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见了白砚。
他灰败的双眸中突然迸发色彩,他痴痴地看着我:「柚柚。」
「白砚,离婚吧。」
白砚摇头,并下意识地后退。
我说:「离婚,否则我就把白冉冉推我不成反摔下楼的视频放出去。」
白砚猛地看向我。
「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认真地看着他:「我会。」
「孩子呢?我们还有孩子,你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白砚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笑了下:「白冉冉想要伤害他的时候你没有想过保护他,现在你就当这个孩子已经被白冉冉杀死了。」
白砚脸色难看,他的目光悲痛、绝望,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白砚同意了。
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去民政局的那天,他对我说:「我并不是怕你曝光视频,我只是不想让你恨我。
「柚柚,别恨我!」
他目光祈求地看着我,似乎我的答案就是他的救赎。
而我到最后也没能给他。
因为我也不知道。
白砚会故意伤害我吗?
不会。
白砚伤害了我吗?
是的。
当伤害已经造成,故意与否还重要吗?
现在的我也许没有那么恨他。
可是我们继续纠缠下去,那将是万劫不复。
拿到离婚证的第二天,我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出了国。
他陪着我到处游历,我们见识了不同的风土不同的人情。
最后我在普罗旺斯的一个小镇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妈妈在第二天赶了过来。
她破口大骂,指责我不让人省心。
可是最后还是任劳任怨地照顾我坐月子。
小胖子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不仅嗓门大还爱哭,天天把人折腾得头昏眼花。
我很无奈,妈妈却很开心。
她说嗓门大有活力,肺活量好,身体健康,将来绝对高高帅帅的。
我哭笑不得,难道一个大嗓门就奠定了他光辉灿烂的未来。
隔代亲也不要太离谱吧!
我们兵荒马乱地坐完了月子,在我终于得心应手后,妈妈立即收拾行李,要将我们一起打包带回国。
我犹豫了。
妈妈语重心长地说:「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难道你准备到最后客死他乡。」
我:……
这话说的,我真的会谢!
就这样我毫无人权地带着孩子回了国。
爸爸在机场接我们。
我警惕地看着四周,在确定没有白砚后,才松了口气。
我承认我不想见他,更不想在孩子的问题上跟他有任何纠缠。
这个孩子闯过了一道道鬼门关,他坚强地活着,如果最后因为我而不能见到这个美丽的世界,我舍不得。
我不为任何人生下他,只为他自己。
如果白砚足够理性,他应该知道,他最好的选择是不要出现在我们母子面前。
可是很显然,他没有。
他找到家里,想要见我。
那时候我正抱着小胖子给他拍奶嗝。
白砚目光热切,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孩子。
我皱了皱眉,把孩子交给了母亲。
「我们出去说。」
白砚祈求地看着我:「柚柚,我能抱抱孩子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能。如果你不想谈,就离开。」
白砚脸色颓然,他怔怔地看着我,最后低下了头,他妥协了。
客厅里,我和他面对面坐着。
白砚张了张嘴,过了许久他说:「柚柚,我已经把白冉冉送去治疗了。家里的房子我卖了,然后在熙园又买了套,还是按照你的喜好装修的,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入住了。」
他的话让我的眉头越皱越深,我打断他:「白砚,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砚看着我,目光复杂,他说:「柚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话挺可笑的,我也确实笑了:「白砚,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柚柚,我爱你!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柚柚,我求你。」
看着他弯下的脊背,我心中毫无起伏。
他说:「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我会用余生去弥补。我只希望你再给我一个陪在你们母子身边的机会。」
我嗤笑:「在孩子差点儿流产,我卧床不起,可是你却对我们不管不顾的时候,你就没有机会了。现在你来找我要机会?你自己不要的东西,你找我要什么?」
不顾他因为我的话语而难看的脸色,我继续说:「既然你来了,我们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这个孩子,我怀的,我生的,我要的。你没有话语权、决策权、干预权,请你和他保持距离。否则我不介意跟你硬碰硬。」
白砚看着我,目光哀痛。
他沙哑着声音说:「柚柚,你就这么恨我吗?可是,他也是我的孩子啊!」
「是吗?可是你不要他啊!」
「我没有!」白砚语气急切。
「你有!」我掷地有声,「我怀上的时候你不关心,有人要伤害他的时候你不保护,我差点流产的时候你不陪伴。甚至在我们离婚的时候你有多问一句孩子怎么办吗?你没有,因为你着急去处理白冉冉留下的烂摊子。
「既然如此,你就没有资格称自己是他的爸爸!
「白砚,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