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没说话，祝施久继续说道。
“我的预知未来能力并非全知，而是有限度地预知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这种未来虚无缥缈，很容易因为一点蝴蝶效应就遭到破坏……现在之所以落到这个境地，就是因为我赌错了。”
说完后，祝施久又绝望失神地笑了起来，一整个精神崩溃的样子。
这个时候，中年男人打断了祝施久的演技:“所以，在你看到的未来当中，你看到了我们的‘黑兵’，也看到了我的脸?”
“是的。”
原来那些黑衣人叫“黑兵”，祝施久得知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情报。
中年男人仔细注视着祝施久的反应，听到“黑兵”的祝施久的反应显示他应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他的疑心更重了。
“所以为了改变被末日杀死的未来，你用在网上发帖的方式引起我们的注意……你想说这个吗？”
祝施久刚想点头。
但中年男人却说道:“很精彩的故事。我听完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无论你背后的组织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不会改变明天的计划。”
这回他却没有示意手下电击祝施久，而是说完后便转身准备离开审讯室。
祝施久听到了中年男人的动静，知道这场对话就到此为止了。
同时，他的心里狂喜不止。
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对他使用更惨烈的折磨方式。
在第四周目，自己被折磨到最后差点精神崩溃，身体上遭受了不知道多少摧残。然而这一次他却安然无恙，这证明什么？证明这个中年男人嘴上说着不信，但实际上态度还是有所保留。至于到底相信了多少……祝施久也说不准。
还需要继续加一把火。
于是，这么想着的祝施久凄惨地笑着说了一句：“对了，能在我死后把我和杜霏葬在一起吗？再在她的尸体上放一个草莓蛋糕可以吗？我记得她最爱吃草莓蛋糕了……”
中年男人没有回应，因为他已经离开了审讯室。
……
另外一间审讯室内。
中年男人坐在女人的对面。
这个审讯室里关着的是同样坐在电椅上，被捆绑住手脚，然后还带着眼罩的杜霏。
“祝施久死了。”
他开口便说出了一句谎话。
然而杜霏却是脸色苍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打着哆嗦，身下湿了一片——失禁了。
恐惧令她缩这着身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得磕磕绊绊：“我我我……你们也要杀了我吗？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啊……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
反应很真实。
反过来讲，如果这种表现不是真实情感的话，那么这个女人的演技一定达到了影帝的级别。
她的反应当中没有丝毫对祝施久死去的可惜与痛心，唯有关心自身存亡的浓烈情感。
换言之，这个女人大概率将祝施久视作马上死了都无所谓的“陌生人”。
“之前问你的问题，你都已经回答了，而接下来我想问的就只有一个问题。”
中年男人的声线漠然到令杜霏愈发颤抖了，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就要被处决了，所以此时分外恐惧。
她哭着喊着绝望着。
“不不不不不……不要杀我……求你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杜霏的求饶，只问道：“他的箭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杜霏没想到中年男人问的问题会是这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他的箭术跟我无关！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认为我跟他有关系？我明明今天才是刚认识他……什么执棋社也是他要求我加入的，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杜霏哭到嗓子都哑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持弓姿势跟你的很像？”
中年男人淡淡地说出了一个令杜霏震惊无比的事实。
“我们让箭术高手分析了你们在射箭馆比试时留下的监控录像，你们的持弓姿势相似度极高，计算机模拟的结果也显示，你们射箭动作的频率和节奏相似度高达97%！”
杜霏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箭术！我跟他只是刚认识的关系！虽然指导过他一个下午，但那都是在比试之后的事了……他之前在树林里还用弓箭指着我，那种娴熟的抽箭动作连我都做不到……”
说到这里，杜霏的话语顿住了。
因为她想到了那个时候祝施久说过的话。
本以为那些关于末世的言论无一例外全都是祝施久本人的狂想，但是当她逃出树林，撞见了真正的黑衣人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很可能祝施久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存在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组织！
而祝施久这个人，或许真的如同他所说的一样，是在为了拯救世界而努力。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答应了祝施久的请求，帮他对抗这些黑衣人，那么现在的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可是明明自己只是一个早就放弃了职业道路，在射箭馆空耗日子的普通射箭教练而已啊，为什么会找上她？！
这么想着的杜霏又兀自崩溃了。
跟祝施久假装崩溃不同，她是真的崩溃。
中年男人实在看不出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跟貌似满脸虚伪的祝施久截然相反，这个女人处处表现得就是一个普通人，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理智告诉他，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理智又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超能力者。
杜霏和祝施久两个人坦白的言语高度契合，如果按照祝施久的话来思考，祝施久能够预知未来的结果反倒很合理——除了有些颠覆他的科学观。
中年男人失去了耐心，他最后冷冷地扫视了杜霏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但是这个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祝施久在审讯室内说的最后一句话。
于是他在审讯室门口站定，纠结了好半晌后，对杜霏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临死前让你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杜霏万分绝望，万分恐惧。
也或许是清楚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她癫狂地哭喊着回答。
“草莓蛋糕……我想吃草莓蛋糕……”话语间全是悲戚。
如果接下来要死的话，不如吃最后一口最喜欢吃的食物再死去。
中年男人只是点点头，接着离开了审讯室。
【作者题外话】：今晚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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