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都大同小异,看歌姬抚琴,舞姬献舞,再就是大家闺秀展现才艺,世家子弟露一下文采,说说笑笑一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谢天养面上笑呵呵,心底苦兮兮,都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也差不多了。
  
  煎熬了一个多时辰,才盼到宴会散。
  
  谢柏庭接他进宫的,自然要负责送他回行宫。
  
  信安郡王和齐宵他们一起,骑马出宫,信安郡王道,“我还没去过东厥,你们东厥的皇家宴会是怎么样的?”
  
  说没去过也不准确,打仗的时候去东厥接过粮草。
  
  谢天养道,“宴会都差不多,吃吃喝喝,看看歌舞……”
  
  正说着,那边一侍卫骑马追出来道,“平都王留步。”
  
  谢天养勒紧缰绳,回头看去。
  
  侍卫手里拎着四坛子酒,骑马上前道,“皇上见平都王喜欢他珍藏的鹤年酒,又赏了您几坛。”
  
  谢天养,“……”
  
  他好不容易盼到宴会散,不用喝那苦兮兮的酒了,还赏给他拿回行宫慢慢喝……
  
  他和宁朝皇帝没仇怨吧。
  
  谢天养真不想道这个谢,信安郡王拍他肩膀道,“高兴傻了吗,还不快接着。”
  
  平都王不远千里押送宁王进京,皇上龙心大悦,不然绝不会在宴会上赏了还赏,皇上这么喜欢他,娶到公主的希望又增加了不少。
  
  长者赐不敢辞,尤其赏赐的还是皇上,谢柏庭道,“皇上珍藏的酒,赏我这么多,受之有愧。”
  
  侍卫把四坛子酒递给谢天养,谢天养胳膊就像是有千斤重似的,抬的艰难,但还是把酒接了。
  
  侍卫送完酒,就退下了。
  
  谢柏庭看向谢天养,“看你似乎不情愿的样子,怎么了?”
  
  谢天养不便说酒不好喝,委婉道,“皇上珍藏的酒很好,就是不大合我口味,喝着难受。”
  
  信安郡王就笑道,“皇上珍藏的酒能不好喝么,你无福消受,我们几个帮你。”
  
  说着伸手就拿了一坛。
  
  齐宵沐止一人拿一坛。
  
  剩下一坛,谢天养犹豫要不要递给谢柏庭,信安郡王直接抢了过去,“他不愁没有好酒喝。”
  
  就皇上宠苏棠的劲,谢柏庭要想喝皇上珍藏的美酒,苏棠进宫能给他拉几马车回去。
  
  信安郡王是急性子,抱着酒坛子就忍不住想尝一口,他一向是想到就去做,都等不及回府,在宫门口在马背上直接就把酒坛子掀了,嗅了下鼻子,“不愧是皇上喜欢的酒,闻着就是香。”
  
  他抱着酒坛子就灌了一口,大呼过瘾,“好酒!”
  
  谢天养看着他,“不苦吗?
  信安郡王看着他,“苦?什么苦?”
  
  “酒不苦吗?”谢天养问道。
  
  信安郡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皇上珍藏的酒怎么可能会苦?
  
  谢天养觉得信安郡王不像是能忍受黄连苦涩的人,他从信安郡王手里抱过酒坛子,喝了一口,甘甜醇厚,一点苦涩也没有。
  
  他看着信安郡王和谢柏庭他们道,“我在宫里喝的酒也是这个味道,但里面有浓浓的黄连味。”
  
  谢柏庭,“……”
  
  信安郡王几个,“……”
  
  几双眼睛都看着谢天养,信安郡王抽了嘴角道,“酒里有黄连味,你还喝,你傻不傻啊?”
  
  谢天养也觉得自己挺傻的,他以为酒就是这个味道,齐宵道,“皇上不可能拿苦酒招待你,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要只是黄连还好,万一下毒……”
  
  简直不敢想。
  
  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
  
  谢柏庭则问谢天养道,“你得罪宫里什么人了?”
  
  谢天养一脸茫然,“没有啊,算上今天,我一共才进过你们宁朝皇宫三回,还次次都是你作陪的……”
  
  说到这里,谢天养就想到昨天骂他卑鄙无耻下流的小公公。
  
  不会是那小公公向天借胆在皇上赏他的酒里下黄连吧?
  
  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谢柏庭也觉得谢天养没机会得罪宫里什么人,他猜是不是有人要加害皇上,但加黄连又太明显了,怎么想这事都透着奇怪。
  
  不放心,谢柏庭带谢天养去找苏棠给他把个脉。
  
  苏棠就隔着马车给谢天养把脉的,她道,“只是有点上火,没有大碍。”
  
  信安郡王拍谢天养肩膀,憋笑道,“黄连是下火良药,我看不是有人要害你,而是在暗处默默的关心你。”
  
  可能吗?
  
  关心从来让人感觉温暖,他只感觉到了痛苦。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对他有敌意,但不大,不然在酒里下点剧毒,他当场就暴毙而亡了。
  
  虽然没有害谢天养的命,但谢柏庭既然知道这事了,肯定要禀告皇上知道,再查查谁敢在皇上的酒里下药。
  
  谢柏庭让信安郡王送谢天养回行宫,他进宫查这事。
  
  再说苏棠跟着王爷王妃回靖南王府,直接回静墨轩,回去的不凑巧,临钧灵犀刚睡着,苏棠就回屋了。
  
  闲着没事,翻了几页书,有些乏了,就上床睡下了。
  
  一觉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坐在床上伸懒腰,正好谢柏庭回来,苏棠就问道,“可查出来是谁在平都王的酒里下的黄连?”
  
  “查出来了,”谢柏庭道。
  
  “谁这么大胆?”苏棠好奇的很。
  
  “涅阳公主。”
  
  “……”
  
  苏棠先是一怔,随即笑出了声,“怎么会是涅阳呢,这两人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
  
  谢柏庭道,“奇怪的是谢天养不知道,涅阳公主的贴身宫女也不知道。”
  
  苏棠,“……???”
  
  贴身丫鬟不知道就算了,谢天养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
  
  难不成这两人是在梦里头结的梁子?
  
  想到谢天养的驸马命,她还觉得匪夷所思呢,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啊。
  
  苏棠笑道,“你没告诉父皇和秦贤妃吧?”
  
  虽然下的只是黄连,任性之举,但皇上和秦贤妃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了涅阳公主的。
  
  涅阳公主不是会无缘无故针对谢天养的人,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外人知的事。
  
  有些事他们知道就好,不宜管太多。
  
  苏棠和谢柏庭一向有默契。
  
  苏棠能想到的事,谢柏庭又怎么会想不到。
  
  他不仅查出来没说,还在皇上面前帮涅阳公主打了掩护。
  
  涅阳公主郁闷的很,为什么她做一点坏事,都瞒不过皇姐皇姐夫。