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栀跟老太太他们隔了一点距离。
  听见老人家让他们牵手的时候,手里的小木棍吧嗒就掉在了地上,下意识的双手握拳往后退了一步。
  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被霍知衍连人带胳膊一股脑拽了过去。
  然后,紧握成拳头的小手,顺着往下一滑,就这么掉进了霍知衍的手掌里。
  宽大的手掌骤然覆盖了上来,将她的拳头一整个包裹在了里面。
  陆安栀愣了愣,好像……
  手不是这么牵的吧???
  果然,霍知衍朝她使了个眼色,小声啧了一句:“手打开。”
  “哦!”陆安栀赶紧张开手掌。
  紧接着,那张略带着侵略性的大手穿过指缝,牢牢地将她锁住,手心的温度贴合在一起,气氛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老太太直到看见这一幕,才满意地捂了捂嘴,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边走边侧身附在霍英华耳朵边说些什么。
  两个老人一起都笑了起来。
  走在后头的陆安栀本来也想笑一笑,缓解尴尬。
  但她没成功,因为笑了以后霍知衍连看都没看她,于是场面更尴尬了。
  霍知衍的手很大,而且越来越烫,她被攥着有些不舒服,手心都像要蹿出火来。
  “要不……咱们松了吧。”陆安栀大胆提议。
  霍知衍喉结滚了滚,依旧没有看她,语气却很坚决:“别啰嗦。”
  话音刚落,陆安栀的手被攥得更紧了。
  她倒不是怕痛,只是觉得被人牵着走路,总是有些不自在,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抬。
  25年,这算不算她头一回碰了男人?
  想到这里,陆安栀莫名有些兴奋,大剌剌地往霍知衍身边靠:“欸,这可是我的第一次,你小子以后要对我负责啊。”
  霍知衍脚步一顿,心跳骤然加速。
  他转头瞪了陆安栀一眼:“会不会说话,第一次是这么用的吗?”
  陆安栀狡辩:“这怎么不算第一次。”
  她把手举高:“第一次和男人牵手也算第一次好吗,咦……你这脑子真脏,肯定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吧,是不是,是不是?”
  面对女人近乎无理取闹般的追问,霍知衍偏过脸,长睫轻颤:“行了别说了。”
  就知道这女人没脸没皮起来最要命。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豁得出去的女人,霍知衍真是无语。
  看见霍知衍这副表情,陆安栀更得意了,变本加厉地试探道:“霍知衍,你以前有没有牵过其他女孩儿的手啊?”
  霍知衍白了她一眼,不搭理她。
  陆安栀叹了口气,把手垂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你不说话,肯定是有牵过咯,我天天在厂里干活,手肯定没有别人那么嫩,对不对?”
  说完,她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
  却不料,霍知衍丝毫不放,反而再次加重了力道,甚至……
  还用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梭了几下。
  仿佛在验证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别人那么嫩。
  陆安栀吓了一跳,手一个劲往后缩,压着嗓子冲他喊:“霍知衍你竟然敢摸我?我都没占你便宜,你倒先动手了是吧?”
  霍知衍微扬着下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主打一个用鼻孔看人。
  陆安栀愤愤地瞪了他几眼,心里莫名觉得这波起码亏了一个亿。
  ……
  一行人在外头走了四十来分钟,终于回到了老宅。
  陆安栀平日里都在厂里干活,所以并不觉得有多累,霍知衍也是常年保持锻炼的人,一路走回来除了脸颊有些泛红之外,气息依旧平稳。
  但同行的两个老人就没那么轻松了,微微喘着粗气吵着要回房间休息。
  走之前老太太千叮万嘱,要霍知衍好好照顾安栀,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找管家贺叔来帮忙,不要扭扭捏捏。
  陆安栀一个劲点头,这才让老太太安心回了房间。
  老太太一走,她就把手抽了出来,嘟囔着:“霍知衍你力气有多大,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就算手上绑着钢筋也快被你折弯了。”
  霍知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回手掌在裤子上擦了又擦,一副嫌弃的表情:“你也知道自己手上绑了钢筋,这么硬。”
  陆安栀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行了,爷爷奶奶都不在,你就开始原形毕露了是吧?”
  她认栽:“我们晚上住哪呀?我可不想晒一晚上月亮。”
  都走一晚上了,她现在只想洗个美美的热水澡,顺便拿沐浴露把指甲缝都洗个十遍八遍,看还有没有人嫌弃她手硬。
  霍知衍对老宅十分熟悉,根本不需要下人带路,迈着大长腿走在了前面。
  两人弯弯绕绕走过了几个院子,终于在一个宽敞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陆安栀看了眼房间,光是眼前的推拉门就很宽,起码三米。
  进去后,她才觉得自己还是见识少了,这里是一个套房,有卧室,衣帽间,书房和洗手间,没有完全隔断,除了浴室和洗手间,其他空间都是相互联通的。
  整个房间看起来大得离谱。
  陆安栀上了趟厕所出来,劈头盖脸就感叹道:“霍知衍,你这……连洗手间都做这么大,是为了放屁听回音吗?”
  霍知衍手里的茶杯一顿,深吸一口气。
  半晌后才轻飘飘地说了句:“我小时候有幽闭恐惧症,所以弄得空旷了些。”
  “幽闭……”说到一半,陆安栀立马闭嘴:“那现在呢?”
  霍知衍看了她一眼,冷冷道:“现在有白痴恐惧症!”
  ……
  陆安栀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去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睡衣,手臂一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咧嘴看向坐在床上看杂志的某人。
  “少爷,老奴想睡觉了,麻烦您让一让。”
  霍知衍瞟了她一眼:“奴才应该睡地上,自己去衣柜里搬床垫和被子,左边第二个衣柜,里面有现成的。”
  “切……”陆安栀撇撇嘴,翻身下了床。
  谁让他是金主呢,金主想让她睡哪她就只能睡哪。
  命苦的人不配拥有抗议权。
  十分钟后,霍知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却发现陆安栀原封不动地站在刚刚的地方,脸上笑容有些古怪。
  他偏头看了看,地上没有多余的床垫和被子。
  “干嘛不去拿?”霍知衍疑惑道。
  陆安栀皮笑肉不笑:“你猜?”
  霍知衍脸色一变,心里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陆安栀点了点头:“少爷猜对了,衣柜里根本没有多余的床垫和被子,连根毛线都找不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