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凶命镇魔师 > 第173章绝杀伍癞子(2)
  云空只好闷着不吭声,他不想再惹陈大果。
  陈大果一边咬包子,一边说:“这里有个姓伍的人家,出了个浪荡子,每日不帮忙家里,只把钱往外送。”
  游鹤拿起包子,捧在手中,耐心的听着。
  “可是他中了痲疯,全身长瘤,变成个很难看的癞子,”陈大果虽老,声音却很大,引来一些路人回头观看,“他的家人早想赶他出门,这下可不再留情,把他逐出家门,不给他回来,也不供他吃喝,听由他死活。”
  “浑身是瘤,想是很厉害的痲疯?”游鹤说。
  “可不是?说多丑就有多丑,从脸到脚都长了一个个凸出的小瘤,说他是妖怪更加贴切。”
  陈大果说,“更惨的是,这一场痲疯下来,他手脚不能活动,整个人瘫了。”
  游鹤很疲惫地吐着气说:“陈兄特别提起此人,莫非他跟那几条人命有关?”
  “人是他杀的。”
  游鹤侧头看陈大果:“那不就结了?”
  “可是……”云空忽然想说话。
  陈大果不高兴的瞪他,游鹤却抬抬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云空舔舔嘴唇,说:“可是他的手不是废了吗?”
  陈大果还是一脸不爽,但依然赞了半句:“头脑不差。”
  游鹤立刻把手上的包子塞到云空手中:“吃吧,吃了会更聪明。”
  陈大果瞪大了眼。
  游鹤瞇起垂老的眼,指指云空﹕“这小子头脑不坏,只是平日三餐不继,忙着生计又没填饱肚子,是以有些钝了。”
  “是吗?”
  陈大果知道游鹤在说情,于是狠狠的咬了口包子。
  “陈捕头怎么认为是他杀的人?”
  “哼,他被逐出家门后,便一直坐在街角,有人丢些剩菜给他,他才没饿死,但也没人敢去碰他,怕也沾染了痲疯,结果有一次,他的一个家人经过见到他,不留情地数落他两句,便当场死掉!”
  “嗯?”
  “没人碰他家人,就这样还在骂伍癞子骂得起劲,才骂了一半,就仆到地上断了气,连骂人的表情都没变。”
  陈大果说得像是亲见一般。
  游鹤无神地望望云空:“你见多识广,有何看法?”
  “我不清楚……”云空说,“不过的确见过有人杀人于无形,也不需见血。”
  “如果是你所说的那种人,就非我仵作能管的了。”
  陈大果不喜欢听见他不明白的话,老大不爽的粗声说道:“哪种人?”
  “无论如何,陈捕头有兴趣,”游鹤说,“咱就去瞧瞧吧。”
  一个壮年道士加上一肥一瘦两个老头,在大街上缓缓行着,很是引人瞩目。
  三人转了几个弯,来到一间废屋破损的外墙。
  破墙下的树荫处,坐了一个人,随兴的倚墙坐着。
  那人衣衫破烂,头发又长又乱,四周积了一块块秽物,有的已经干硬得黏在墙上,好几只金头大蝇在兴奋的盘旋。
  腐肉和秽物的恶臭弥漫,使伍癞子方圆十步之内无人敢近,偏偏他又在大街旁,许多人不得不由此经过。
  现在,伍癞子的方圆十步之处,就站了那三个人。
  三个人分明是专程为伍癞子而来的,他们不断地打量伍癞子,引来许多路人,他们预料有好戏将发生,也有闲人听到风声赶来观看,这条人人生畏的路,一时竟聚了好些人。
  他们是专为看热闹而来,期望这三人能为他们平淡的日子带来一些话题。
  “尸体呢?”游鹤问道。
  “上一次死人也是好几天前了,早就发回家人去安葬了。”
  “如此,老夫无尸可验。”
  云空捋捋须,小声地说:“未必。”
  游鹤疑问地看看云空。
  云空指指伍癞子四周的地上,那里有许多金色苍蝇的尸体。
  游鹤再看了看云空的眼睛,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那只是苍蝇。”陈大果乘势讥讽。
  “不仅如此,这么多的死蝇并不寻常,”云空跪下细看地面,有蚂蚁搬了只尸体来到他脚前,被他抢了过来,“蝇尸未干,还是新的,”正说着,忽然眼前一亮:“而且……”
  “得了!”陈大果大声截道,“不过就死了一堆苍蝇!”
  伍癞子欠了欠身体,似乎被吵醒了。
  他的动作十分僵硬,上半身不自在的移了移,眼角积了团团眼垢的眼睛,在乱发下睁开。
  “是……陈捕头吗?”
  伍癞子的声音嘶哑,像没上油的门轴,又慢又刺耳,随即露出一口黑黑黄黄的烂牙,像随时会爬出蛆虫。
  “伍癞子!”陈大果大声打招呼。
  “您老,又来瞧我如何杀人吗?”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们立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嘿嘿,你认了?”
  伍癞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是您口口声声说小的杀人的,您青天大老爷,万万不可冤枉小民呀。”
  说完便淡淡一笑。
  这一笑像在挑衅,果然激起陈大果的怒气:“有种!”
  陈大果指着伍癞子叱道,“你有胆再杀一人,看我逮不逮你!”
  “冤枉呀老爷,”伍癞子这一声喊,原本沙哑的嗓子,更像是要哭出来了,“各位街坊明察呀,我一个癞子,连行动都已不便,没饿死已是大幸,杀什么人哪?”
  他一咧嘴哭喊,肩膀上下震动,停在他身上的金蝇全被惊动飞窜到人群中。
  “我陈某在京师,也非浪得虚名之辈,”陈大果向四周宣布道,“好几条汪洋大盗也败在我手里,什么人犯过罪,我只消一眼便瞧出来!”
  人们听他说完,便纷纷打听这老头乃何方神圣。
  “况且今次我请来一人,也是在京师有名的仵作,”陈大果这一说,游鹤不禁蹙眉,“你敢杀人,他就有法子知道你怎么杀人。”
  伍癞子一听,忽然停止哭闹,透过被眼垢遮去一半的视线,打量了游鹤一阵,然后深沉的微笑。
  “陈大果!”
  伍癞子直呼陈大果名讳。
  陈大果一听,登时面红耳赤。
  这些人明知他不喜欢的事,却偏偏要做,这使他更为恼怒。
  “你口口声声的京师,不是开封府吗?”
  伍癞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使不上力的样子,“此地乃临安府,不是你的老巢开封府,身为丧家之犬,在此地乱吠,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陈大果吗?”
  “你说啥?!”
  陈大果脖子又红又粗,连太阳穴也凸了起来。
  “我说,这里非你地头,你凭什么像只疯狗那般吹大气?”
  “可恨呀!”陈大果怒叫着,伍癞子的话,句句刺痛他的心,“你这……”
  “这”字以后就没再接下去的字了。
  “这”的尾音拖得很长,是一道长长的呼气声,呼气声在空中画了道圆弧,随着陈大果重重倒地而止。
  陈大果右手依然朝前方指着,仍旧一脸骂人的怒容。
  他看起来似乎不知道自己已死,似乎还举棋不定该如何骂伍癞子是好。
  四周围观的人惊惶不定,有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云空从头到尾一直盯住伍癞子,盯住伍癞子的手指、脚指、嘴唇,却瞧不出伍癞子有什么动作。
  他也悄悄开启了自己的“气”,意图探测伍癞子是否能用心念杀人,却也感觉不到异样。
  终于,有人好奇的问:“气死了?”
  有死人的场面,总是能吸引观众,尤其眼前这老头瞬间变成死人,大家便兴奋的围上去,指头评足一番。
  一拥而上的人群挤开了游鹤,游鹤脚步不稳,差点跌倒,云空赶忙一手扶住。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活活气死的。”
  “原来孔明气死周瑜、骂死王朗,不是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