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指望一个小角色李达就能把那么多债给我要上来，这一招也不过是有枣没枣的随便打一下罢了。
老槐村这笔烂账不只是这一个村子的问题，更多还是他们背后的指使者辉子的问题，只要辉子不倒，夏大康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服软，他这个村长不服软，那些贪小便宜的村民就更不可能主动还钱了。
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回到怎么对付辉子身上。
而扳倒辉子的关键，就得看我最近几个月努力做的事情能不能取得成效了。
这次出差预估要长达十天左右。
和以前出差的习惯一样，我特意腾出来两天的时间见一下该见的人。
首先要见的就是王教授。
最近忙于工作，上课的频率明显变低，老爷子没少因为这事埋怨我。
跟我一起来见王教授的还有三牛张若雨。
张若雨自从上次考进全班前五后在我面前嚣张到没边，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都敢喊我一声“小师弟”，最气人的是我还没法反驳，毕竟是自己打赌打输了，没法怪她。
和王教授在他的办公室聊了一会后，王教授突然让张若雨去帮他买盒烟，还特意说了是校门口的哪个小卖部。
张若雨老大不情愿，不过还是站起来磨磨唧唧地去了。
我知道王教授肯定是有事对我说，待张若雨走后关上门，坐稳后问他：“老师，是不是有什么事？”
王教授问我：“最近你是不是不怎么太平？”
我愣了一下，我经历的那些破事我是很少对他说的，就是不愿他担心我，而他突然这么郑重地问，八成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于是我问：“老师，你是不是听人讲什么了？”
王教授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迟疑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王教授是我最敬重的人，也是我的恩师，他都这样问了，我不能还撒谎骗他。
“果然！”
王教授叹了口气，“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记住一个道理——以利降人也好，以势压人也好，都不如以德服人。我知道很多时候你也是被逼无奈的，所以才会选择以暴制暴，可我希望如果有一天你有的选择的时候，你是那个能够靠德行来服人的人。许一，你能做到吗？”
我没有立马答应，而是反复品啧着王教授这几句话的意思，过了许久才重重地点头应道：“放心老师，我能做到！”
王教授笑道：“小子，不要只说别说，我等你做给我看！”
……
告别王教授之后，我看时间尚早，又开车带着张若雨去了一趟齐鲁三院。
现在的齐巧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是谁了，甚至一日三餐都得靠人喂才知道吃。
见到我之后，她也只是傻笑一声，转头就和其他的病人一起玩游戏了。
张若雨见到这一幕，忍不住说道：“她看起来好快乐呀！”
王尔岚有点不悦地瞪了一眼张若雨，不过随即问我：“许一，齐巧留在医院的费用会很高，你真不考虑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吗？”
我果然摇头说：“不考虑，这点钱我还出得起！”
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太多精神病人在精神病院生活不好的新闻，下意识地觉得齐巧身为我的半个家人不该去那种地方。
王尔岚劝道：“其实现在的精神病院的条件很好的，只要你经常去看，她在哪其实都差不多，而且精神病院现在的护理可能会比我们的护士更加专业。”
听到王尔岚这话，我有点纠结了。
王尔岚现在妥妥的自己人，所以我也能看出，她肯定不是为了单纯让我省钱才出这种主意，而是确实是为了齐巧好。
还没等我想清楚，一旁的张若雨问：“那她到了精神病院还会这么快乐吗？”
“额！”
王尔岚被张若雨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看向王尔岚，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是什么样的。
过了一会，王尔岚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确定，她现在的智商就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玩，都会很快乐的！”
张若雨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坐在地上玩玩具的齐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个问题直到我们和王尔岚告别的时候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可回到车上后，张若雨突然给我说：“小师弟，我觉得你可以让她去精神院试试！”
我一愣，问：“为什么？”
张若雨说：“这里都是可以康复的人，她身边的朋友老换，应该没那么快乐，去那边应该会有一些固定的朋友吧！”
我仔细一想，这个角度想貌似也合情合理，我微微颔首，然后问她：“那你刚才为啥不直接说？
张若雨说：“哼，那个女人瞪我，别以为我没看到，我才不会当面同意她说的话！”
我：“……”
最后一个要见的自然是老朋友二狗。
算起来，二狗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年三个月了，身上的肌肉都可以萎缩，之前的小圆脸也变成了尖下巴。
我看得有点心疼，又攒着二狗的手说了许久的话。
张若雨这次老实的很，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甚至还帮着整理了一下病房内的东西。
回去路上，张若雨看着双眼通红的我，第一次没喊我小师弟，而是关切地问道：“一哥，你和这个二狗是不是关系特别好啊？”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我刚出狱那会要不是他帮忙，我可能就饿死在街头了！”
说完，我随即反应过来，问她，“你不是和小翠住一起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俩关系很好？”
张若雨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她提过，只是我忘了！”说完仰在了后座上不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我尝试约了一下纪倩文，不出意外地再次被她拒绝。
我只好给纪笙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琴岛出差几天，最近不在泉城，让他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我相信纪笙也会把我的话转达给他的宝贝女儿纪倩文的。
打完这通电话后，我站到窗台前点了一根烟。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琴岛之前，我都会想起灵姐。
而此时脑海里灵姐的模样逐渐模糊，一会成为齐巧，一会又幻化成监狱里的陈玲。
让我分不清究竟是哪个才是我想要找的人。
这段时间，我尝试过各种的办法重新约陈玲，可无一例外还是被她拒绝。
然后我就只能委托孟军帮我重新上诉这件案子，看看有无翻案的可能，可孟军也已经很实在的给我说，纵火的证据太确凿了，翻案成功的概率极低，而且为这件概率极低的案子，律师费至少也得花出去上百万，所以她不止一次劝我放弃。
我这件事是我心里的执念，也是我来泉城最初的目的，这件执念放不下，我就很难真正的释怀去做其他的事。
正在我苦苦冥想的时候，好不容易沉寂一会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许久没联系的小北。
小北不愿沾惹与兰玉有关的事情，所以最近与辉子的麻烦我一直也没有找他帮忙。
他这个金牌侦探又恢复了天天查人出轨顺便抓一下小三的日常，这样的日子估计对他这个按捺不住的人来说异常的无聊。
只是不知道他突然给我打这通电话是不是又来要大活的。
可如果兰玉的活他不接的话，我也没有其他活可以给他了。
电话接通后，小北上来就激动地说：“一哥，我今天研究资料的时候有一个大发现！”
我一愣，忙问：“啥大发现？还有，你研究啥资料？”
可小北接下来的话却瞬间让我提起了精神：“就是关于你那个灵姐的资料呀，虽然你最近没让我管了，但我一直在查。当初陈玲这人不是我找到的，我也收了你那么多钱，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一直在想着怎么再帮你突破突破。
然后今天研究资料的时候我又翻出了火灾前几天的监控录像，我发现一件事，当初那个兰筱如其实也住在你灵姐发生火灾的那家酒店，而且她住进去后一直没出现过，所以我猜测她大概率也经历了那场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