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帅在甄俨的带领下，来到郊外三十里处甄家工坊所在地。
这附近已经有好几个规模不小的大工坊，还有一些配套的小工坊，已经逐渐有了后世工业区的雏形。
甚至工部都有一个专门的将作坊在离此不远的地方，便于随时学习最新的技术。
造纸技术、印刷术终究会下至民间的，但现在却必须保护起来，成为直刺世家心脏的利刃。
所以此地的防备也极为严密，县衙有专门衙役日夜巡逻，附近山中还有常山驻军对此严密监视，另有史阿间谍部门的人员暗中盯着这里。
还有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各工坊内部甄家请的那些护院家丁，都是由兵部安排过去的人。
这些人基本都是战场上淘汰下来的老兵，因有残疾不能再上战场。
但当个护院却绰绰有余。
只因甄家与东方帅合作生意的股权又有了新的变更，甄家负责生产和销售，占据五成。
东方帅个人只分得一成，其余四成拿一成出来专门用于兵部抚恤，其余三成才归户部统一规划。
户部多了大笔进项自是欢喜，兵部更是对此地极为上心。
严防死守之下，效果自然是有的。
甄家出品的好东西越来越多，而且都是此时市面上没有的或者远超同类东西的，已经在大汉形成了独家垄断。
日进斗金，那算个屁。
只怕连刘宏西园中堆的钱，都无法与如今的甄家相比。
所以有许多世家都想方设法安排人潜入冀州，想谋取甄家的技术。
只是一年下来，派入常山的人都莫名的人间蒸发。
这些世家东西没弄到，却搞清了情况。
甄家，背后是整个冀州军罩着的。
在东方帅势力未倒之前，是没办法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各世家也只能边眼睁睁看着甄家赚钱，边对自家生意前景愁苦不堪。
他们却不知道甄家也愁。
甄家现在愁的是，钱堆得太多了怕烂掉。
不过张颖也自有办法，他主动拿出两成股来，投资冀州建设。
反正绑上东方帅这条船，绝对不会亏。
百姓生活好了，就有更多的钱来买甄家的东西。
这就是那小贼所说的良性循环。
既得了名，又得了利，还得到了小贼的信任。
张颖有时都在想，若那小贼不是官居高位，真想让他这个名义上的女婿来全盘接手甄家生意，那样她就可以清闲一些了
搞生产，做生意，甄家不愧是专业的。
东方帅提出的流水线作业，也被张颖应用得很好。
她将所有生产，都分成了一个个细的步骤，有些一个工序放一个工坊，有些两三个工序放一个工坊。
所有工人只做自己负责的一样工序，这样就避免有人能将整套技术全部掌握。
与后世流水线上一样，你天天打螺丝，人家问：你们厂的电动玩具是怎么做出来的？
东方帅与甄俨在几个工坊转了一圈，他竟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地方提得出更先进高效的方法。
甄俨也说工坊经常请胡闹过来当技术指导，几乎所有工序都是在她的指导之下一步步改良的。
东方帅点了点头，那小丫头还真是个天才，居然什么东西都能一看就懂。
就像有七窍玲珑心似的。
只是为何历史上只有黄若英懂这些，没听说胡闹这么个小丫头？
或许是在原本历史上出了什么事吧。
也或许她只是默默在家做这些东西，没人去在意她的缘故。
毕竟这些东西在此时被人称为奇技淫巧，匠人都被人们看不起。
再加上乱世，她又出身平民之家，不比黄月英有个德高望重的爹，又嫁了个多智近乎妖的老公。
连胡昭都没什么历史存在感，何况胡闹。
去看看她吧。
东方帅问起胡闹去了哪里，甄俨说她多半在工部所设的将作坊那边。
出甄家工坊后，东方帅骑着马行了近五里地，到了一条河边。
这里便是工部设在郊外的将作坊之一，专门用于研究水利农事之类。
远远见到有许多人在河边忙碌着什么，不时发出一阵惊叹之声。
走近一看，见三个架子搭在河边，架子一头连着水车样的东西伸出水中，随着水的流动不停转动。
另一头与水车相连，带动岸上的一个磨盘转动......
咦，居然是水磨！
用来磨米面能省好多功夫。
可以呀，这都能想出来。
又上前几步，突然在一众大老爷们中发现了一只粉红色的蝴蝶。
胡闹正一手拿着图纸，一手对着安装水磨的工人们指指点点，让他们进行调整。
头顶上的头发，用粉红色丝带扎成，打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样式。
随着她脑袋的晃动，似蝴蝶翩飞，为这萧瑟的冬天凭添一抹鲜活的生气。
“见过侯爷！”
有人看到了东方帅走来，纷纷向他行礼。
“你们忙吧，工作时间，不用多礼。”
只有胡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东方帅，挂着微笑，也不行礼。
“这东西是你弄出来的？”东方帅走到她面前。
“是呀，根据你的水车原理，让水流带动石磨，很简单呀。”
“你真聪明。”东方帅忍不住去弄她头上的蝴蝶结。
胡闹咯咯一笑：“你才知道呀，这世上只要你能想得出，并且是合符原理的，就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吹牛，小心长长鼻子。”
“我又不是匹......大象，鼻子怎么可能会长。”
“哟，你还知道大象。”
“那当然，我看的书可多了。”
“行吧，在外面注意安全，别到处乱跑。”
“放心吧，他们都对我很尊重的。”
“那就好。”
“正好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我想在书院里要一个大点的地方，作为实......私人空间，好研究格物之道。”
东方帅点了点头：“好，本侯准了。”
这是好事，本来他就准备在格物学院弄些实验室，专门供人搞研发的。
“多谢州牧哥哥。”胡闹笑着点了点头。
又马上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想通......”
东方帅赶紧说道：“胡闹妹妹，我还得赶紧回去与几位尚书商议事情，咱们改日再聊吧。”
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胡闹看着东方帅远去的身影，轻笑了下。
过完年八岁了，再过十年，就成年了......
还好有来生，你别想再逃。
谁让你救了我一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