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弥漫得更近，快要没过三人的小腿。
“时间快结束，冯江怎么还不回来。”
李慎问：
“真的不得善终？”
“那肯定，我骗你做什么。”
“浩然正气，一点都不正气啊。”
“世界本来就是如此，大多数东西都不具备先天取向。”
李慎轻轻叹道：
“物物而不物于物。”
灰雾散开小片，冯江快跑出来，说道：
“外面已经打得十分焦灼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机会远离战场。”
“你们在用给我的身体战斗？”
“是也不是，小乾坤剑的灵气能够延伸，从外人眼中来看，应当是你的剑控制着你。”
“凡人期要对抗筑基期，只依靠剑法根本就不行。”
“还好五傲剑用不来怨气，还能勉强挡上一挡。”
“嗯...身体受了点伤，没关系吧？”
刘青霄接道：
“不要紧的，我们浩然正气修仙者，命都非常硬。受点伤算什么，刚才我出去的时候，一不留神，打得太用力，左腿差点断掉。”
“你还好意思说，就是因为左腿受伤，我剑法都很难施展开，否则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刘青霄摆摆手，说：
“我们的战斗风格不一样，缺条腿就缺条腿，总有相应的打法。”
冯江瞪了刘青霄一眼，转过头来，对李慎说：
“李公子，你该走了。”
“我向你展示了剑法，刘青霄帮你补足了知识，劳累道人为你炼造了一把利器。”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给你的了。”
李慎深深鞠躬，说道：
“你们对我的帮助，真是一辈子都报答不了，我会尽全部能力，将你们从这里救出去的。”
冯江勉强笑着。
劳累道人笔尖停顿，思索着该如何下笔。
刘青霄看看两人，嘿嘿一笑，说道：
“我们都是浩然正气修仙者，就不弯弯绕绕的，相信你也能接受。”
“先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一年前，我探查到城市里许多修仙者发疯的事情。”
“发觉他们无一例外沾染上了怨气。”
“容纳灵气以外的气，难度极高，而这些人境界只在炼气期。”
“所以一路追查，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杀掉他们，发觉他们背后依旧有人。”
“杀掉他们背后的人，又来一群。”
“后来再接触到冯江之时，才了解到，他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合作者。”
“我一直在正确答案门外打转。”
“我跟冯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打了一场，互相钦佩对方剑术，也同样对怨气深恶痛绝，认为它影响了修仙者的心智。”
“联手后，更没人能挡得住。”
“但偶然的一次，我们在一家生鱼片饭点后厨的密室当中，遇到了一位即将步入筑基期的人。”
“他在临死之际，割去了自己的右手，大喊‘我愿放弃驾驭怨气，终生做您的奴仆’。”
“他转眼就死，但他的尸体却活了下来，就如同‘丛天路’一般，你亲眼所见，就不再多说。”
“那时‘怨气生胎’的实力没有那么强大。”
“我和冯江苦战之下，好不容易将那具尸体打得分崩离析。”
“这事给我们的印象很深，想不明白‘怨气生胎’究竟是何物，但却知道，这种东西决不能留在世上。”
“我们又追查了几个月，终于意外得知了怨气聚集的所在。”
“想到可能要面对这么可怕的对手，还特意邀请了劳累道人帮忙。”
“计算过，‘怨气生胎’的真正实力，也就只有筑基期前期，我们三位筑基期中期压阵，就算不能赢，逃脱却可以。”
“哪知道到了西边山上，真与它交手，它改头换面，变得更加强大了。”
“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始终无法逃离，在最后的时刻，集合了三人的力量，铸造了那柄小乾坤剑。”
“希望它能在有一天，落到有义之士的手中。”
“我们已经试过，光靠灵气不行，光靠浩然之气不行，光靠符箓不行，三者相互配合，还是不行。”
“必须有人能将它们融会贯通，才有机会战胜它。”
“那人自然是你。”
“你身上还有我们完全无法企及的优势。”
“你能够容纳怨气。”
“虽不知究竟能不能成为怨气修仙者，但你和那东西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只差最后一步了。”
李慎抓了一把弥漫至腰间的雾气，问：
“这些我们可以出去再说，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
“如果你要走，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了。”
“那你们呢？”
三人看着李慎，各自展露笑容。
李慎心跳漏了几拍，早起了猜测，只是没办法相信。
“李公子，最一开始，你答应小乾坤剑，实现它的梦想，那梦想是什么？”
“你们...”
“是啊，我们四个月前，就死在那里了。”
李慎面露痛苦，真相和猜测之间的鸿沟至少有千万米宽，但戳破只需要一句话。
心里有一道声音怒吼着：“他们全是好人！他们全是好人！为什么要让他们就这么死掉！”
但他却吼不出来，声音压在喉头，悲伤和恼怒交替占据着内心。
冯江身为大师兄，总是很照顾门下弟子的情感，此时也贴心说道：
“世上哪有人不死，你要看开些。”
刘青霄笑道：
“虽然死亡的感觉真不大愉快，但能见到你，知道浩然正气后继有人，我还是感觉高兴。”
“是啊，能有人在短短二十天之内学完辟邪剑四剑，活着的时候肯定很难相信。”
劳累道人写了一行小字：
“不要难过，我们虽然死了，却留下了你。”
三人走近，都伸出右手，轻轻拍在李慎的肩膀上。
李慎心里难过，眼眶红了一圈，却哭不出来。
“坚强点好，往后你还要面临各种危机呢。”
“该是告别的时候了。”
“李公子。”
“李慎。”
字写着“李慎”，笔意温软。
“记得把小乾坤剑的梦想完成，我们的尸骨就在城市西边的物女山上”
“世界秘密，由我们转述吧。”
“你现在出去，也很可能赢不了怨气生胎，境界的差距只能以境界弥补。”
“它要告诉你世界秘密。”
“修炼并非晋升的唯一途径。”
“你可以以三位筑基期修仙者的生命为代价，尝试境界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