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地牢里,一个单独幽暗的密室里,元培奄奄一息的坐靠在墙上。
  
  忽然门被打开,一丝微弱的光线折射进来,随即有好几个人进来把房间都点上了蜡烛。
  
  瞬间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
  
  元培这才看清,来人是他亲爹,当今皇上。
  
  或许是关了这么久,他也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后,也很后怕,见到皇上时下意识的就开始发颤。
  
  他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紧张不已,这是从小就对这个亲爹的一种敬畏,这种敬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参见父……参见皇上。”他还是习惯性的叫他父皇,从小到大,叫习惯了,总会在某一时刻会叫错。
  
  而这个称呼,是他给自己最大的羞辱,因为他不要自己这个儿子了,把自己送人了。
  
  他思及此忽然苦笑起来,“皇上屈尊降贵到这种地方来,是来看我的吗?”
  
  “没错,朕是来看你的。”皇上走进去,在里面一个简陋的茶桌前坐了下来。
  
  “你是想知道,我勾结了多少敌国的人吧。”元培笑着回答。
  
  皇上抬头看了他一眼,也笑了,“你是你们几个兄弟里,最聪明的一个。”
  
  “可你最讨厌的也是我不是吗?”
  
  “以前还真不是。”皇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后说,“朕今天过来,就想跟你好好聊,就咱们父子间的谈话。”
  
  今天这场见面,仿佛是他们父子间,第一次敞开了聊。
  
  皇上也是发自内心的跟他说了说自己的心里话。
  
  “一开始,朕确实是有想把皇位传给你的打算,你在各方面的谋略技能比起你的其他几个兄弟来都要优秀很多。
  
  但是你把你的优秀用错了地方,你可以堂堂正正的争取,可你却非要用那些阴险手段,将原本和睦的几兄弟,挑拨得鸡犬不宁。”
  
  皇上是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却落在元培的心里却大为震惊。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老爹说这些话,原来他也想过想把皇位传给自己吗?只是后面……
  
  他下意识的迭口否认,“我没有!”
  
  “你们小时候,你敢说你没有挑拨元昊和元奇的关系吗?元奇欺负元景你敢说不是你挑拨吗?当初元昊把元景踢进河里,也有你一半的手笔吧?”
  
  皇上随随便便拎了几件出来说,就让元培曾经的行为无处遁形。
  
  他以为他做得很好,没想到原来这一切早都被老爹在看了眼里。
  
  元培纠结了半晌,“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那么重视元景,就因为那天她救了你吗?就因为这个,即便她是个女人你都不在乎要传位给她?”
  
  皇上点点头,“一开始确实是。”
  
  “只是后面发现她越来越多的优点,感觉她就像个宝藏,可以给大魏带来无穷的生命力。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皇位需要她,而不是她需要这个皇位。”
  
  这就让元培十分不服了,他立马反驳道,“她懂什么了,她就会种几块地,这些事农业司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干,这不是当一个皇帝是必备因素吧?”
  
  想到这个他就来气,当初皇上老爹要六部来考核他们兄弟几个,竟然还考了怎么种红薯,他堂堂一个皇子怎么会种红薯,除了元景从乡下来的丫头外,谁会种?
  
  “这就是你的短见之处,所以注定做不了皇帝。”皇上毫不客气的打击他。顶点小说
  
  “你只看到你所看到的,却看不见百姓们眼里所希望看到的。”皇上的话说得有些拗口,元培在心里念了两遍才理清楚,却依旧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是,《君书》里面说,帝王根本不需要学习这些。”元培反驳。
  
  可他反驳这句话直接惹恼了皇上,“朕有跟你说过要把皇位传给你吗,你就私自学习帝王术,这可是只有太子才能学的。”
  
  元培深知自己在情急之下说漏了嘴,急忙跪下道歉,“父皇,儿臣就是在小时候不懂事,好奇偷偷看了几眼,没有别的意思,还请父皇恕罪。”
  
  皇上今天似乎特别好说话,他挥了挥手,“起来吧。”
  
  还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这是直接问了最开始的问题,“所以,你到底跟多少敌国的人有勾结呢?”
  
  “父皇很想知道吗?”元培反问道。
  
  皇上瞥了他一眼,继续淡定的喝茶,“也不是很想,你要是不说,朕自有办法知道。”
  
  说完,他又继续问,“元夏被你藏了在哪?”
  
  元培也不着急,慵懒的回答,“为什么会问是我藏他?父皇难道不怀疑,这是元夏主导的吗?”
  
  “他不会!”皇上果断的说。
  
  元夏他有亲手带上战场两年,两年时间里父子俩同吃同住,他知道元夏的性子,有时候急躁是会急躁一些,但是不可能会造反。
  
  皇上把每个孩子的心思都摸得很透,唯独元景让他看不透,因为她小时候(十岁进宫时)和长大后的差别有些大,但是他依然无条件的相信她。
  
  或者说是长大后的她更容易让人相信,值得他把那么重的担子托付于之。
  
  “所以,你对所有儿子都有爱,唯独对我没有是吗?”元培突然又情绪失控起来。
  
  他大声的控诉道,“你那么多儿子,偏偏要把我过继出去,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
  
  皇上不想跟他扯这个问题,继续问道,“所以元夏现在在哪?”
  
  元培沉默着没有回答。
  
  父子俩在无声的较量着。
  
  良久,皇上似乎失去了耐心,开口提醒道,“你若是还想你母亲能善终的话……”
  
  “塘东镇往左三里地的茅草屋里。”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元培就急忙抢答了。
  
  他的母亲,就是他的软肋。
  
  母子俩从小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他搬出府后,几次向皇上请求接母亲去他府上住,皇上都拒绝了。
  
  一来是不想破坏了这个规矩,二来也是为了能扣他母亲在宫里,能牵制住元培。
  
  “你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至少对你母妃是真的孝顺。”皇上打心底的夸了一句。
  
  可是元培却开心不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今天的老爹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