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娘家嫂子花了好大的精力请来的,若是不和她说一声就把高神医送去官府了?让我娘家嫂子怎么想?母亲,若是因此得罪了我娘家,父亲回来的时候,我该怎么和父亲交代?”钱氏威胁道。
  
  钱氏的娘家钱家财力身后,这些年来不知道给侯府送了多少银子。
  
  也正是有了钱家,侯府才能有今日的辉煌。
  
  钱氏知道,侯爷是舍不得钱家这座金山的。
  
  因此钱氏此时声音里还充满了底气。
  
  果然,听了钱氏的话,陈夫人陷入了沉思。
  
  陈夫人在侯府里,能仰仗的也就是侯爷了。
  
  陈夫人便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若是他能说实话,我就不送他去官府。”
  
  钱氏便走到高神医身边,意味深长地说:“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你还敢撒谎,你家里的两个儿子和几个小孙子小孙女,都会被你牵连的!”
  
  想到亲人,高神医抖了一下。
  
  他也正是为了家里那几个亲人,才愿意听从钱氏的命令,来侯府里走一遭的。
  
  他不傻,他知道钱氏是在威胁他。
  
  若是他说错了什么,恐怕他家里的人,都会遭殃的。
  
  他心里一阵后悔,可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他认命似地说:“我说实话,其实我不是高神医,我是假冒的。我听说钱家人在花重金寻找高神医,我生了歪心思,就故意假冒高神医,想要获得钱家人许诺的银子。”
  
  钱氏痛心疾首地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假冒的,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也被你害惨了呀。要是侯府的人真的因为你有个好歹,我还怎么有脸在侯府待下去啊!”
  
  钱氏的丫鬟金儿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钱氏,劝道:“您也是被欺骗了!不关您的事啊!”
  
  “你说的都是真的?”陈夫人问道。
  
  那冒牌货干脆跪了下去,“我不敢撒谎,若是说错一个字,就叫我天打雷劈!”
  
  反正他都这个年纪了,也不在乎什么天打雷劈了。
  
  钱氏被金儿扶回了椅子上,她一直按着额角,很是头疼的样子。
  
  她道:“母亲,没想到他是个冒牌货。不如就把他送回钱家去,让我的嫂子处置吧。”
  
  陈夫人恹恹地道:“都听你的吧。”
  
  于是钱氏派人,将高神医送回钱家去,她也找了个借口,跟着一起去钱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钱氏几乎快要气疯了。
  
  没想到被别人发现她请来的高神医是个冒牌货,侯府的人不知道现在在背后怎么嘲笑她的。
  
  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望,都毁于一旦了!
  
  钱氏都不知道,等一下回侯府去该怎么面对侯府的众人了。
  
  冒牌货坐在钱氏对面,此时缩着脖子,害怕得不行。
  
  他很害怕,等一下回到钱家,不知道钱家人会怎么处置他。
  
  现在面对着正在发火的钱氏,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金儿问道:“要怎么处置他?”
  
  钱氏看都没看那个冒牌货,只在金儿耳边说了几句。
  
  金儿便去和车夫吩咐了几句。
  
  马车没有回钱家,而是出了城,往郊外去,最后在一处偏僻的林子里停了下来。
  
  钱氏打起帘子,看外头竟然飘起了雪。
  
  想来又要下一夜的雪,天气不知道会冷成什么模样。
  
  钱氏放下帘子,淡淡地吩咐道:“把他丢出去吧。”
  
  “是。”金儿便对马车外吩咐了一句。
  
  车门被打开,当那个小厮来拉扯自己的时候,冒牌货才知道,原来钱氏是要把自己丢出去。
  
  荒郊野岭的,又下起了雪,他不认识路根本就走不回去。
  
  而且他又一把年纪了,肯定会冻死在半路的。
  
  他哭喊着求情,“求求您大人大量放了小的吧,小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识破我是假冒的!根本不是我的错啊!要是我现在下了马车,只有死路一条啊!您行行好,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
  
  钱氏皱起眉头,这人实在是聒噪,她催促道:“还不快把他丢下去,难道还要叫他在这里脏了马车?”
  
  金儿忙让小厮进来,将这冒牌货拖了出去。
  
  那小厮毫不留情地将这冒牌货丢到了地上。
  
  他一把老骨头,摔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马车也已经走得没有影子了。
  
  看着越来越大的雪,他无可奈何。
  
  因着钱氏带着假神医来侯府里闹了一场,侯府里众人都没了什么心思。
  
  尤其是赵氏,抱着陈思蕊哭个不停。
  
  她原以为陈思蕊真的能好起来了,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她们娘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傅昭趁着侯府上下都乱糟糟的时候,悄悄地回了一趟傅家。
  
  她将今日侯府里发生的事都说与了丛氏听,丛氏听着惊奇。
  
  “没想到侯府里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啊。”丛氏咂舌。
  
  她原以为这种被假冒大夫欺骗的事,只会发生在平民百姓中呢。
  
  毕竟像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非常谨慎的,尤其是把脉治病这样的事,会更加小心谨慎的。
  
  “因为是我二嫂请来的,所以侯府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傅昭道。
  
  丛氏握住傅昭凉凉的小手,“看来侯府里也不是外人看起来的太平,你往后在侯府里还是小心些。要不是这个人被揭穿了,你还要喝他开的那张假药方呢。”
  
  “嗯,多谢嫂子关心。”
  
  傅昭在丛氏这里坐了一会,便去见了高子岑。
  
  她直接把那药方给高子岑,道:“表哥,这张药方可有古怪之处?
  高子岑看了一眼,轻笑一声,“开这药方的人,估计是和你有仇。”
  
  “什么?这药方里的药有毒性?”
  
  “非也,”高子岑道,“那人不是想杀了你,而是想让你饱受折磨。你看这个、这个和这个,这几味药是天底下最苦的药,你尝一口熬出来的药,肯定苦得脑袋都疼了。”
  
  高子岑想起从前的事,笑道:“你小的时候,让你喝点药就和要了你的命似的。让你按照这药方吃药,你肯定会生不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