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哭笑不得,他说:「是家里的孩子晚上睡觉惊着了,不小心踹到的。」
医生恍然大悟,她叮嘱道:「如果是这样,以后就要注意避着孩子了。
「不过这孩子脚劲儿真大。」
医生说者无心,我却听了进去。
白砚时不时地拿出手机,好像在回复消息。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白冉冉状态不太好。
因为我腹痛不止,白砚和我都被吓到了。
而那时候白冉冉也情绪激动,一直抱着白砚哭。
白砚没有办法,只能暂时把她交给了我们邻居的一对夫妻。
然后赶紧带我来到了医院。
「他们说冉冉一直在哭,也不让他们靠近,精神状态似乎有点不好。」
「所以呢?」我语气冷淡地反问他。
白砚一怔:「什么?」
他皱着眉看着我:「柚柚,你怎么了?」
我问白砚:「我怀孕的事你有告诉给冉冉吗?」
我话中的言下之意太明显了,白砚像刺猬一样,瞬间竖起了身上的尖刺。
「许柚,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冉冉是故意的?她只有八岁,你怎么能这么想她?」
他话语中的攻击性太强了,但我还是强忍火气跟他分析。
「医生说了,这一脚的力气很大,她甚至怀疑是你故意为之,可见……」
我话还没说完,白砚就打断了我。
「冉冉是因为打雷受到了惊吓,她怎么可能是故意的?你没看到她哭得有多厉害?」
我说:「她说她害怕打雷,可是在到我们房间之前,她也没有大喊大叫。反而是在我们两个大人的保护下闹出这么大的反应,你觉得正常吗?」
我继续说:「她是平躺的,如果她受到惊吓,应该是两只脚同时踹出去,你被他踹到了吗?」
白砚脱口而出:「踹到了。」
「你撒谎。」
我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
我尽量平心静气地跟他解释,是为了他能理性地面对这件事。
可是很显然,他没有。
一时间我的整颗心往下一沉。
我失望地看着白砚,他的目光闪躲。
就在这时,白砚的手机响了。
白冉冉的哭声传了过来。
从偶尔漏出的只言片语,我能推断出白冉冉是在认错,而认错的目的是求白砚不要丢下她。
白砚温声安慰着。
在一声声的安慰不见效后,他的神情明显焦灼了起来。
「冉冉,不怕,爸爸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白砚迟疑地看着我。
他说:「柚柚,我给你请个护工,可以吗?」
我是真的没想到白砚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我们的孩子差点儿流产,我必须躺在床上保胎,而他却要离开。
我的手紧紧攥紧:「你走吧。」
这是气话,我希望他听得出我语气中的赌气,然后心疼、妥协留下来,并为他的行为跟我道歉。
可是他却真的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母亲经常说我太过刚硬。
她说我每次吵架都跟白砚争锋相对,却在事后自己躲着哭,一点用都没有。
她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要哭就当着白砚的面,这样他才会心疼。
可是她不明白,我哭从来不是为了让他心疼,我只是难过。
我和白砚这么多年走来,我在他身上是投入了巨大的感情成本的,所以我希望得到的是对等的感情回报。
而不是通过算计、手段得到的怜惜。
这是作践我,也是作践我们的感情。
我摇摇头,把自己从思绪中抽离,随即我开始思考白冉冉的事。
一件事,发生第一次可能是巧合,可是一而再,再而三,那就绝对是故意的了。
二十天,三次,意外已经不足以让我信服。
尤其是第一次。
我认真回忆着,在保姆收拾完离开后,我有进过厨房,那时候没有油污。
而在我第二次去就有了。
这明显跟保姆没有关系。
所以,还能是谁?
当初我因为对白冉冉有偏见,而没有收养她,这件事让我后悔。
现在,我却又因为收养了白冉冉而后悔。
我向来对后悔一事嗤之以鼻,事情已经发生,承受后果并解决就好,后悔是最没用的。
可是白冉冉却打破了我多年的价值观。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首先需要跟白砚好好聊聊,至少在白冉冉的事情上我们得达成共识。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白砚自从那天晚上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句交代,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开始我很生气。
我硬着脾气单方面和他对峙。
既然他不联系我,那我也不会联系他。
可是等到第三天,我就开始担心了。
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儿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
终于忍不住,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有人接听。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随即又拨打了第二个电话。
就在我以为第二个电话也不会被接起的时候,白砚疲惫而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柚柚?」
「你在哪儿?」我问。
白砚说:「医院。」
他说白冉冉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现在他们在精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