,“这孩子咋也跟来了!”快步追了上去。
  
  老白头刚进门,就听到一大堆人对车祸的事侃大山。
  
  “据说现场没法看啊,牛都压扁了!”
  
  “小孩当场昏迷,大人额头破了道大口子!”
  
  “俩司机当场没了。”
  
  “咋回事呢?”
  
  “据说是纸箱厂的司机,一天一夜没合眼,一不留神把人撞了。”
  
  老白头心里“咯噔”一声,撒开腿就往楼上跑,在拐角和人撞上了。
  
  “爹,你咋来了?”白南风扶住老白头。
  
  老白头激动不已,“老二,你撞到哪了?圆圆和你媳妇伤的严不严重?”
  
  白南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们没事,卡车翻之前我们跳车了,就是三叔家的牛被轧了!”
  
  老白头拍了白南风一巴掌,“孩子病刚好就带着乱跑,圆圆没吓到吧?”
  
  白南风扶着老白头向楼上走,“在二楼呢,上去您就能看到,我先下去交钱。”
  
  “钱够不够,你娘把钱准备出来了......”
  
  白南风急忙打断,“够了,我帮早上受伤的老爷子缴费,家里的钱你们留着用。”
  
  白南风一步三台阶向一楼走去。
  
  老白头在二楼走廊椅子上看到白溯之,“圆圆!”
  
  白溯之意外听到老白头声音,抬头看到爷爷。
  
  她跑过去拉住老白头的手,“爷爷,你怎么来了?”
  
  老白头眼睛眯成线,“爷爷来接圆圆回家啊。”
  
  白溯之拉老白头坐下,“爷爷,快吃”,迅速塞了一块鸡蛋糕在老白头嘴里,
  
  老白头开心的像孩子一样。
  
  白南风缴费回来,叮嘱爷孙俩,“爹,你跟圆圆先吃点包子。”
  
  白南风分给老白头一袋包子,“容容一会儿就出来了,我去楼上一趟。”
  
  老白头站起来拽住白南风,“你大哥和妮妮呢,瞅没瞅着(zháo)?”
  
  白南风指了指楼上,“在三楼呢!”他到了楼上,白卫国正在安慰老爷子,“徐大伯,别担心,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几天就没事了。”
  
  白南风把另一袋包子分了分,“还没检查完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包子在嘴边一口也没咬,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腾的站起身,“小白,你帮我照看下霄霄,我出去打个电话。”
  
  “徐大伯,你额头上的伤刚处理好......”
  
  白南风话说到半截儿,徐老爷子摆了摆手,缓缓向楼下走去。
  
  “哎,二弟,这老爷子是咱隔壁村小王庄的,这次回来是奔丧的,”白卫国唾沫横飞,“谁想到遇到这档子事儿。”
  
  “那个车是突然间冲出来的,要不是我反应快,我们也......”白南风不知道想到什么,没再继续说。
  
  白涅之一声不吭,低着头啃包子。
  
  十分钟后,小男孩被推进病房,医生简单嘱咐几句,就匆匆离开。
  
  白涅之眼睛闪了闪,内脏出血了,休息几天这么严重的伤就能好?
  
  她走到病床前握住小男孩的手,小男孩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白涅之松手,帮他修复好致命伤,血液里的毒就不管了,反正要不了命。
  
  “妮妮,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吓到了?”白南风摸了摸白涅之的头,面露担忧。
  
  白涅之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闷。我下去走走。”走之前,还是给小男孩绑了个麦秸秆。
  
  她边走边嘀咕,“这廉价的同情心啊,要不得!”
  
  白溯之看到白涅之过来,欢快的跑过去,“姐姐,来这边等。”
  
  老白头站起来就点白涅之的头,“你这死丫头,还敢自己偷跑,坏人把你偷了卖了,家里人不得哭死啊!”说完不解气,又拍了几巴掌。
  
  白涅之晃了晃,老白头连忙扶住,表情讪讪的,“我都没用劲儿,回去多吃点儿,长得壮壮的。”
  
  “你丈夫对你可真好,”这时,一白胖妇女和顾惜容一起走出来,“你干嘛拦着他做绝育手术啊!”
  
  顾惜容笑笑没说话,走到家人身边。
  
  “爹,你们咋还来啦?”
  
  白南风恰好也走过来,“早上咱村有人回村说咱们被撞了,爹他们就赶来了,等回去还不知道村里咋传呢!”
  
  “容容,要不咱们一家先到岳父家住几天,等你伤口好了咱再回去?”白南风扫了白涅之一眼。
  
  顾惜容点点头,“老先生安顿好了?”
  
  白南风扶着顾惜容,“嗯,他亲人会过来,咱不用帮忙了。”
  
  “爹,你跟大哥先回去,我们去岳父家住几天。”
  
  老白头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和白卫国一起回梨花堡。
  
  白南风租了一辆木拉车,推着母女三人向县城郊区走去。
  
  多年后,白溯之和白涅之都还很清楚的记着这个午后,他们一家的转折点,就是从这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