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芹和席林都在本校考试,而且还在同一层。
两人一起进教学楼，分开时，席林最后还一脸不放心叮嘱她：“条形码要记得贴。”
乔芹有一次模考,条形码忘记贴了,然后被李祥当作经典案例，据说在不少班级都提及。
“知道啦。”她重重点头。
两人分别进了不同考场。
这一场考试,对于乔芹来说,不仅仅是三年,她考上文吉一中，就已经用了一个三年。
考试铃响起,考场内静悄悄。
乔芹从拿到试卷的那一刻开始，每一分钟都在全力以赴。
席林的教室在前面,乔芹每考完一科,从教室出来时，他就会在走廊尽头等她。
“条形码有没有贴好？”他问。
“贴好了！”乔芹微微提高声调。
“那就好。”他不会再提及第二句关于考试的话题,和她一起下楼梯，“午饭想吃什么？”
乔芹：“砂锅米线？”
席林：“三鲜口味的？”
这几天还是要以清淡饮食为主。
“嗯。”
两人去了校门口不远处的那家米线店。
期间,席林接了个电话,应该是父母打来的，乔芹不由想到,乔父和乔母在高考前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
乔外婆怕打扰她，会在晚上才给乔芹打电话。
乔芹以往看到父母接送的学生,她会羡慕，现在却没什么感觉了。
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如果执意追求，那只会为难自己,放弃后，别有一番天地。
“这个口味的米线也挺好吃。”乔芹在席林挂完电话后说，吃了个手打肉丸，评价道，“肉质鲜嫩。”
席林收起手机，笑了笑，刚要说话，看到前面来人，眼底微微闪了闪。
乔芹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回头看，李祥和物理小老头出现在米线店里，李祥还笑道：“你们两个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席林接话。
李祥看了看正在吃米线的乔芹，又转头看向席林，鼓舞道：“最后的时刻，要稳住。”
“老师，一起坐吧。”乔芹让出位置。
“不用不用。”李祥拒绝了。
随后，他和笑得和蔼可亲的物理老师往里走，上了二楼。
席林和乔芹面面相觑，她率先默默低头，喝着米线汤，他抓着筷子的手收了收。
*
“铃——”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考生停笔作答。
乔芹收拾得慢了一点，席林已经在门口等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这一次的考试，中规中矩，没有出现始料未及的情况。三年来，他们复习了一遍又一遍，刷了一本又一本习题，都是学过的知识点，总结过的题型。
“我以为会有很激动的感觉，没想到这么平静。”乔芹走出去，笑着跟席林说。
一切，就好像尘埃落定。
席林却知道，他没表现得那么平静。
“高考结束啦。”樊露从乔芹身后走出来，挽着她的手，笑嘻嘻看向席林，“席学神，你什么时候和乔芹表白啊？”
乔芹：“.....”
她恨不得捂住樊露的嘴。
樊露还在不断说：“你不表白，万一别人先表白，乔芹接受了别人，那怎么办？”
她话里话外还有怂恿。
“你够了啊。”乔芹给樊露使眼色，尴尬看向席林，“你别听她说。”
而席林没否认，还沉默了。
“考得怎么样？”李祥看着几人，开口问。
“我觉得我能考出史上最好成绩，这一次的高考，好像比模拟考简单诶。”樊露叽叽喳喳接话。
“你们呢？”李祥问乔芹和席林。
“还行。”
“还行。”
两人异口同声说。
“真有默契，原来学霸间都这么有默契的。”苏远也走过来，话语多么意味深长。
“争取考个状元。”李祥拍了拍席林，又看向乔芹，“你发挥稳定的话，成绩也会很不错，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成绩。”
“到时候，他们手牵手来给班主任报喜。”樊露哈哈大笑。
“别说他们，你和苏远，没谈恋爱吧？要是考得不好，你们——”李祥话语淡淡，却成功让樊露和苏远两人涨红了脸。
李祥点到为止。
谁没经历过这么青春懵懂的时候？难得又可贵。
乔芹和席林之间气氛有些变了味，两人往校外走。
“好不容易考完了，我请你吃冰棒庆祝，去吗？”席林率先开口，询问乔芹。
她觉得一切很平静，殊不知，他内心思绪翻涌。
“嗯。”乔芹轻轻点头。
“走吧。”
两人刚走出校园，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席林吓了一跳，本能伸手往后，要护住身后的乔芹。
“儿子，高考快乐。”席母捧着大束鲜花，笑得比花都灿烂，把整个花束往席林怀里塞。
席林嘴角一抽。
席父跟在身后，出言道：“什么快乐？说错了。”
“哦。”席母再次笑着说，“祝席林同学考出好成绩，不用那么辛苦了——”她本来是笑着，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看着你那么辛苦那么累，我这个心里真不好受，儿子啊——”
“妈，妈。”席林赶紧制止她，生怕席母现场表演泪如雨下，把她拉到一边。
“我们在家给你准备了庆功宴。”席母试擦眼角，这么说。
一定要好好庆祝！
“妈。”席林看了眼身后的乔芹，一脸头疼。
他都让他们不用来，这两人还是偷偷来了，以为是给他惊喜，结果没吓死他。
席父也注意到了乔芹，这个姑娘刚刚就站在席林身后，长得白白净净，看着文静俏丽。
“这是乔芹。”席林说得认真，他没有介绍是同学，而是直接说了乔芹的名字，话语里还有点郑重。
“叔叔好。”乔芹大大方方打招呼。
“你们是同班同学吗？”席父笑着问，对这个小姑娘印象还挺好，不过神色一直在两人之间流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嗯，我和席林是前后桌。”乔芹应答。
席林生怕乔芹走了，于是就对两人道，“我和乔芹还有事情，你们就先回去。”
乔芹道：“没关系，要不你先和阿姨叔叔回去，我们下次再约。”
席林当然不想，席母却热情得不得了，还要邀请乔芹去他家吃饭，乔芹自然不会去。
最后，那根冰棒没吃成。
回到家的席林，直径上了楼，一脸心事，默默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天吃饭时。
席母说：“你喜欢那个小姑娘？”
她原以为这个寡言的儿子会害羞，脸色腼腆，没想到席林没说话，直接就默认了。
席家人对视一眼，目光皆落在席林身上。
席林还是没说话，拿着碗慢慢吃饭，一声不吭。
这可不得了。
“那么喜欢，你追到人家了吗？”席母又问。
这个儿子从小就很有主见，很少让他们操心，也从来不会跟他们讨要什么东西，更不会对一件东西表现出所谓的很喜欢。
小的时候，他们说玩游戏不好，他就再也没玩过，后来又觉得玩滑板危险，他就不玩了。
席林好像很少对一件东西表现出热爱喜欢。
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有也行，没有也无所谓。
见席林还是没说话，席父轻咳了两声问，“那天你们准备去做什么？”
“给她买冰棒。”席林说话了。
席父和席母面面相觑，小年轻的爱情，他们还真不懂了。
“小女孩才不喜欢吃这种东西，难怪你追不到。”席母看着他，毫不留情打击。
席林这才分给她一个眼神，似乎等待她下一句。
“小女孩都喜欢鲜花珠宝，冰棒是什么？”席母继续说，“说不定人家觉得你抠门小气。”
席林：“.....”
乔芹说过他小气。
席母见席林接着听她讲话了，认真出口：“你太草率了，如果要表白，一定要准备充分，而且，你们现在刚考完试，还没确定录取学校——”
“去a大。”席林打断她，“我读金融，她学医。”
席母：“现在考试还没出结果。”
席林低头，继续吃饭，没接话了。
他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已知结局，需要知道什么结果？
“那她喜欢你吗？”席母问出致命问题。
席林筷子顿了顿，垂眸沉默。
他们之间，说过很多很多未来，去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乔芹喜不喜欢他，没问过。
“她喜不喜欢你，你都不知道啊？万一不喜欢你怎么办？”席母弱弱说，自家的儿子，是一头扎进去了，受伤怎么办？
席林放下碗筷，起身上楼了。
他没想过乔芹不喜欢他，他会怎么办。
倾其所有热情，大概会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