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扬起手解着陈锋披风的系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锋微微低头,正好能瞧见傅昭水嫩的手指和光洁的脸蛋。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了些,“三哥不在府里。”
  
  傅昭抬眸看去,“那你还没用晚膳吧。”
  
  “嗯。”
  
  夫妻二人便一起用晚膳。
  
  *
  
  何氏不停地朝着门口张望,只要院子里有一点动静,她就会立刻惊喜地站起来。
  
  但当看到是丫鬟弄出来的动静,她难掩失望之色。
  
  今晚陈信又不回来和她一起用晚膳了吗?
  
  她的贴身婢女饮香,最是清楚何氏为何失望。
  
  饮香便道:“说不定爷在外头被什么事绊住了,您不要太失望了,不如您先用晚膳吧。”
  
  “我哪里还有胃口。”何氏眉头紧锁,一点胃口都没有。
  
  自从上次小产之后,她又回娘家住了一段时日,等回来之后,她和陈信就不知不觉地疏远了起来。
  
  每一次和陈信见面,她都想好好和陈信说说话。
  
  但不知为何,每一次二人都会闹得不欢而散。
  
  算算日子,除了昨天陈锋的洗尘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陈信坐在一起,好好地吃上一顿饭了。
  
  不管饮香怎么劝,何氏都不肯动筷子。
  
  饮香再次劝道:“说不定爷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毕竟那也是爷的孩子。您更不能再如此消沉下去了,不然爷见到您这副模样,又会被勾起伤心事的。”
  
  何氏的眸子里流露出迷惑之色,“你是说,他也会伤心?为了那个孩子?”
  
  说完,何氏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毕竟这段时日陈信对她的态度,她实在是难以和伤心联系在一块去。
  
  见何氏听得进去话了,饮香郑重地点了点头,“您是当局者迷,奴婢不会骗您的!”
  
  何氏的心里舒坦不少,也是,这段时日陈信的反常,可不就是在为她们的孩子伤心么?
  
  何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破涕为笑,“你说得对,都是我执念太深想得太多了。你让人把这些菜再热一下,小厨房里再准备好夜宵,万一待会他回来饿了呢。”
  
  看着何氏终于打起精神来了,饮香欣慰地出去了。
  
  而此时,陈信早就把侯府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女子。
  
  尤其是这女子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显露出从来没有过的柔情来。
  
  月季低着头,羞涩地说:“爷,你看妾身做什么?是妾身准备的菜肴不合您的口味吗?”
  
  “当然不是,我每天能陪伴你的时辰不多,就想多看看你。”陈信温柔地说。
  
  月季心中一暖,向前倾身,将头依靠在陈信的肩膀上。
  
  陈信一低头,就能看见月季高高隆起的肚子。
  
  “还有没多久,我们的孩子就要出来了。”陈信说道。
  
  虽说他早就娶妻了,但这个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
  
  月季目光一黯,“爷,您什么时候接妾身回侯府去?妾身住在外面没事,可这孩子,到底是侯府的骨血。”
  
  虽说住在外面,没有人管着,很是自在。
  
  可月季不得不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起来,养在外头和养在侯府里的孩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陈信没有月季想得那么多,他一想起何氏的那副嘴脸,难免心生厌恶。
  
  何氏的性子善妒,她这么多年没有生养,也不肯让姨娘生养。
  
  在陈信的同窗好友们膝下孩子一堆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孩子。
  
  还有不少人曾打趣他,是不是那方面有毛病才迟迟没有一个孩子。
  
  想到那些事,陈信狠狠地皱了下眉毛。
  
  他轻轻地抚着月季的背,哄道:“那些事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安心诞下孩子便好。”
  
  月季沉溺于陈信的温柔之中,此刻不管陈信说什么,她都会乖乖地应下的。
  
  陈信在这里待到深夜才要离开。
  
  怕何氏起了疑心,他不敢夜不归宿。
  
  陈信出了宅子,上了马,余光突然瞥见一个人影躲进了巷子里。
  
  他赶紧追上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是他眼花了?
  
  他将疑惑压下去,继续往侯府去。
  
  翌日清晨,傅昭一醒来,就忍不住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
  
  昨天夜里,陈锋折腾了许久。
  
  陈锋就像是才尝到甜头的豹子一样,怎么样都不满足。
  
  傅昭不由地叹了口气,昨夜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不知道那些丫鬟有没有听到。
  
  再看身边,陈锋就和不知道累一样,又早起去晨练了。
  
  似乎每一次,累的人就是她自己而已。
  
  想了一阵,傅昭才叫了丫鬟进来,伺候她起身。
  
  临近过年,要忙的事情实在是不少。
  
  而且傅昭作为新媳妇,头一年更是要仔细着。
  
  用了早膳后,傅昭就看起了拟好的礼单。
  
  陈锋练剑归来,就正好看见傅昭认真的侧脸。
  
  傅昭坐在窗户边,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在傅昭的脸庞上,让傅昭本就温柔的五官更加精致。
  
  陈锋摆了摆手,阻止了想要对他行礼的良穗。
  
  良穗会意,无声地出去了。
  
  傅昭只感觉到前面落下一大片阴影,她抬起头来,猛地看见对面坐了一人,还是吓了一跳。
  
  陈锋浅笑,“看什么这么出神?”
  
  傅昭轻轻瞪了陈锋一眼,嗔怪地说:“不管我看什么,一抬头突然多了一个人,任谁都会吓一跳的。”
  
  陈锋伸出手去,捏了捏傅昭的脸颊,“是我考虑不周吓到你了。”
  
  没想到陈锋会朝着自己认错,这一下轮到傅昭不知所措了。
  
  “我也不是怪你。”傅昭嗫喏着说。
  
  傅昭在自己面前,还是非常拘谨。
  
  陈锋的笑容淡了一些,他转而说起了别的事。
  
  “这一次跟我回来的还有不少将士,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也得给他们再准备一份过节礼,到时候就从我的账上出。”陈锋缓缓说道。
  
  傅昭记下了,她心中一动,问道:“那过完年后,你还要去边关吗?”
  
  陈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父亲还在那里,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傅昭的笑容黯淡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要分别的。
  
  感觉到了傅昭的失落,陈锋正想安慰几句,只见一个丫鬟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