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气氛有些诡谲。
实在是因为朝廷不好给百姓一个交代。
要知道，自古来，百姓们都是敬重龙王的，一直祈祷，希冀有个丰收的好年头。
现在，要告诉百姓们龙王一怒是假的？是故作玄虚的障眼法？
那百姓们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地？又要怎么活？
所以这告示不大好写。
也很难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陛下……当下，怕是很难求雨了啊。”李东阳也是无奈叹息。
这又是个大难题。
求雨！
若没有这个龙王一怒的事情，莫管怎样，朝廷这边至少可以做做样子，摆开祭坛，求求雨什么的，未必有用，但至少能跟百姓那边交代过去。
但，这龙王的事情都快被彻底戳破了，怎么交代
若当真有求雨的法子求来雨也就罢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朝廷根本没法求雨，束手无策啊。
而没有雨……百姓们就会很丧。
“朕懂得。”
弘治皇帝轻点头:“晚点朕问问那臭小子，看是否有其他法子，只有告示百姓的事宜……就说那所谓的龙王一怒只是假象，是假的龙王，朝廷不日便会祈雨，大雨不日便会到来。”
三位阁老会意。
翻译过来大概是未否定龙王的存在，对于那所谓的龙王一怒也只是模糊处理。
至于所谓的祈雨事宜……自也都是假象了。
开坛作法，做做样子，至于具体是否能求来雨……便不得而知了。
“报。”
刺激有小太监走入::“陛下，卫国公到了。”
弘治皇帝应了声:“叫进来吧，朕可是有好多话要问他。”
很快，宁远走入。
“免礼了。”
弘治皇帝直接开口:“朕问你，你既然会这么多障眼法，你……可会求雨？”
哈？
宁远一愣，却是见见明白过来。
不能让百姓们失去希望啊。
至少，朝廷这边要做点什么，比如求雨。
可求雨这玩意……哪里只是简单的一场仪式能求来的？
根本不可能啊。
换而言之，即便是他现在有法子人工降雨，那整个北直隶多大？
根本降不过来啊！
想要实现小规模降雨难度不大，难点在于涉及地盘太多了，些许手段根本没用。
“陛下，臣只是会一点小手段，至于降雨这种大事……是半点不懂的。”他直接开口。
“当真？”
“真真的。”
宁远苦笑，实在没办法。
天气炎热，天空云层水汽含量少，而人工降雨的根本在于降温，让水汽凝结。
没有水汽，你再怎么降温都没用啊。
所以，所谓的人工降雨，并不靠谱。
而他宁远做事，没有个大几成的把握，哪里敢乱说？
故此，只得说无能为力了。
“好吧。”
弘治皇帝叹息:“你小子现在没事了，便老实些吧。”
他简单说了嘴，带着几分暗示。
龙王一怒的事情解决了，所谓的宁远是奸佞的问题也解决了，但，朝廷已经百姓这边还面临着巨大的麻烦，所以……一切都老实些吧，至少这小子在旱灾解决之前，最好别乱跑。
不多久，宁远已经三位阁老都离开了。
大殿安静下来，弘治皇帝长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经历过一场大战之后，大明朝廷万象更新，同时也有太多的困难。
如当下的龙王一怒，暂时算是过去了，可……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一开始的所谓的怒，只是河水沸腾，倒不至于怕，可那火龙伴随着滔天巨浪，实在是太令人惊心了。
毫无征兆，突然炸裂，这玩意……简直比那诸多火炮更恐怖！
因为太突然，以至于很难提前发现。
“父皇……”
太子朱厚照赶制:“那河水炸裂……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大概也听说了一些事，很是惊心，特此来问。
“不知。”
弘治皇帝摇头:“那小子是没事了，但这求雨的事情……”
言语间，又是叹息。
“礼部这边什么时候举行仪式？”朱厚照问。
“暂时还未定。”
弘治皇帝也是无奈，因为……所谓的仪式都是假象，哄骗外人的安慰手段而已。
那……怎么办？
又是两日，朝廷发布了公告。
但，百姓们聚在一起看了看，多一脸茫然。
这告示，太过敷衍，根本看不出所以然啊。
“朝廷难道不求雨嘛？这没有大雨降下，大家伙的地岂不是都完蛋了？”
“听说了没，所谓的龙王都是假象？”
“什么？大家伙一直跪拜的龙王是假的？那大家伙的祖宗呢？”
许多人疑惑不已。
因为无论是龙王还是神仙，或是祖宗，都是大家看不到却都信奉的。
若其中一样是假的，那其他……又有几分为真？
“不可能，龙王一定是存在的。”
“对，龙王必定会为我等降下甘霖。”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要不然为什么朝廷往年干旱的时候都求雨，今年却没有？”
许多人愤愤然，对于朝廷的告示怀疑不已，于是喧闹不断。
得知消息的弘治皇帝压力重重。
龙王是假的，求雨便不可能为真。
百姓们对此质疑万分，这麻烦……如何过去？
再者便是，万千百姓们虽然没说，可实际的矛盾，终究还是指向宁远啊。
“这小子……呵，朝廷方面没问题，可如何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呢？”
他喃喃着，面带几分冷笑。
也是此间，宁府。
回来后的宁远一直老老实实，几乎闭门不出。
但没多久，他便得到消息，百姓们对朝廷的解释，并不信任。
到底来，问题再度指向他宁远。
“死了一个王云凤，问题却还没解决啊。”
他叹息。
或者说，百姓们未必在乎真相，只在乎自己的地，在乎一场甘霖降临。
“下雨，求雨啊……”他摇了摇头，也是无奈。
“夫君。”
朱秀荣走来:“别想太多了，毕竟朝廷已明了此事。”
宁远摇头。
百姓们那边交代不清楚啊，便是朝廷能交代过去又怎样呢？不过是安全方面稳定了。
他也是一阵压力，抬头望向天空。
此一刻，本晴朗的天空上漂过一大朵乌云，云朵沉重，将大地都染上一抹墨色。
大风呼号，天地暗，仿若一场大雨激将到来。
但，感受着吹动的热风，他很清楚，这场雨，未必下得来。
天空间，存在水汽，但因为温度的原因，雨水下不来。
嗯？
忽的，想到什么似的宁远猛然一阵。
有水汽，雨下不来。
这……
“快，备马，我要入宫。”
他立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