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子，你……确定？”
刘健不禁开口：“这可不是玩笑的。”
他很严肃，知晓这事背后所代表的深层含义。
股市到头，那便会疯狂下跌，飞流直下三千尺，凡是参与其中的人都要遭殃，倒大霉。
“单纯看这走势图，倒是不敢确定。”
宁远摇头：“不过……”
他拉长声调，四周人立刻看了过去，紧紧的盯着他。
“不过，若这故事再莫名其妙的上涨，小子怕是忍不住手痒玩一玩了。”
哈？
诸多大员齐齐一愣，突然就有点懵。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这小子仍旧有着干涉、操控股市的法子？
不是吧？
要知道，股市这边于朝廷而言是不能胡乱干涉的，毕竟交易是自由的。
而于单个人而言……你小子若当真有法子，却眼睁睁看着股市接连上涨这么多天，涨幅足足超过一万万多两，竟一直当看戏似的，无动于衷？
你这狗东西，居心何在啊？
诸多大员神色各异。
弘治皇帝也是不禁挑眉：“听你这意思，大抵是有了能控制股市继续如此暴涨的法子了？”
宁远摇头：“臣不确定，但如果这趋势在延续下去，最多在总市值体量翻倍的时候，可进行操作，以维持稳定。”
翻倍！
弘治皇帝顿了顿。
乍开始，股市的总体量是一万五千万两，翻倍也就是三万万两，倒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最主要的是……有法子了啊。
相较于先前两眼一抹黑，只得眼看着股市暴涨而束手无策，至少可教人看到些许光明了。
“嗯……若有法子，你尽管试试吧，但记得……手段不可太粗暴。”
“臣遵旨。”
宁远点头应下。
不多久，百官退散，不出意外的，宁远也被叫到了养心殿。
四周小太监皆被挥退，弘治皇帝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很清楚，这几日间，宁远这小子可是什么都没做，不过是一路吃喝玩乐，好像有意与京城各路勋贵相亲相近似的，很是古怪。
那么……这小子的解决股市暴涨的法子便是……与诸多勋贵攀关系？
不是吧？
“臣目前大概是有了一个思路，具体行不行，还要看实际操纵下来的结果。”宁远稳妥的回应。
“嗯。”
弘治皇帝顿了顿：“大抵有几成把握？”
宁远略微思索：“五成以上。”
那大概便有……七八成了。
弘治皇帝稍稍安心下来。
他倒是不好奇这小子具体有什么法子，莫管什么法子，只要能将股市稳定，遏制其莫名暴涨的趋势，便是好的。
“陛下……”请下载app
下侧，宁远又是一阵犹豫：“那个什么……咳咳，臣的意思是……”
他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明白。
弘治皇帝诧异：“有什么困难，尽管直说，只要不是太严重的问题，朕都允了你。”
宁远见了，便不再掩饰：“陛下，臣的意思是说，就是说……臣……能不能在控制股市暴涨的前提下，稍稍的，赚……那么一点？”
嗯？
豁的，弘治皇帝瞪大眼，满是不可思议。
这小子……说什么？
在遏制股市暴涨的前提下，赚……赚银子？
这……逗呢吗？
他喉咙涌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总觉得这小子……像是在放屁似的。
开什么玩笑，而今股市暴涨趋势非是一般的可怕，完全不可控。
单单是将这趋势给控制住，便不知要靡费多少精力乃至财力。
结果呢？
这小子非但能遏制住暴涨的趋势……竟还能从中挣银子？
怎么可能呢！
说不好听些，在股市之中挣银子，你的手里至少应该有一部分股票吧？或是将股票卖掉、或是坐个车，继而从中赚银子。
而你宁远呢？
倒是有些股票，可你的股票绝大部分是限售的，得等到解禁之后方可售卖。
而这……还只是你拥有百善布业的股份，至于其他股票，你小子根本就没买啊。
手里没有股票……你拿什么挣银子？
简直一派胡言，胡说八道。
他深深吸了口气，又认真审视宁远，久久后，很是怪异道：“你……当真？”
“不是很当真，就是感觉可能挣银子，考虑试试。”
“这样啊……”
弘治皇帝稍稍放心。
看这架势，也不是很很稳妥啊。
换而言之，这里面……甚至可能出现亏损的可能。
想到此一点，他也干脆起来：“既如此，若亏了……便要你自己担着了啊。”
宁远点头：“若赚了呢？”
“赚了……赚了你便自己……”
说着，忽的改了口：“能赚许多？”
对于这小子做事，他是愿意信任的，但……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这小子做事很多时候偏于“保守”。
譬如说赚钱，可能表面上说赚个百十万，到头来，怕不是要赚个数百万。
“应该不会太多，毕竟这股市的体量太大了，臣也是想方设法最终才有了些许点子，愿意试试。”
“啊……”
弘治皇帝拉长声调。
是了，股市暴涨趋势已至此不可控的地步，能勉强稳得住，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哪里还能祈求更多呢？
“罢了，你尽管操刀吧，有困难随意提，朕会全力支持你。”
“多谢陛下。”
宁远忙是点头，悄然松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这下是稳了。
暴涨的股票、期货市场啊，单纯是股票这边，大盘指数便自一千点左右涨到了一千七百八十多点，总市值更是直接涨了一万一千六百三十万两。
算下来便是涨了百分之七十八，距离翻倍也不远了。
趋势，非是一般的恐怖，堪称是全民狂欢。
也正因如此，才产生了巨大的泡沫。
若朝廷不加以制止，这个泡沫只会越来越大，到头来实在受不住才会炸裂开来。
而现在，他宁远要在中途将这个泡沫给戳破。
事实上，要戳破这泡沫，在市场方面，还有两条路可以走，最简单而言便是……解除整个股市三十只股票的限售股。
如百善布业，公开发行股份三百万股，余下的七百万股，是限售的，根据股市这边的规则，要三年左右才解禁一批。
换而言之，莫看当下这股市如此疯涨，但凡朝廷这边将所有限售股给解禁，给流通市场增添一倍乃是数倍的量，任你再大的多头都要死翘翘。
当然，这么做比较损，也极容易使得朝廷失去信誉。
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取的。
至于另外一个法子……同样很阴损，一旦开了口子，日后控制不当，极容易将股市给玩崩。
是以，到头来再看，这最好的法子，顺带着还能赚点小钱的，便也仅有一法了。
——砸盘！
而今大盘，不仅仅是虚高，而是相当的虚，像是一个大胖子踩着高跟鞋，但凡上方出现些许阻力，整个大盘都将崩塌。
“世人皆知股票这玩意是买卖的，却不知……这玩意还可以卖买啊。”
宁远望向了交易所的方向：“一群肆无忌惮的疯子，来感受暴风雨的洗礼吧。”
转来翌日，股票交易继续。
宁远早早来到交易所跟前，简单跟众人打了招呼，便直接上了交易所的二楼。
跟着，巳时左右，股市开盘。
只是开盘的瞬间，便一路蹿升，涨了四五个点。
这情况，跟往日差不多，先是一些个股票直接封停，余下部分股票则一点点跟进不断拉升，继而拢共三十只股票都涨停，大盘指数也就跟着涨停了。
转眼片刻后，三十只股票，已是有超过二十只涨停，大盘指数也来到了八个点。
不出意外的，再度暴涨。
交易所外，不知聚集了多少百姓，一个个皆神情雀跃，兴奋不已。
“哈哈，就知道会涨停，干脆不来好了。”
“走走走，今日又大赚一笔，去醉春楼，浅浅的喝点。”
“哈哈，酒还是要少喝，喝多误事，不若去喝点茶，顺带着看看接下来哪一只股票可以买入。”
一些人放松的交谈着，先后撤离。
不多久，交易所门外所剩余的人，大概只有半数左右。
终于，在大盘指数涨停之后，留下来的人，大约剩下三分之一。
盯了许久的宁远也伸了个懒腰，走下楼来。
“宁大人！”
“您来说说，这股票，到底会涨到什么时候啊？”
“是啊，您最懂这股票与期货了，能否给大家伙指点一番？”
四周，很快有大堆的人聚拢，将宁远围在中间。
见时机差不多，宁远撇嘴看了看，笑了：“当真想知道？”
“是啊，是啊，您快说吧，还会涨多久。”
“那好，我可说了啊。”
无数人注视下，宁远板起脸：“我的看法是，接下来，这股票，怕是涨不动了，非但不会涨，还要暴跌。”
唰！
一言之下，无数股民皆惊骇，汗毛炸立似的，背脊透凉气。
这这这……涨不动了？到头了？
难道是说，接连涨了这么多日后，股票已是来到了顶峰，即将疯狂下跌？
嘶！
无数人倒抽凉气。
“不是吧？看这势头，明明很凶猛，根本没有半点下跌的趋势啊。”
“是啊，宁大人，您休要诓骗我们。”
“您该不会是想着吓唬大家伙一下，似的股价动荡，跟着自己再买入吧？”
众人七嘴八舌，不愿相信。
可一个个却都是死死的盯着宁远，期望宁远给出一个“我在玩笑”似的答案。
然，宁远却是一脸的认真。
“劝导大家伙一嘴，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股市的根源在于实体，如百善布业，如果盈利情况极好，那么大家作为股东，自然会分得不菲的利润。”
“可如果百善布业盈利情况一般般，甚至面对亏损，那是不是意味着大家伙也会跟着赔钱呢？”
“所以啊，这任何股票的上涨，都是有前提的。”
“而眼前呢？”
“没有任何缘由，只是大家伙都期盼着涨，一如那无根飘絮，风一吹，就趴下啦。”
“言尽于此，诸君请自便。”
说罢，他大步转身而去。
场下，一阵寂静，无数人面面相觑，多天人交错，很懵，很茫然。
这……难道当真要下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